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卿格用酒精擦了擦他的背,剃刀將背後少許體毛刮幹淨,(就像學徒的時候刮一個冬瓜一樣),轉印紙上畫出付天憐的臉,一翻,圖案上去了。20cmX30cm見方。
刑博特回頭看,卿格在調彩色的墨水,針頭們拿出來用過濾後的清水洗幹淨,消毒。
潤滑油抹在刑博特背上,卿格的手指很修長,輕輕按摩著,一來防止等下顏料覆蓋圖案,二來放鬆他的心情。
如果這是付天憐的手多好啊,臉紅一陣,不敢再想,再想就不方便趴著了。
“要開始割線了,你要忍耐著。文身就是痛苦的體驗,你不必如此緊張,放鬆點。”通電,文身器發出藍色的火光,微弱的啪啪響。
刑博特恐懼的看著。
“隻有9伏,不怕。”卿格順勢輕輕按倒他。
割線機開始,白描,就像畫畫的輪廓,伴隨著刑博特一聲殺豬般的慘叫,“嗷”一聲,文身開始了,牙齒深深陷入毛巾當中,那種麻麻的痛,讓眼淚就迅速湧出來,仿佛是上輩子開始就修煉出來的難忍,看似在真皮層,實際痛入骨髓,痛入心裏,卿格迅速的動作著,第一次文身的人,都是緊張的,多來幾次就習慣了。
每動一針,刑博特就隨之一抖,仿佛看見了地獄。有幾次差點文到別的地方去,卿格大聲說道,“別亂動,會全部白費的。”
刑博特忍著叫喊,但忍不住眼淚,聽那些啪啪的聲音,想象著付天憐在自己身體上逐漸形成。那些驕傲混合著的哀痛,仿佛是人生體驗的最初。
然後就是打霧上色,黑、紅、黃、綠、藍、白六種顏料,顏料是美國DYNAMIC,國際文身大師大多用的,那些減弱的顏色,和諧的陰影,付天臉的微笑在刑博特背上漸漸清晰,刑博特也痛得暈死過去。MsQ沒有割線槍那麽痛,但還是痛。但時間不長。
淩晨,某地下文身館裏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卿格開始拍照,每個客人都要留下圖案來充實那麵牆。
藥膏抹上去最初涼涼的,很舒服,薄膜包上。坐在回家的車上,背不敢靠著座位。秋天的夜晚,看見一片樹葉枯萎,在風中掙紮著,還是落地。
踉蹌進來,付天憐的門口掛起,“我在睡覺,不要打攪”的牌子。
希美麗在看韓劇,拿著紙巾擦眼淚。
刑永憲的房間門打開著,他沒有回來。
刑博特仿佛被整個世界遺棄,努力的收縮了下鼻子,酸不溜秋的,而背後很痛,身上全是汗,隻能洗前麵和屁股。
偷偷的進了刑永憲房間,在抽屜裏拿了一支煙,洗手間裏偷偷點燃,第一次抽煙,有些咳嗽,無人發覺,鏡子裏欣賞自己抽煙的樣子。
還真有男人味呢。刑博特點點頭想,不過有點想吐。這個小笨蛋從小就很乖,他把煙咽進肚子裏去了,五秒以後,暈倒在洗手間裏。直到燃燒的煙頭燒痛了手指。
你喜歡壞的,我就變壞。
又是一天新的開始,付天憐的心情不錯,秋天的陽光誰不喜歡,不熱情也不清冷,瓜果飄香的季節,手裏就拿著瓜果。
“哥哥,等我嘛。”付天憐從車上下來追上刑博特,用力拍了拍他的背,“昨天晚上是和女生約會了吧?”
