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同宗同門

金爵士雖然表麵上隻是一個頗有善名的大富豪,但杜曉桐卻是一名超級特工,對金爵士的底細多少也有一些了解。

如果金爵士隻是一個黑幫頭目的話,那怕他真是亞洲教父,依著中央『政府』的鐵血手段,自然也是打壓沒商量。可金爵士卻不單單隻是區區一個黑道大佬,他擁有的能量甚至能『操』縱一個國家的政局。中央『政府』近年來正努力與東盟十三國修好,借此與日本爭奪亞洲老大的位置,如果將金爵士『逼』得急了,有可能會撕破臉皮和中央『政府』一拍兩散,鬧出不可收拾的局麵。東盟各國本來就對中央『政府』的強大實力暗自懼怕,如果引起外交動『**』來,那麽不免危及中央『政府』保持的國策,那就得不償失了。

可是杜曉桐轉念一想,那個司南隨口編出來的所謂“基因轉換改良機”又實在讓人心動眼紅,若是中央『政府』得到這架劃時代的機器,並籍此造就出一批超人軍團。那麽雖不敢說什麽“千秋萬載,一統全球”,至少腰板也能硬起許多,便是美國『政府』到時候恐怕也得看中央『政府』的眼『色』行事了。

但杜曉桐再一轉念,如果那台機器真的按照司南所說,早已被卡洛斯炸毀。那麽中央『政府』與金爵士爭奪一個已經灰飛煙滅的機器,會不會得不償失,到最後鬧了個雞飛蛋打一場空呢?

至於向道森查證,杜曉桐根本沒有想過。首先道森未必肯說實話,退一萬步說即使道森說了實話,根據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理論,中央『政府』也不可能和道森展開合作。

杜曉桐的眉頭緊緊地皺到了一起,苦惱地思索著。

算了,不想了,反正自己不過是一個小小特工,這種影響國策、國運的大事也不是自己能夠定得下來的,讓上麵的人去頭痛吧。

一旦想明白這點,杜曉桐輕輕地舒了一口氣。她不禁有些慶幸自己官卑職小,並不需要對此事做出決斷。她能夠想象到,當自己把這條消息匯報給上級之後,那些有能力對此事做出決斷的人會吵成什麽樣。

“好了,最後兩個問題。”杜曉桐的語調變得柔和了很多:“據我們的情報顯示,你在幾個月前還隻是一個貪玩的小男生,甚至因為吸食大麻而差點喪命,但是你現在卻突然變成了一個武林高手。這個國家的武術門派我都熟悉,卻從來沒有聽說過你的存在,你是哪個門派的徒弟?又或者說你這一身武功也是因為那台基因轉換改良機才得來的嗎?”

司南很明顯地猶豫了一下,他的這絲猶豫讓一直注意觀察他的杜曉桐心中一動。

司南說:“其實並不是這樣的。我師父說他原本是天山派的傳人,在一個很偶然的機會碰到我後,就把我收入門牆。但我的師父不讓我到處顯『露』武功,所以在外人眼裏我隻是一個絝紈子弟而已。”

杜曉桐的眼睛慢慢地眯了起來。

——說謊!

——這人在說謊!

如果說其它門派的話,杜曉桐還不怎麽熟悉,需要回去檢索資料後才能確定。但偏偏杜曉桐本人就曾經在天山派門下學藝,對於門派裏各位長輩和同門的行蹤都不陌生。杜曉桐可以確定,至少在最近十年之內,天山派並沒有哪能個人到過這座城市,更不用說收司南為徒了。

而且天山派門規森嚴,私自授徒是被門規嚴厲禁止的一件事。就算有某位長輩瞧上了哪個孩子的根骨,那也必須將那孩子帶上天山,經掌門人和各位長老許可之後方能正式開香堂授徒,絕沒有私相授授的道理。

如果不是顧忌到以後還要和司南打交道,不可以現在就鬧翻臉,杜曉桐當時就會拍案而起直斥其非。

杜曉桐眼珠一轉,笑著說:“天山派的武功我也知道一點,不如讓我看看你的武功練到什麽程度了。”

說完,杜曉桐下身依然坐著不動,雙手卻如同穿花蝴蝶般急速向司南攻去。司南急忙雙手迎上,接下杜曉桐的攻勢。

天山派地處西陲,武功路數和中原武林的招式大不相同。無論拳法、掌法還是劍法,都是以手腕使力。雖然這樣一來使得掌勢略弱,但唯獨能以一個快字卻獨步武林。

杜曉桐原本想在三兩招間製住司南,再以此『逼』問司南的武功來路,但誰知道越打下去她越是心驚膽戰,有好幾次心神激『**』下反而險些被司南給占了上風。

杜曉桐使得是天山派的入門擒拿手——天山折梅手,可她卻赫然發覺,司南竟然使得也是天山折梅手。天山派自有一套獨門心法,這才能夠將招數使得這般快,就算是司南偷學了這套武功招式,但他要是不會天山派的獨門心法,也絕無可能將招式使得這般的快捷。兩人使得都是同一門武功,打起來就像是兩個師兄弟在一起切蹉一樣,對各自的招數都爛熟於心,打起來也絲絲入扣。表麵上看來打得凶險無比,實際上卻越打越是默契。

兩人下身雖然端坐不動,但手上卻都不慢,要是有外人看到,也隻能見幾道虛影在空中不斷拍擊交錯,根本看不清兩人的武功招數。又互相對拆了數招,杜曉桐心中的疑雲越來越重。

她能感覺出來,司南所使的天山折梅手與她所使的還是略有不同。雖然不像她所使得一樣清欲雅致,不帶半點煙火氣息,但其中卻也蘊含著古拙厚重之意,可說是另有一番意境。雖說姿勢未必比杜曉桐優美,但在威力上卻要大上三分。

——難道……他真是天山派的哪位前輩高人收的徒弟嗎?

