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援
聽見司南嘴裏『吟』頌出的咒語，感受到四周的魔法元素急劇地向司南身周聚集（聽說東方人把它叫做天地元氣^-^），弗拉明多侯爵大驚失『色』。
那些魔法元素的活躍程度和密集厚度固然是令弗拉明多侯爵動容的原因之一，然而更主要的原因是——實際上弗拉明多侯爵的膽量已經不再像從前那麽大了。
穿皮鞋的永遠不敢和打赤腳的拚命，自從弗拉明多侯爵身家日漸豐厚，買下了一棟奢華程度堪比皇宮的海濱別墅，並在別墅裏包養了數十名風情各異的美女之後，他的膽子就不再像從前那麽大了。
特別是司南一臉堅毅得有如要去炸碉堡的神情，更加令得弗拉明多侯爵認為司南要準備拚命。在有必勝把握的情況下親自上陣斬敵酋於馬下當然是很值得誇耀的武勳，但如果被垂死掙紮的敵人反咬一口，弄得鮮血淋漓那可就不太好了。
於是弗拉明多侯爵的劍勢一改，漫天劍影猶如驚滔駭浪一般將司南籠罩在內。在外人看來，自然是弗拉明多侯爵大發神威，打得司南毫無還手之力。可實際上，弗拉明多侯爵揮出劍勢中倒有九成是用來防守，隻餘一成一邊向司南進攻一邊似乎不經意地將兩位掠陣的戰友也籠罩其中。
“天地無極，天行借法，神兵火急如律令！破！”
司南終於完成法咒，長笑聲中踏前一步，右手在虛空中劃一個半圓，一束潔白如雪、清麗如花的光華在他手中一閃，其中隱藏的浩然正氣令弗拉明多侯爵心中警兆連連。
於是他劍勢一改，氣機牽引下兩名本來正替弗拉明多侯爵掠陣的吸血鬼被身不由已地被拉扯著向司南攻去。可有了這兩個人肉盾牌，弗拉明多侯爵還覺得似乎不甚保險，腳下一使勁，吸血鬼的速度特長被他發揮到極致，隻一閃身，便已溜到門口。
巨響一聲之後，慘叫聲響起，大蓬鮮血飛濺滿空。弗拉明多侯爵正在慶幸自己憑著豐富的戰鬥經驗再一次死裏逃生之時，卻聽見兩個人肉盾牌發出驚喜的叫聲：
“我抓住他啦，我抓住他啦！”
弗拉明多侯爵的臉『色』立即變黑了，整張臉就像連續死了十幾次老爸一樣扭曲得不成樣子。
仔細定睛一看，司南無力地半跪在地上，臉『色』蒼白，嘴角還掛著一絲血跡，而那兩名幸運的吸血鬼則持著劍一左一右架在司南的脖子上。弗拉明多侯爵這才明白，卡洛斯伯爵的判斷沒有錯，屋裏這些人的法力和體力都已經到了枯竭的邊緣，剛才那一幕明顯就是因為功力不足以駕禦大型術法而引致魔力反噬的明證。
弗拉明多侯爵不禁怒從心頭起。被司南的拚命架勢嚇住了的羞愧還在其次，這種陣前擒將的光彩事跡又怎麽可能是由英勇豪邁的弗拉明多侯爵由外的小雜魚完成的？
弗拉明多侯爵不愧是戰鬥經驗豐富至極的沙場老將，突然怒目圓睜，大喝一聲：“小心中計！”
然後弗拉明多侯爵一麵揮劍攻上，一麵腳下血係魔法全力運轉，一個微型地震術在司南與兩隻小雜魚之間突然爆開。
毫無經驗的小雜魚被突然其來的地震術一震，手中的穿甲劍當啷落地，人也踉踉蹌蹌地往後跌倒。兩隻小雜魚正在驚駭莫名之際，隻覺眼前黑影一晃，弗拉明多侯爵的蘇格蘭巨劍已重新將司南製住。在弗拉明多侯爵滿含著“年青人就是太衝動，哪裏及得上我老人家經驗豐富”意味的目光注視下，兩隻小雜魚羞愧地垂下了頭。
場上形勢瞬息萬變，剛才在門口觀戰的吸血鬼們還在腹誹弗拉明多侯爵江湖越老、膽子越小，哪料到敵手居然來了個絕地大反攻，差點反而將兩名吸血鬼誘殺。一顆心正提到嗓子眼間，隻見人影一晃，愈老彌堅的弗拉明多侯爵居然已救下遇險的戰友，又將敵手重新製住。吸血鬼們心中對弗拉明多侯爵的敬仰之情猶如滔滔江水，一發不可收拾。
沉浸在崇敬目光洗禮之中，弗拉明多侯爵麵『色』淡然，似乎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罷了。他那舉重若輕的大將風範，引得眾位吸血鬼又是好一陣讚歎。
弗拉明多侯爵謙虛地擺擺手說：“不是我功力太強，實在是東方魔法太弱了，主要是你們缺乏經驗，不然的話大家都可以輕易製服他的。”
一麵說著話，弗拉明多侯爵的眼睛卻一麵往卡洛斯伯爵的身上瞟，意思不明自明。
——你這個年青人，還是要多多倚仗像我這樣經驗豐富的老人家。你以為光憑你一個人就能在東方打出這偌大的一片家業？要是沒有我的提點，你還不知道鬧出什麽『亂』子來呢。
“哦，是嗎？既然你認為我們東方術法全無可取之處，不如你再接下我這一招試試。”
一個女子清冷的聲音在弗拉明多侯爵的耳邊響起，他甚至還沒有循聲找到是哪個不長眼的女人在向他挑釁，同樣的咒文再度響起。