刑博特痛的蹲在地上,蘋果脫手而出,滾到陰溝裏。
“不用這樣緊張吧。”付天憐也蹲下來,“不舒服嗎,看起來臉色很差。”
刑博特站起來,皺眉,搖頭,沒什麽,走吧,快遲到了。
付天憐看見韓旭走進來,忍不住低頭微笑著。老師還沒到,教室亂哄哄,我卻聽見你的心跳。
再一抬頭,他脖子上的蜥蜴文身不見了。
韓旭走過來,摸摸腦袋,不好意思道,“這貼紙質量不好,昨天洗澡的時候搓掉了。”
全班沒有人知道為什麽刑博特在聽完這句話後要跑出去在*場上狂叫狂奔。
(三十三)中集
“貼紙?貼紙?我是豬!!”刑博特繞著*場奔跑,後腳跟都要打到屁股。一用力,背後針刺的痛,今天早上還被某人拍了一下,要死了。
到*場邊緣,無人,抬頭怒吼一聲,“啊!!!!!!”
奇寧仙在喂婧仙女吃長壽果,粉紅色雲朵遮著她的身體,一絲不掛的仙女,皮膚似絲綢。
“好吵。”婧拿開奇寧仙探索的手,皺眉。
桑葉雲飄到席偉劍身邊,席偉劍急切問,有沒有找到?
“沒有,問了小鬼,也偷偷翻了判官本,沒有看見你說的那三個字。”桑葉雲變成一條圍巾纏在席偉劍脖子上。其實更象條白色蟒蛇。
席偉劍把地藏經一扔,心裏煩躁,一屋那麽厚的經文,什麽時候才能悟出個三五八萬。什麽多生多世的誓願,千方百計的救渡,永遠感恩的謙卑,不可思議的功德,承擔佛囑的重任,感召神鬼的護持,我才不想當他的接班人,我隻想找到我的青珠,離開這裏。
“要逃脫地獄,就要超度餓鬼及畜生這三種惡道中所有受苦的眾生,直到他們都成佛了,自己才成佛,你才能跑路。”桑葉雲從席偉劍脖子上下來變成蓮花狀,咧開嘴道,“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正在鬱悶中突然聽到這朵雲的怪論,扭頭道,“天,你竟然懂那麽多,那老頭子給你施法了?”
桑葉雲把顏色變成微微的紅,假裝明媚而憂傷,“你看這本書上寫著呢。”
席偉劍幾乎暈過去,真的是剛才自己扔掉的經書上寫的。
上課鈴聲響的時候,刑博特還是回到教室,畢竟是乖孩子。老師說什麽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背很癢。
如果痛和癢可以選擇,刑博特寧願選擇痛。癢的滋味真是生不如死,卻不能抓,隻能呆呆的咬著嘴唇。
付天憐踢了踢他的凳子,他沒反應。
“啪”的一聲,後麵坐著的崔雪用力拍了拍他的背,一陣劇痛蓋過那鑽心的癢,“老師叫你回答問題。”
“哦。”刑博特痛的驚心,趕緊站起來,“請您再重複一次。”
化學老師平時挺喜歡他的,他是乖巧溫順的學習優秀的孩子,更重要的是,他也很想評職稱,而刑博特的爸爸是市委秘書長,還是個常委。哪天要不要家訪一次,帶什麽禮物……
“在酒,醋發酵過程中回放出熱量,這是酒和醋的原料在發酵的時候發生了什麽而產生的?這種反應與燃燒有哪兩個相同點?”
當刑博特聽到醋字。
當韓旭聽到醋字。
當崔雪聽到醋字。
當付天憐聽到醋字。
當我們聽到醋字。
三秒鍾幻想,回答,“他們都是化學反應,是氧化反應,都是產生二氧化碳,都放熱放光。”
燃燒,燃燒自己,產生有害氣體,發熱發光,照亮溫暖別人。刑博特突然有個不好的感覺,所以回頭看見的韓旭正和付天憐乘亂刹那交會的眼神。
下課下課,放學放學。
刑博特看見付天憐收拾課桌,大聲道,“你今天別跟我一起回家了,我要出去辦點事。”
付天憐抬頭,“呀,不巧,我本來約好韓旭,我們三個去溜冰的。”
他去文身店塗藥,因為他痛。
她趕緊回家幫父母洗衣服。
但他們手挽手去溜冰場溜冰。
你們有多少幸福,就要傷害多少人的心,就要讓多少人落淚。可惜,你們都是瞎子和聾子,你們聽不見,眼前也是一片黑――除了彼此。
崔雪在曬衣服的時候很開心,抹著頭上的汗珠,“他向我借鋼筆的時候真好看。”
付天憐溜冰的樣子更好看,韓旭的嘴巴張成O型,全場的人都緩慢的滑動,他們在看這個天藍色短裙女孩,頭發飛揚,身體象滑翔的蝴蝶,旋轉,旋轉,也貼著地麵張開雙臂,那時候的表情是認真的,然而又隱藏著小小的得意。突然跳躍,高得讓韓旭的心髒跳出來,平穩落下,再旋轉、奔跑,最後右腳後退外刃著冰停止,撲在韓旭懷裏,“好看不好看?”
