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湘好奇的看著：“哥哥，你要做什麽？”
“湯餅。”
是什麽？
顧念湘略一挑眉，默默問狐靈：“狐狸，湯餅是什麽？”
狐靈想了想才道：“就是麵條。”
她這才恍然大悟。
顧仲權從水缸裏舀了一瓢水倒進盆裏，便開始揉麵。
整個過程眉頭緊擰，絲毫不敢懈怠分毫。
顧念湘杵著下巴看著，一刻鍾後，顧仲權把揉好的麵團放在了一邊。
她站起來活動了一下：“可以了嗎？”
“沒有。”顧仲權遲疑著搖頭，“我記得要放一會兒。”
“仲權，湘兒。”於湘香手裏拿著馬毛牙刷，一進門就看見顧仲權如臨大敵的模樣，“你們怎麽跑進廚房了？”
顧仲權鬆了口氣：“娘。”
顧念湘回頭：“娘親！哥哥要做湯餅吃。”
“湯餅？”於湘香走近，詫異的看著他們，“怎麽想起做湯餅了？”
顧仲權看看顧念湘：“小妹餓了，我給她做早飯吃。”
於湘香一愣，隨即摸了摸顧念湘的頭發：“都怪娘親起晚了，湘兒，讓哥哥帶你回房間玩，娘親給你做湯餅可以嗎？”
顧念湘點點頭：“可以。”
她走過去拉著顧仲權的手往外走：“那就交給娘親啦。”
走出去幾步，她又回頭說了句：“娘親，湘兒不是很餓，你可以慢慢做，不要著急。”
於湘香欣慰的笑：“好。”
她放下牙刷洗了手，又去舀了些細麵揉了個麵團，才出去盥漱。
其實按照習俗，當年顧念湘出生三天後，他們便應該請親朋來家裏吃湯餅的，但當時他們一家剛到顧家村落戶，也沒有什麽親朋。
且當時顧家家產如數充公，全家的積蓄頂天不過一兩銀子，湯餅用麵粉太多，還不頂飽，不如做些饅頭窩窩頭，以至於被貶這五年來，他們家竟從未做過湯餅吃。
過了約摸三刻鍾，於湘香把兩碗麵端上了桌。
“湘兒，仲權，出來吃飯了！”
“來了！”
顧念湘打開門，率先跑了出去。
於湘香把筷子擺好，在粗布衣服上擦了下手：“我去把雞殺了，湘兒，慢點吃，不要把湯灑了。”
顧念湘看了眼桌上的兩碗麵：“娘親不吃飯了？”
“我在廚房吃了點，已經飽了。”話落，她便走了出去。
顧仲權進門，也看了眼兩碗麵，心中的猜測和顧念湘一樣。
他轉身出了門，再回來時手裏拿著個碗。
顧念湘一語不發的看著，拿著筷子攪著碗裏的麵條。
顧仲權把麵前那碗麵條分成了兩份，一份多的推到了兩人的對麵，做完這些後，他抬腿要走。
顧念湘連忙叫住他：“哥哥要去哪裏？”
顧仲權停下：“我去叫娘吃飯。”
“吃那碗湯餅嗎？”她指了指對麵，顧仲權點頭。
“這樣哥哥不就吃不飽了？”
顧仲權笑了笑：“哥哥飯量小。”
“吹牛。”顧念湘撇嘴，緊接著把自己的那碗麵條推到了對麵，又把顧仲權分出去的那碗推到他麵前。
至於那碗少的，自然到了她這裏。
“湘兒飯量最小，我要吃哥哥的這碗。”
顧仲權怔愣幾秒，笑著捏了捏她的臉頰：“小妹能吃飽？”
“能，哥哥去叫娘親吧！湘兒去拿筷子！”
拿完筷子回來，顧念湘驚奇的發現，自己碗裏的麵條多了些，就連湯裏飄著的蔥花都多了幾個。
她立刻回了廚房，找了個小碗回去。
她把筷子遞給於湘香，看了眼顧仲權的碗。
“娘，小妹，快些吃吧，再不吃就涼了。”
於湘香顯然已經被顧仲權說服，雖然還是有些無奈，但也拿起了筷子。
顧念湘最後動筷，最早放筷。
“湘兒吃飽了！”
她把碗往顧仲權的方向一推，笑意吟吟的開口：
“哥哥，剩下的這些你吃了吧。”
她指了指眼前的小碗：“湘兒接著小碗吃的哦，大碗裏沒有口水。”
“吃吧，仲權。”於湘香搖了搖頭，“你妹妹的飯量曆來便小。”
顧念湘蹦下凳子：“碗也交給你刷了！”
留下這句話，她跑進院子。
於湘香隨後出來，抓住了那隻稍微肥一點但很弱的雞。
顧念湘在旁邊看著，突然冒出一句：“娘親，我們現在把雞殺了，等到爹爹回來他就吃不到了。”
於湘香的動作一頓：“你爹爹不喜歡吃雞肉，不用管他。”
顧念湘眨眨眼：“爹爹喜歡吃，娘親，待會雞肉做熟了，你能不能給爹爹留一碗？”
“等你爹爹回來，雞肉早就壞了。”於湘香拿著菜刀，準備好接雞血的碗。
“但娘親做的窩窩頭就可以放好多天的。”
於湘香耐心解釋：“窩窩頭是窩窩頭，不一樣的……”
眼前忽然靈光一閃，她彎了下唇：“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
她緊接著高聲喊：“仲權！”
顧仲權把碗放進洗碗盆：“娘。”
“你先帶著湘兒回房間，別讓她看到殺雞。”
“好。”
她看不看的其實沒多大關係，但於湘香既然這麽說了，顧念湘還是很給麵子的走了。
聽到外麵沒動靜後，她才攥著顧仲權的手出了門。
於湘香剛放好雞血，把用早飯前的空檔燒的開水倒進盆裏，給雞拔毛。
顧仲權去水井邊洗碗，就沒管她。
顧念湘跑到於湘香跟前，熱水燙出的腥味讓她遠離了幾步。
“娘親，你剛才說的是什麽辦法？”
於湘香拔著毛回憶：“之前家裏的廚娘教我的，是她家鄉的菜品，把雞肉塊煮熟了後，放點料連著湯一起凝固，應該可以放幾天，你爹爹一個月可以回來兩次，說不定過幾天便回來了。”
聽起來不錯的樣子。
雖然她的本意是想用鹽把生雞肉醃幾天放著。
“娘親真厲害，什麽都會做！”
“你這丫頭，嘴巴是越來越甜了。”於湘香倏的笑了出來，“你去哥哥那裏吧，這裏味道太大。”
“好，娘親努力。”
顧念湘點點頭，跑到顧仲權身旁要幫他刷碗。
顧仲權用胳膊肘把她杵開：“別動，你沒事做的話就去和螞蟻玩，洗碗水不幹淨。”
顧念湘：“……”
她數螞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