“天地無極，天行借法，神兵火急如律令！破！”
一道比剛才還要耀眼的光華閃現，其中蘊藏著的天地正氣比方才司南使的那招多了十倍還不止。以如同千軍萬馬一起奔騰的聲勢，向弗拉明多侯爵急湧過來。
——這敵襲方向……怎麽可能？
澎湃的法力如海如滔一般帶著無雙聲勢由天空襲來，如同摧枯拉朽一樣輕而易舉地擊破覆蓋在整個十六層的血盾，像一隻張開大口的巨龍一般，瞬時間將弗拉明多整個吞沒。不過成名非僥幸，弗拉明多侯爵的膽子雖然小了一點，但一身功夫卻依舊硬朗得很，在連續拋出三個人肉盾牌之後，硬生生地將那股襲來的氣勁用雙臂擋住。
那股氣勁連續三次加力，卻突不破弗拉明多的防禦，於是轟然暴裂。弗拉明多還沒來得及喘口氣，星星點點碧綠『色』的幽冥鬼氣從暴裂的氣勁內部竄出，刹那間籠罩在弗拉明多全身，險些將他五腑六髒全部腐蝕掉。兩個倒楣的吸血鬼一不小心被鬼氣沾染到，身上的皮肉開始迅速腐爛，不到五分鍾全身皮肉就盡數脫落幹淨。
幽冥鬼氣緊接著向四麵八方迸『射』而出，方才還得意洋洋自以為勝卷在握的吸血鬼們紛紛化作蝙蝠驚恐地蒙頭『亂』飛。吸血鬼還可以化作體形細小的蝙蝠四下逃散，可狼人們就倒了大楣了。
狼人本來就體形龐大，一直以來他們也對自己健碩的身軀引以為豪，拿中國武術打個比方的話，狼人的武功路數一向走的是剛猛強健一類，頗有點類似鐵布衫、金鍾罩之類的功夫。
但即便是鐵布衫、金鍾罩，對於透著刺骨寒氣地幽冥鬼氣卻也沒有半分的抵抗能力，狼人們隻好捂著腦袋趴在地上一麵高高地厥起屁股，希望厚實的屁股肉可以擋得住冥氣的侵擾，一麵運起金鍾罩第十二層的絕頂神功——縮陽入腹，以保障私人武器的安全。
唯有靠近卡洛斯伯爵的幾個狼人和吸血鬼運氣不錯，凡是向他們襲來的幽冥鬼氣均被卡洛斯伯爵或拍、或擋，阻在安全線以外，居然奇跡般地一個也沒有受傷。
縱橫掃『**』的幽冥鬼氣並沒有肆虐多久，一旦失去了主人法力的控製，冰冷的幽冥鬼氣就慢慢地散去，像一陣風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但昔日裝修得金碧輝煌的吸血鬼大本營卻已經被毀得一幹二淨。
僥幸未曾受傷的吸血鬼和狼人慢慢地抬起頭，看著四周的殘牆剩瓦，再看看天花板上那代表著敵手成功逃逸地大洞，一個個都是欲苦無淚。
即使是以優雅著稱的吸血鬼，經此一戰過後身上也都是白一塊、黑一塊，落魄地像一個非洲難民。再想想今天自己這方高手盡出，而敵人卻隻是出動了一個神秘高手，就把自己之方打得如此狼狽，再樂觀的吸血鬼也不禁對前途感到一片灰暗。
“好好好，不愧是神秘的東方嗬，果然是高手輩出。”
相較於眾位吸血鬼失魂落魄的模樣，依舊衣著整潔的卡洛斯伯爵也依舊保持著他優雅風度，拍著掌為對手叫起好來。
“各位，這一次是我對敵方的戰力判斷失誤，使得我們遭到前所未有的挫敗，這是我的錯誤。但請你們相信，這樣的情況絕對不會再發生！我們的確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但危險中亦有機會存在，隻要打敗了這個神秘的東方宗派，那麽整個東方，將徹底完整地落在我們手上。”
卡洛斯伯爵堅定的神態，有力的語氣以及他以往戰無不勝的紀錄，給了垂頭喪氣的吸血鬼們莫大地信心。吸血鬼與狼人們紛紛將振作起來，嚎叫著要讓東方人知道自己的厲害。
弗拉明多侯爵心底一涼，心道如此這般下去風頭豈不都被卡洛斯這小子給搶光了？連忙不顧身受重傷，強撐著站起來擺出一個威武不能屈的姿勢，仰天豪邁地大笑起來：
“哈哈哈，真是過癮哪，唯有這樣的對手才值得我全力出手，真是恨不得再與她大戰三百回合……”
豪邁的笑聲、豪邁的話語，可惜卻沒有得到應有的崇敬目光。一個個吸血鬼們反而神『色』怪異地看著弗拉明多侯爵，但等他的目光一轉過來，連忙又把頭給偏了過去，垂著頭任臉憋得通紅。
恰好一陣清風吹過，弗拉明多侯爵這才發覺身子一涼，低頭一看才發覺，不知什麽時候，自己的全身衣物已經給幽冥鬼氣給腐蝕得一幹二淨，連那根顯得頗為“小巧精致”的私人武器也堂而皇之地暴『露』在空氣之中。
——我的一世英明哪！
在昏倒之前，弗拉明多侯爵的最後一個想法是：
下次在發表演說之前，一定要記著穿上褲子！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