“你,什麽時候學會這個的。”韓旭忍住驚訝,牽著她的手兩人滑行。
“這個是秘密。”付天憐看見溜冰場角落有賣冰淇淋的,舔了舔嘴唇,眼巴巴的看著韓旭,“有點口渴了。”
“嗯,可以買,可是不準你下次穿這麽短的裙子了。”韓旭一把拉過她抱在懷裏,“會被別的男人看的,傻瓜。”
旁邊有個小孩在舔地上的冰塊,涼涼的,他媽媽走過來說,“不能吃啊,濤濤。”
“剛才看見有個姐姐在飛。”那小孩一臉認真。
柏華子等到天黑也沒見付天憐過來,不是說找到消痘術就繼續學習防禦術麽,那隻叫超超的蜥蜴趴在窗口等主人,怎麽剛認識就不喜歡了?
他們在城市的角落擁吻,等天黑,夜幕下,韓旭的手伸進了付天憐的衣服內。
(三十三)下半部分
付天憐扭動反抗。
卻還是被抓住了,好吧,也不那麽痛,隻是有點觸電的感覺―――想到是自己喜歡的人的手指,睜開眼看見他平時冷漠卻獨對自己溫柔的眼睛,睫毛象蒙了一層霧氣的朦朧,他此時一定覺得我是天使。
而他有的隻是手感,那一握,你便成了我的,早早的戀,早早的屬於我。
“愛你。”韓旭停止擁吻,隻是抱著她,在她耳邊很輕聲很輕聲的說。
“多久呢?”
“一萬年。”
笑的時候,是快樂的相信這個世界上是有幸福存在,如果眼淚掉下來,那你吻我的眼睛。
夜風吹撫,秋月高掛,沒有下雨,芭蕉安靜的舒展,高山榕樹枝搖曳,也許這是個自私的世界,可愛的人兒就這樣透支著放縱。然而隻能到此而已了,天色太晚,夜長夢多,我們還小,還在發育,爸爸媽媽,等我回家。
送到家門口的,付天憐抬頭看了他一眼,韓旭的臉突然紅了,大概為了剛才的衝動行為,掉頭趕緊跑了,一邊跑一邊不好意思笑。
他比我還緊張?付天憐進了家門。向門口保安做了個鬼臉,開心的時候,以為別人也開心。
一看客廳的鍾,吐吐舌頭,十一點。開燈,刑永憲的房間門是敞開的,沒有回。希美麗也不在家,最近美國商人KEN過來搞那些工廠,要求非常嚴格,經常是要徹夜陪著查那些數據,還有省裏的領導,本地的企業,希美麗既要當翻譯又要當公關,家裏這邊自然顧不上了。
還好有錢,刑永憲的抽屜裏放著錢,吃什麽都可以叫外送,或者自己拿錢去外麵吃。
刑博特大概睡了,房門關著,這幾天他似乎怪怪的,不大搭理自己,臉色看起來也不好。
咕嚕一聲,肚子叫,付天憐走進廚房,開燈,把希美麗平時穿的圍裙圍在身上,打開冰箱,牛奶麵包可樂告罄,酸奶水果啤酒俱全,裸麵、河粉、通心粉三四捆、蔥是綠蒜是白薑是黃,一個雞蛋一個坑,西芹和提子做伴,還有那冷凍的豬肉,硬邦邦。
女人不喜歡做飯沒關係,但最好會煮麵,這樣夜半餓了不用求人――樓下的外賣永遠沒有自己動手的手工麵美味。
點藍色火苗,水燒開,河粉是半透明的柔韌,在水中浮沉,如腰肢柔軟舞女。雞蛋和肉迫不及待碗中交融,慢慢的煮,是,有足夠的熱情,成熟。
付天憐小的時候經常看付成群做飯,做那些簡單而美味的東西,好吃的,就是在最需要的時候能吃到的。
鮮肉的紅已變成熟肉的淺灰,雞蛋依舊是嫩,蔥一撒,宛如湖麵零碎的荷葉,紅的辣椒圈是花,揭開蓋,整個廚房香透。
他吃到我做的麵會不會高興?每次都是他幫我買早餐,付天憐費勁的把鍋子裏的麵分成兩碗,一邊又想起韓旭剛才那番舉動,心煩意亂,幾滴湯濺出來,燙到手指,卻感覺不到痛。
“起來吃麵啦。”付天憐把麵端到飯桌,很完美的夜晚一定要完美的消夜才稱之為完美。
