陰陽奪魂鉤,秦首領上來便用了狠招。

邀雨見他上下齊攻,卻並不避開,身子反向前微微一探,施展輕功,不退反攻,逼著秦首領收招防禦。

當今江湖上見識過陰陽奪魂這招的,也就那麽寥寥數人,雙鉤齊攻看似無懈可擊,隻要心有怯意,意欲躲閃,便會成為鉤下亡魂。可如果不躲,反而以攻為守,身形向前,卻可將此招輕易化解。秦首領不禁心驚,這女子要麽是膽識過人,要麽便是對自己的武功有莫大的自信。

不等秦首領多想,邀雨便腕勁一提,寶劍微挑直刺首領的喉嚨。秦首領趕緊一個遊雲信步向後撤去。他原以為可以躲過這一劍,卻沒料到邀雨的劍勢非但沒有減弱,反而劍氣如虹,一路緊追過來!劍的破空之聲仿若龍吟,劍氣更是帶得兩人的袍袖都鼓脹起來。

嵩山追雲劍!難道眼前這女子是嵩山的人?不待他多想,邀雨的劍招便快如疾風閃電般地到了近前。

眼看避無可避,秦首領急聚全身之力,兩鉤一合,丹田聚氣,高喝一聲“呔!”,劍鉤相撞,兩向力道驟然相碰,竟擊出一片電光火石。秦首領由於驟然聚氣提功,硬擋了邀雨的劍氣,不由得虎口一震,雙鉤脫手而出,心脈紊亂,一時身體麻痹,跪倒在地。

還未等他喘息,幾根冰刺便夾著寒氣殺意奪麵而來,千鈞一發之際,秦首領高喊一聲,“且慢!”誰曾想那冰刺竟化成幾滴水,逗弄般地彈到了秦首領的臉上。

“你還有什麽遺言?”邀雨幸災樂禍地看著秦首領,她心裏也是好奇的緊,怎麽一個青越秦家的高手,會委身在這裏當個山賊頭子呢?眼睛掃了一眼舉著刀斧圍過來的山賊們,心中冷笑,一群窩囊廢!

那秦首領撐著半條命道,“以女郎武功和背景,上我山寨,必定事出有因。女郎與其大開殺戒,不如將所需告知某,某定當鼎力相助。如此可以省下女郎不少時間和精力,不知女郎意下如何?”

秦首領同邀雨一交手便知她武功深不可測,有此等武功的人,若一心想鏟平他們寨子簡直不費吹灰之力,斷沒必要偽裝成個落難女跟著山賊進寨。因此他揣測其中必有隱情。

“不錯,你很聰明。本女郎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隻要你按我說的做,本女郎或許可以考慮饒你一命。”

那秦首領眼珠一轉,見勸住了邀雨的殺意,便趕緊抓緊時間調息。剛恢複了五成功力,便於瞬間出手,寒光一閃,雙鉤像兩條遊蛇般奔襲出去。卻不是向邀雨,而是咬向四周的山賊!隻一眨眼的功夫,那些山賊還未醒悟,便已慘著毒手,一命嗚呼。所有的傷口都在脖頸,幹淨利落,眾山賊連掙紮都沒來得及。

秦首領這出乎意料的一擊倒沒嚇到邀雨。

“你手腳倒是快。”邀雨看著一地的屍體和血,有點不滿。剛才打鬥的時候她盡量選擇不會濺出很多血又能一擊斃命的地方,原因就是不想自己的衣服上沾上血,回去後惹子墨擔心。

“這些人知道了某的底細,隻能殺掉。”秦首謙恭地含笑道,仿佛剛才那些人並不是他殺的,端得雲淡風輕。他的眼睛一笑就眯成了一條縫,看上去更像狐狸了。

邀雨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能將陰陽雙鉤用得這麽好,應該是青越秦家數一數二的人物了,怎麽會在這兒做山賊?”

秦首領意圖蒙混過關道,“嗬嗬,說來話長。女郎若有興致,某日後定當詳稟,隻是女郎此時怕有要事在身,還是以女郎的事為先。”

邀雨明知他語中搪塞,卻也的確沒時間深究,於是命令道,“你去把所有值錢的東西,連同你們從祝家村搶來的藥材整理好,我要帶下山。”

“是。”秦首領並不多問,也顧不上自己受的傷了,立刻就去辦。

不一會兒功夫,一大車的藥材和一小包錢財就準備好了。

“就這麽點錢?”邀雨指著並不怎麽起眼的小包。

“是,搶來的東西早就換成金餅子了,方便攜帶。”

看來這個秦首領並沒打算長久呆在這,甚至可以說他近期就準備要走了。既然如此,那他究竟為什麽還要花心思勾結官府呢?

邀雨再看了看那一馬車藥材,這麽多的藥材,隻會拖慢行程。於是邀雨問秦首領道,“你可識藥理?”

“略懂一二。”

“很好,把野山參找出來,還有帶毒性的藥材也找出來,其他都不要了。”

“是。”秦首領依舊毫不多問,隻是照命令去做,這讓邀雨很是喜歡。

一切準備妥當後,她才再次望向秦首領,問,“你叫什麽?”

秦首領忙躬身一禮,答,“這裏的人都喚某秦城。”

邀雨眯著眼睛看了看秦城,語音森冷道,“如今我該做的都做好了,留你可還有用處?”

秦首領似乎並不懼邀雨,順從道,“女郎若把我某在身邊,這一路上某必盡心為女郎打點周旋。且女郎大可放心,某對女郎絕無惡意。”

“哦?我倒覺得直接殺了你會方便些。”邀雨歪著頭,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

秦城也笑,“女郎為了些藥材便深夜上山,想必是有女郎的難處。可女郎須知,如今的世道,就算家財萬貫,也不一定能萬事無憂。但若是女郎帶上某,某拿項上人頭擔保,定讓女郎過得舒舒服服,事事順遂。”

其實秦忠誌並不知邀雨到底是什麽境況,隻是他眼力極尖,邀雨一進來,他便看到了那塊梁翁玉佩。左相梁翁近日受貶,他估摸著邀雨定是梁家的人。須知梁府是不缺金銀的,而是急缺一個能為他們在仇池國主麵前出頭的人。因而他才說了這番話。

秦城卻沒想到,他這次是歪打正著。邀雨三人雖不是梁翁的人,卻與梁翁境況相似。

邀雨沉默了一下,秦城給出的條件的確很誘人。看他心思縝密,必不是什麽小角色,敢說出這種話,說明他也是有能之人。雖然不知他的真實身份,但應該不是南宋的殺手,不然在山路上他們早就動手了,哪還需要她“色誘”。

邀雨其實也不擔心秦城會對自己不利,這人武功雖是上乘,但估計連子墨的十招都接不過去,自己要殺他更是一招即可斃命,想他也翻不出什麽浪。

“好。”邀雨柳眉一挑道,“就留你跟著我。若你好生服侍,本女郎定不會虧待你,若你心生異鬼,本女郎有的是手段讓你生不如死!”

秦城長揖跪拜在地,高聲道,“多謝女郎!”

說罷,二人便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