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夜探
砰!
一隻曾經在拍賣會上拍出一百五十萬美元天價的古董花瓶被狠狠地砸在地下,摔成千百片碎片。
接著又是一塊用一整塊和田玉石雕刻成的龍形盆景緊接著步了那隻花瓶的後塵。
強如洛克伯爵和弗拉明多侯爵這樣以往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此刻也隻能戰戰兢兢地立在一旁,連放一個屁都得夾緊屁股,生怕發出一點聲響惹惱了卡洛斯伯爵,引來一場無妄之災。
“還沒有找到人嗎?你們都是一群飯桶、廢物!”卡洛斯伯爵焦躁地在原地踱來踱去:“發動所有的人物、發動所有的關係網,一定要盡快找到我妹妹。”
不能怨一向斯文有禮的卡洛斯伯爵一下子大發雷霆,隻是他受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自從在老師霍克斯親王手中接過東方事務主管這一職位,卡洛斯憑借著出『色』的經營頭腦和新穎的經營理念,很快在東方闖出一條路子。即使是最最頑固的長老、即使是最最看他不順眼的元勳也不得不無奈地承認,卡洛斯的確在東方幹得棒極了。
不過二十年時間,血族在東方的資產翻了十翻,潛在影響力更是大得驚人,無數的高官名仕為了青春和永生心甘情願地投入血族,使得血族在東方的勢力大增。
而卡洛斯的宣傳口號也很有趣:
不用辛苦地修真、不用滅絕人『性』地修魔,隻要你確定能夠忍受住比打針還要輕微地痛楚,就能獲得近乎永恒的生命與青春。
於是乎長老會的老古板們隻能一邊恨恨地咒罵:“呸,那個離經叛道不得好死的卡洛斯。”然後一邊在電話裏親熱地說:“啊,親愛的卡洛斯賢侄,伯父最近手頭有點緊,麻煩你再送百八十萬美金過來救救急好嗎?”
麵對這樣的情景,卡洛斯也隻能一邊苦笑一邊雙手將錢奉上。
西方的血族已經日漸沒落,一座年代久遠的古堡每年的維持費用就是好大一筆資金。那些古板的血族長老既不擅經營,又不肯放下自己的所謂貴族架子,無論吃穿用度都要用最頂尖的,也隻有老著臉皮將卡洛斯在東方開創的產業當作自己的輸血管。但偏偏是這樣一群家夥把握著血族內部的話事權,卡洛斯雖然看他們極不順眼,卻也不敢與他們鬧翻。
同樣的道理,一樣看不慣卡洛斯所作所為的長老們也害怕其它血族不會做得像卡洛斯一樣好,不能夠再讓他們隨心所欲地提取現款,所以僅僅是壓製住卡洛斯的爵位,不讓他成為公爵,卻也不肯輕易奪去卡洛斯的職位。
但是在幾天前,大好形勢傾刻間就被逆轉過來。這座城市幾名低級血奴被人狙殺在老巢中。許多已經投向或是準備投向血族的達官貴人因此而心生疑慮,而血族的存在也被這座城市的世俗政權所察知。更可怕的是,卡洛斯不能確定,這次事件是不是東方神秘的修真門派給予他的一次警告。
原本單單隻是這些的話,卡洛斯還不至於這麽著急上火。因為他相信,人類為了永生什麽事都幹得出來。別看現在那些達官貴人對血族避如蛇蠍,但一旦他們感覺到年華老去,他們就會拋開一切顧慮重歸血族懷抱。
但是卡洛斯最疼愛的妹妹,美麗地蘇菲亞勳爵也在這一次事件當中失蹤,以血族在這座城市重重疊疊的關係網,居然連蘇菲亞的一點蛛絲馬跡也沒有發現,這又怎麽能不令卡洛斯伯爵心急如焚?
冷靜,一定要冷靜。
卡洛斯不停地告誡自己,越是在現在這種危急關頭,就越是要冷靜下來。
團團『亂』轉的卡洛斯突然定下腳步,轉過身:“洛克伯爵,依你的看法,你認為會是誰襲擊了我們?”
洛克搖搖頭:“很難說。有可能是東方神秘的某個宗派,也有可能是某個妖怪團夥。但是至少有一點我可以確定,他們的實力非常強大,幾十名低級血奴的戰鬥力就不說了,但一名男爵和一名勳爵居然也在這一次戰鬥中失蹤,這很值得我們警惕。”
廢話——卡洛斯在心底給洛克的評述下了結論。
洛克伯爵是長老會派來監視卡洛斯的探子,本事又爛,腦袋也不怎麽靈光;但好在他有一點倒很精明,那就是不戀權,隻做自己本份內的事,倒不像弗拉明多侯爵那樣仗著資格老經常試圖挑戰卡洛斯的地位,所以卡洛斯才會一直容忍他。
弗拉明多侯爵看卡洛斯把目光轉過來,趕快把頭昂得高高的,意思很明白——小子,來求我呀!看他這幅模樣,卡洛斯也懶得再征詢他的意見了。
“不管是誰……”卡洛斯沉『吟』著說:“他都不能小看我們血族在東方的實力。但他們既然敢悍然對我們血族進行挑釁,一定有他們的憑仗。從今天開始,所有貴族及戰鬥狼人都留在大本營裏,一個都不許出門,一定要緊密地防守大本營。至於找人的事,就讓那些低級血奴和他們的關係網去辦吧,人類有時候比我們更適合做這種事。”
“明白了。”
“親愛的老托馬士,還有親愛的小福福,今天晚上月朗星稀,正是賞月的好時候。不知兩位有沒有雅興與我一同踏月賞景呢?”