刑博特的房間沒有反應。
付天憐先吃了一口,燙得咧嘴,真是太好吃了,那家夥不吃太可惜。
敲門,沒聲音。
推門,吱呀一聲,門開了。
開燈,刑博特趴著睡了,迷彩小褲褲裹著小屁屁(斯文的外表內心狂野)。
付天憐的目光往上移,他的背,即使留著血痂,抹著消炎藥,仍然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的文身圖案。
是她的照片,頭發蓬鬆卻微笑的樣子,在動物園時拍的。
在被人連拍兩掌後,刑博特隻有去文身店求助,脫下校服裏的T恤時,血凝固黏著衣服,脫衣跟剝皮一般劇痛。
“不要洗澡,不要抓癢,不要被人拍。”卿格拿藥棉沾了蒸餾水擦圖案附近的血跡,“那女孩搞定了嗎?”
刑博特歎了口氣,“她不喜歡我。”
燈光刺眼,刑博特從睡夢中醒來,付天憐的眼睛紅得象兔子站在床邊。
“啊。”刑博特趕緊抓著毯子蓋著自己的屁股,“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那個文身,沒關係,過兩天就好了,你不要告訴爸爸。”
付天憐說不出話來,隻是點頭。
“你回來了,吃飯沒有?要不我去廚房煮點東西來吃?”刑博特擦擦眼睛,小時候付天憐這個時候來他房間,就是央求他陪她一起吃東西。
飯桌上,兩碗麵吃的精光,就和平時沒什麽兩樣,刑博特安心的拍拍肚皮睡覺,不再歎氣。付天憐說,並沒有和韓旭戀愛,隻是好朋友而已。
淩晨一點,萬籟俱寂,別有心事別失眠,失眠的時候聽到陌生的腳步聲不要問你是誰。
(三十四)上半部分
清晨,刑博特和付天憐在洗手池化妝鏡前相互一笑,泡沫看泡沫。
付天憐一邊揮舞牙刷一邊說,“叔叔最近好忙,你看到現在都沒回。”
“是啊,這幾天搞什麽項目,害得我們還得自己坐車去學校。”
“偶爾坐校車有什麽不好,我覺得很好玩,你認為呢?”付天憐拿出洗麵奶,擠了一小截給刑博特,然後在自己掌心留下一截。
刑博特滿臉的泡沫,他的額頭長了一粒痘痘,“你喜歡坐公車我就陪你坐,還可以幫你搶位置。”
“快點,要遲到了。”付天憐道。
“你出去,我要撒尿了哦。”刑博特把臉衝幹淨,拿起付天憐的爽膚水往臉上拍,啪啪啪的響,有點象拍屁股的聲音。
“你要快點。”付天憐一邊揉搓臉上的泡沫一邊眯著眼睛走向門外,順手關下門。
再進去時,刑博特已經回房換衣服,那種淡淡的尿騷味道彌漫著,付天憐竟是熟悉的又習慣的,從小到大,早晨不都是這樣度過?有點橙汁的味道,也許半夜刑博特偷偷起來喝橙汁了。
幻想無處不在。YY無罪,SY傷身,QJ嘛,抓到就去坐牢好了。
果然司機還沒回來,隻有在門口等校車,保安敬禮,對領導的子女素來不怠慢,雖然不是豪宅別墅,但在這裏住的人,身家又有哪個不過千萬。
上校車,崔雪打招呼,“你們好。”
她希望他們好,看見他們牽手上車心裏非常開心,可惜韓旭不坐校車,不然坐在他旁邊,刹車的時候可以故意倒在他懷裏。這個鏡頭崔雪每次坐車的時候都要想無數次。
付天憐吃著雞蛋煎餅,一邊喝木瓜牛奶,使勁的看著窗外的景色,再過一個站就到學校了。早晨好多大人也上班,女人背著小包包,男人拿著報紙,每個人的眼神都是那麽茫然,太陽照在他們臉上,也照在我們臉上,都是在為了什麽而忙碌,而讀書就是為了將來的好工作,修煉就是為了讓自己不受傷害,還是複仇,柏華子,對哦,今天要修煉了,還有超超,都快把它忘了,這兩天它還好吧,有沒有想我呢,我可憐的超超寶貝。