還沒等杜曉桐想個明白,司南卻先住了手,驚喜地看著杜曉桐說:“你、你也是天山派的?那你不就是我的師姐了?”

杜曉桐微微點點頭:“沒錯,我是天山派的,請問你的師傅是哪一位?”

鑒於有可能是同門,杜曉桐的態度又溫柔了一些。

司南苦惱地撓著頭說:“我也不知道啊,師傅從沒跟我說他過的姓名,也不跟我說天山派的情形。我還一直以為天山派就我和師傅兩個人呢。”

杜曉桐客客氣氣地問:“請問你的師傅現在在哪裏,能不能帶我去拜見一下。”

“哎呀,這你可來晚了。師傅隻教了我一年,然後就走了,至今也沒有和我再聯係過。說實在的,我也很想師傅哪。”

杜曉桐見再問不出什麽,再加上也急著要和上級匯報自己新得來的情報,於是匆匆告辭而去。司南撮唇吹了個長長地口哨,做了個鬼臉。

福隆額這回可沒忘了拍馬屁,從角落處跳出來吐著舌頭說:“主子好算計!要是中央『政府』肯施加壓力,那麽區區一個金爵士又算得了什麽?主子這回可是不廢吹灰之力就扳倒了一個大對頭啊,奴才太佩服主子了。”

福隆額這回的馬屁可拍到了馬腿上,司南突然臉『色』一變,重重在大腿上一拍:“哎呀,剛才忘記了最重要的一點,我應該跟她說那扳指還能有返老還童的奇效才對。這樣一來,他們就怎麽也不舍得放棄玉扳指了。”

福隆額疑『惑』地問:“怎麽?難道主子認為這樣還不足以使他們動心嗎?”

司南搖搖頭說:“你不明白的。那個杜曉桐雖然武功在普通人類之中算是不錯的了,但卻不太老成,我懷疑她在特工組織中的地位並不高。對於她傳遞的情報,上層肯定會有所懷疑,未必會把注全都下到我們這邊。可惜呀,如果加上返老還童這四個字,中央『政府』的那些垂垂老矣的高層就是想不動心也難了。”

福隆額眼珠咕碌碌一轉,『奸』笑著說:“主子,奴才想到個好點子,不知道當說還是不當說。”

司南大驚:“咦?連小福福都會動腦筋了,這世界怎麽越來越讓人看不懂了呢?你且說來我聽聽。”

福隆額一臉的『**』笑,下賤得讓人看到就想在他臉上踹一腳:“奴才這兩天正在看一本武俠書,上麵寫一個叫龐斑的家夥為了練武功,特意迫使自己愛上一個女人,然後又甩了她。又有一個叫浪翻雲的,也是在死了老婆之後才劍法大成。主子不是一直想增強自己的實力麽?奴才想……”

司南嫌惡地皺起眉頭:“你這主意實在太惡心了,為了自己的利益而損傷他人,而且還要玩弄別人的感情。這……這也太符合我們妖怪損人利已的一貫作風了。咦,你怎麽會突然開竅了呢?”

福隆額一頭的冷汗淋漓:“主子,奴才隻是看那女人長得不錯,武功底子又好,所以想建議你試試陰陽雙修的功法,我隻是建議您玩弄她的身體,您怎麽想到玩弄她的感情了。”

司南靜靜地盯著福隆額不說話,福隆額很快明白過來,委屈地在自己的臉上扇了個大耳光。

“沒錯,是奴才我給主子出了這麽一個餿主意。主子這麽好的一個妖怪,哪能有奴才這麽齷齪的思想呢?主子是被奴才『逼』不過,才答應奴才的想法的。所以千錯萬錯都是奴才的錯,主子永遠都是正義的。”

司南滿意地拍拍福隆額『毛』茸茸的大腦袋:“這就對了嘛,無論是人還是妖怪,都要學會勇於承擔責任嘛。”

福隆額嘀咕兩句,見木已成舟,也隻能歎口氣把這黑鍋背下來。

“主子,奴才還有一件事情不明白,主子是怎麽會天山派的武功呢?”

司南的臉上難得地發自內心的紅了起來:“這都是些陳年舊事了。當時我還很年輕氣盛,跟幾個朋友打了賭,各自在人間界建立一個門派,沒事就叫一群傻冒弟子爭奪個武林盟主、又或是瘋搶上幾本秘籍什麽的玩玩。然後再評判誰創辦的門派最成功。”

“主子,您不會告訴奴才,您就是天山派的祖師爺吧!”

司南紅著臉點了點頭。

福隆額翻翻白眼,接著饒有興趣地追問:“那麽最後是誰贏了那場賭賽呢?”

司南不情不願地從嘴裏吐出一個名字,福隆額口吐白沫當即暈死過去。

“怎、怎麽可能會是他?”

“怎麽不可能?你以為除了妖怪,哪個人的武功能練到踏在一根蘆葦上渡江的?”司南恨恨地說:“當年我們那幫妖怪中,就數他的法術最差武功最爛,連變個人形都變得怪模怪樣,隻好說騙那些無知愚民說自己是天竺來的和尚。卻想不到最後贏的居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