福隆額苦著臉回過頭:“主子,能不能明天再去?今晚可是《紐約情變》的大結局呢。”
托馬士的反應比較直接,隻見他眼睛一閉、身子一歪,輕微地鼾聲即刻響起——雖然十秒鍾之前他還在精神弈弈地與一位美麗的女士煲著電話粥。
司南苦惱地搖搖頭:“攤上這樣一幫懶惰的員工,我該怎麽辦呢?我原本還想著今晚偷偷地『摸』到血族的大本營裏,然後再抓上幾隻血族讓某人增長一點功力……”
托馬士嗖地一下爬起來,全身上下仿佛都充滿著使不完的勁似的:“老板,您一個人到那麽危險的地方實在不合適,還是讓我陪您一起去吧。”
“咦?你剛剛不是已經睡著了嗎?”
“……是啊,所以我現在精力旺盛,剛好可以配合老板您的行動嘛。”
司南有意無意地看了福隆額一眼,雙手一拍說:“那麽我們就把那個在東方混得最好的華籍吸血鬼抓來吧,據說他當年還是袁世凱手下的一個小軍閥。”
福隆額飛起一腳踹翻了電視機,『操』著塊板磚兩眼通紅的就衝出來了:“『亂』黨在哪?『亂』黨在哪?看爺們不給這幫『亂』臣賊子一個教訓瞧瞧。”
血族的大本營不像想象中那樣位於某個陰冷『潮』濕地古堡,反而是在這座城市中心一棟高高的大廈裏麵。福隆額使勁地仰起頭,疑『惑』地說:“主子,你沒有搞錯吧?這裏明明韓式整容醫院,你確定這兒就是血族的大本營?”
“當然。”司南翻了個白眼:“你也不想想,那些普通人類突然變得年輕漂亮了,難道不會引起熟人的懷疑嗎?用打了羊胎素或是拉過皮,又或是做過整容就是最好的借口。而且凡是喜歡整容的,都是那些成天擔心青春已逝的有錢人,在這種地方發展後裔還真是一個不錯的主意呢。”
“那麽接下來我們又要怎麽做呢?直接衝進去見人就砍嗎?”
司南笑眯眯地拿出三個麵具,分給托馬士與福隆額一人一個:“我們隻是進去隨便逛逛而已,根本不需要動手,甚至連一張草紙都不會擅自取出來的。不過說不準因為太緊張——你們知道,這種夜半闖入私人場所的事我也是第一次幹呢——說不準還會遺失掉什麽東西在裏麵……”
托馬士會意地一笑:“比方說九幽的一份身份證明文件,又比方說寫著九幽內部用品六個小字的一張餐巾紙。”
對於大廈的內部結構,司南很是下過一番苦心研究過,對於周遭環境和進出路線早已爛熟於心。而且司南與托馬士都是以身法敏捷見長,動靜之間迅捷無比,一些普通人根本沒辦法逾越的障礙他們都能抓著福隆額輕鬆躍過。
而且似乎大廈裏的吸血鬼警惕『性』都不高,很多司南原以為難以通過的重要關卡居然無人把守,兩人一狗很輕鬆地就到達了最頂層。一路上靜悄悄地,連個鬼影都沒見著。
福隆額得意地說:“哈,我還以為吸血鬼大本營是什麽龍潭虎『穴』呢,還不被我們輕輕鬆鬆地就闖進來了。早知道應該帶個大點的袋子來,待會順手也能撈點好處。”
托馬士突然臉『色』一變,嚴肅地問:“主子,以你的功力,對付幾個伯爵應該沒問題吧?”
司南背負雙手傲然而立,晚風吹過衣襟,吹他的衣襟輕輕吹起,衣袂飄飄的樣子好似馬上就要乘風飛去一般。
“幾隻吸血鬼伯爵而已,我還不放在眼裏,當年我就是隻用一隻小拇指,捺也能捺死他們。”
托馬士拍拍胸口籲了一口氣:“這我就放心了。”
福隆額依舊一頭霧水:“你們倆說這些是什麽意思啊?我怎麽突然感到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一樣?”
突然,整個頂層燈火通明,一群一群的吸血鬼和狼人從四處湧出迅速地搶占有利地勢。
托馬士驕狂地大笑起來:“哇哈哈,不過是一群送死的炮灰罷了。老板,請伸出您尊貴的小拇指華麗地捺死他們吧。”
良久之後,聽不到回答的托馬士回過頭一瞧,身後早已是空無一人,司南的回答這時才順著通道傳過來:
“你沒聽清嗎?我……說……的……是……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