進了教室,快上課時,韓旭才到,有些氣喘籲籲,昨晚失眠,早上才睡著,剛睡著,天就亮了,李嵐把門都快踢爛,他才懶懶的穿衣服。付天憐見他時把目光迅速移開。
“吃早餐了嗎?”崔雪的位置在韓旭的左前方。
韓旭搖頭,“你有吃的?”
崔雪從課桌裏拿出一個熱狗一袋豆漿遞過去,“還有時間,你現在吃,我今天的早餐剩下的。”
韓旭心情大好,一口幾乎咬掉熱狗的一半,豆漿還是有點燙,濃度比小蝌蚪稍淡20%,口感香甜,“謝謝。”
“沒事,也隻是剛好有多的。”崔雪的去斑霜似乎有點作用,皮蛻了部分,新長出來的肉嫩嫩的白皙。她每天都會買多一份早餐,就是為了等今天的到來。
我活了二十七年,你什麽時候才能到來。(此句可忽略-_-!)
柏華子進來,目光掃射一圈,付天憐有點心虛。
“今天有位新同學,希望大家好好相處。”柏華子和藹不失威嚴,他發現埋頭在課桌下偷偷喝豆漿的韓旭,“沒吃完早餐的盡快。”
新同學穿的很時髦,戴著茶色眼鏡,頭發是金黃色,厚劉海煙花燙,額頭前別了一個閃爍發卡,牛仔短褲,上麵是露肩不對稱的草綠毛衣,書包是LV。
LV書包。
班上女生議論紛紛,她的書包是真的嗎,一萬多塊。
付天憐抬頭看那個女孩,這一看不要緊,衝過去緊緊擁抱著,“你怎麽回來了,我是付天憐啊。”
崔雪突然也衝上去哭,三人抱成一團。
新同學叫孫小麗,美國國籍,十三歲,隨uncle一同來中國,養父母舍不得,隻有囑咐KEN道,“你一定要讓她好好學習中國文化,而且要保重她的身體。”
KEN對姐姐道,“我知道的,交給我了,你想她的時候,隨時可以過中國或者讓她飛回去過周末。”
這三個女孩哭完了又笑,笑著又跳,柏華子的鼻子也跟著酸了,雖然付天憐戀愛不修煉讓他十分懊惱,但看見這樣的情景,十分感慨。
刑博特拿出紙巾給回到座位上的付天憐,“放學後慶祝一下吧。”
懂事的孩子,不知道是否有好果子吃。
而任澤鋒睡前滿腦子都是那具古怪的屍體,他有預感,他認識她,他感覺骷髏的黑眼洞裏看穿他的心。奇怪而可怕的預感。
(三十四)中
任澤鋒回家,癱軟在**,好累,總算是暫告一段落,那美國人KEN總算折騰夠了,簽了第二個合同,看來是要長期投資了,侄女都送進了本地學校。其實對於男人而言,第一是事業,但到底事業成功為了誰,不知道,別去想,好累。
方草在電腦前敲字,她總是沉浸在自己的言情世界,她結婚前的男友仿佛是她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靈感源泉,兩個月的期限馬上要到了,稿子還沒寫完,托著下巴看窗戶上爬來爬去的螞蟻,明天該做大掃除了。睡吧,睡吧,在睡覺前也可以構思情節,而身邊的人就像是習慣了的親人。
他湊過來,手掌握住他的胸,方草推開他。
“我們生個孩子?”任澤鋒忽然想要。
“你知道我不喜歡小孩。”方草把頭伸進被子,“你要我可以給你。”
任澤鋒從**把她的頭拔上來,“不要這樣,算了,反正我也累了。”
方草沒有意見,爬起來去刷牙,一隻手拿著頭發卻沒有開燈,有月光,蒼白的臉色如死去,那是對著電腦太久的緣故,嫁的人,不是最愛的,最愛的,走了,去哪裏,不知道,也許在這個城市,也許不在。分手了,還是要找新的,舊的傷口,長成一個毒瘤,流汁液,腐蝕肉體和靈魂。
她隻是用嘴和手,從不用最私密的地方滿足任澤鋒,不招搖,不出去交際,不關心丈夫仕途,若有若無的在這個家裏,偶爾也做飯,懂得去超市買打折的麵包和酸奶,一邊打字一邊吃,一邊吃一邊懷念,誰也不懂她在哭什麽,那是一個人的時候瘋狂的思念。
任澤鋒已經睡著了,他習慣了方草這樣,結婚許久,他不知道她那裏長的什麽樣子,他對於女性**的唯一記憶,就是付青珠的,第一次見麵,有點要發生什麽的預感,於是發生了,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席偉劍是自己的手下兼朋友,朋友的妻子充滿了**,何況自己的妻子看都不讓自己看,死死的拿著雙手擋著哀求著,別看,別碰,我會死掉。
付青珠不一樣,她用豐美的肉體**著,那些火辣辣的小動作,在他的辦公室,雙腳抬高,裏麵什麽也沒穿,扭動著蛇一樣的腰,粉紅的縫隙,茂密的黑絲,似乎那裏有霧氣散開,誘人的*,拋卻羞恥的人妻。她是下了賭注的,她聽席偉劍說,任澤鋒喝醉的時候說自己沒有見過女人那裏。
於是有了第一次。他是正直不阿的政法委書記,拒絕一切來自陌生人的禮物包括美色,但她是正派的***,我怎麽拒絕,除非我不是男人。
在辦公室,反鎖著門。任澤鋒有罪惡感,還是一步步走近,把付青珠的*壓在玻璃板上的感覺超級的棒,仔細的用眼睛和手以及器官體驗著異性身體的不同感覺很棒,然而完事以後還是內疚。
“你內疚什麽呢,你早提拔他就不用我這樣了。這下公平了,一個人,有能力,還是你的朋友,你怕避嫌也就算了,人家隻是犯了個小錯,你不能讓他一輩子不翻身,這次再當不上副局長,我看他是完了。這是我們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付青珠從包裏拿起紙巾往裙子裏一擦,扔在垃圾桶裏,從容離去。
任澤鋒揀起來,完整的展開,那是是情欲的味道,有幾根黑色的毛和因為用力過猛而產生的淡淡血絲,長的毛毛是男人的,短的是女人的,嗯,*完了以後一定要用tenpor紙巾,否則如果不洗澡,要清理起來很麻煩,到處都是紙屑。
所以,付青珠是有品味的女人。
再見麵已經是一個星期後,席偉劍高升,請了幾個朋友喝酒,爛醉,高興的握著任澤鋒的手興奮道,“還是老同學明白我,老子上次不就是把那個*幼女的當場打成**嗎,就這樣給老子一輩子壓著了,老子最近還破了一樁大販毒案呢,怎麽沒人說好,我靠!!!靠你們這些當領導的。”
付青珠端起酒杯一個人喝酒,席偉劍倒在沙發上呼呼睡了,人們一一散去,KTV裏的電視還在那裏唱,“天涯,呀,天涯,海角,呀,海角,覓呀覓呀覓知音,知音,知音,音音,音,小妹妹唱歌狼奏琴,狼呀咱們糧食,糧食,糧食,一家人,人人人人。”
不好意思,有點卡碟。
他發現她今天裙子裏麵穿了,有些懊惱,坐在旁邊一把扯爛,哦,mygod,三百多的Diivona小褲褲,用私房錢買的,就這樣木有了。
他拚命吻著,混合水果、煙草、酒精、唾沫的嘴吻著,騙自己說那是蜂蜜,其實跟喝一杯兌水的醋差不多的。如果說第一次是付青珠去奉獻,那第二次就是付青珠甘心情願的沉淪,他是個好人,她看著給他快感的任澤鋒,好人壞起來使人興奮。她看著沙發上睡熟的他,何嚐不是一個好人,正直、忠誠,請原諒我,兩個好人,我現在需要的是壞人,啊,掉進去容易,出來難。
任澤鋒在回憶中入睡,不知不覺褲子裏支起了小帳篷,自從那宗本市最大的販毒案破了以後,席偉劍和付青珠雙雙失蹤,據說是被黑社會給滅了,查了許久也查不到幕後黑手,隻有作罷。又回到正常的軌道上來,每天下班回來要湊過去吻方草的臉頰,“老婆,我回來了。出去吃飯吧。”
孫小麗、付天憐、刑博特和韓旭放學後一起準備去酒吧喝酒,可憐的柏華子老師當請客的人,本來不讓進去的因為看起來他們年紀好小,韓旭瞪了瞪那個門衛,拿過去一張一百塊,“我覺得我心理年齡已經三十四歲了。”
“嗬嗬,您保養的真好。”門口保安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三十四)下
酒吧熱鬧,人多,牆壁是淺色的石頭,凹凸不平,天花頂上掛著一個銅製吊燈,有中世紀的味道,寬敞神秘,幾個印尼人在台上打鼓唱歌,女歌手的頭發是時下盛行的爆炸頭,搖晃著,很陶醉,唱的是《木瓜恰恰恰》,“papayamanggapisangdjambubentuknjasangatsederhanarasanjamanistidaktawar……….”
“為我們的重逢幹杯。”孫小麗端起酒杯,那些古巴朗姆酒散發著濃烈的味道,她眼睛酷斃,戴海盜眼罩,範思哲香水在此時滋生些許粗狂的氣息,如果不是有韓旭、刑博特在,她那身標準的美式辣妹打扮會引不少男子搭訕。她當年的卑微、怯弱不見一絲存在痕跡,環境的確能改變一個人。
付天憐在學校更衣室換的是紫色超短裙,**是老實的白色純棉加粉紅色蝴蝶結,短裙上鑲嵌些珠片,衣服是大一碼的黑色男式V領毛衣,顯得有點懶洋洋,頭發直接垂到肩,中型混合柔美的妖冶,透明的唇蜜油,她隻有一支唇膏,去年過生日刑博特給的禮物。
崔雪在更衣室換衣服的時候問付天憐,“我穿成這樣好看不好看?”
有點傳統,連身的灰色百折裙到了膝蓋,其實她的養父母並不給她太多服裝上的自由,但她偷偷的拿零用錢買了腮紅和發泥,腮紅厚厚的打了,象被惡作劇的洋娃娃,那些雀斑若隱若現,礦泉水倒在手中弄濕,抹上發泥十個指頭往短發上**,這樣的反差,差點搶去其他女孩的風頭。
韓旭是喜歡這樣的場合,校服一脫,T恤牛仔褲,加上不愛說話的表情就很自然而然,靠在座位上同樣舉起酒杯。
刑博特的眼鏡想摘下,但這樣怕自己找不到付天憐在哪裏,永遠是一身斯文的襯衣加背心,無處可逃的無地自容,但又故作鎮定,反正喝酒怕什麽,文身的痛我都受了,他的酒杯裏裝的是伏特加配的橙汁,吧台調酒的說,這是男人味最濃的一種。於是就要了。
超超在柏華子家中繼續呆著,是寵物,就要在家裏。
崔雪點的是芝華士加冰的蘇打,因為是韓旭*的,當時自己左選右選不知道喝什麽,隻是他一句話決定了。
付天憐要了BlueCuracaoFrappe,綠薄荷、加碎冰和利口酒。
柏華子自己帶的小酒壺,大家碰杯後,互相介紹著。孫小麗開心說道,“還是和你們在一起開心。以後我們都不要分開了。”
刑博特連忙接話,“天憐小的時候也經常提起你,你走的時候她說她難過極了。”
孫小麗嘻嘻了兩聲,“不過她有你這麽好的哥哥真幸福。”
付天憐一邊拿舌頭沾了沾酒杯裏的**,頓時覺得舌頭一片清涼,問柏華子,“老師你好節約,自己帶飲料喝。你喝的是什麽?”
“炸漿草汁。”柏華子旋開瓶蓋,又喝了一小口。
“好喝嗎?”付天憐湊過頭去。
崔雪在找韓旭說話,“我覺得天憐今天是最漂亮的。你們好配。”
韓旭轉過頭,見她正和柏華子犯饞嘴呢,笑笑,對崔雪打量道,“你今天也不錯啊,平時那麽乖,等下你早點走比較好。”
“沒事沒事。”崔雪心花怒放,呀,他關心我了呢,好開心好開心,早餐沒有白買哦。
柏華子把酒瓶裏的炸漿草汁倒了一小口在付天憐酒杯裏,“你喝下去就知道了。”
付天憐聞了聞,味道無異,喝下去,咂咂嘴,搖頭,“沒什麽特別的嘛,除了有點酸酸的。”
“你看。”柏華子用手一指。
“啊。”付天憐放眼望去,酒吧,角落,人群,舞池,人還是人,人身邊多了些東西,天花板上,三隻眼的黑貓對自己笑,角落裏半透明的泣水母緩緩移動,長毛蜘蛛猴在吊燈上翻來覆去,荒地盤羊用桌子的角在蹭癢,還有那些巨大如籃球般的蚊子,嘴是尖尖的倒鉤,附在一個喝得跌跌撞撞的酒鬼脖子上。
“吸血?”付天憐問道,趕緊起來準備攻擊。
柏華子按住她,“它們隻吸這些人的少許精力讓他們明天萎靡些罷了,無妨。不過我今天發現好東西了。”
付天憐也看見了所謂的好東西,在舞池裏,是的,在攻擊術的圖片上看到過的它,現在就在眼前。
心跳加速,付天憐很少看見柏華子如此緊張。
韓旭走過來,“跳舞去吧。”
(三十五)上半部分
韓旭走過來,“跳舞去吧。”
柏華子的眼神製止了付天憐躍躍欲試的腳,付天憐對信心滿滿的韓旭搖頭,“不要了,我覺得頭暈。”
韓旭懷疑的看著她,崔雪走過來,“陪我跳會我就要回去了。”
付天憐眉頭一皺,看著舞池中的那個動物,野白狼,對外宣稱1911年已經滅絕,仍有存在,成了精,這是最後一隻,它的眼神,高傲的光芒。
野生白狼法術類型:魔法攻擊生命值:80裝甲熟練:無武器修煉:無意誌:30魂靈:良好回避率:30攻擊方法:短距離中級攻擊術攻擊
孫小麗和刑博特去跳舞,柏華子吹滅手中的蠟燭,野白狼注意到了,慢慢的走過來,付天憐有點緊張,“你看你看,我們怎麽辦?”
“我之前跟你說過方法了,你照做就是,不要害怕,我在這裏。”柏華子已經有十足的把握讓付天憐獨自完成攻擊,她需要的是實戰,而不是理論,她的體力已經足夠對付這個珍貴的家夥,從而獲得更好的等級。
野白狼走過來,付天憐的兩隻膝蓋碰在一起,緊張了。
它是瞬間變得溫柔,被付天憐無辜的表情和眼神流出的愛惜所勾引,它以為她召喚她是喂食,乖乖躺在付天憐桌下,舔著她的腳,付天憐猶豫了,柏華子迅速抓住野白狼的頭上的毛發,雙手掰開狼的嘴,“除去牙齒,快。”
付天憐的手抖抖的伸進它的嘴,牙齒是冰冷的,除去它的牙齒後,它就死了一半,從光澤度來看,這隻野生白狼的修煉年齡起碼有一百年。
也就是說,能過捕殺它自己可以得到一百年的功力,而這些,柏華子都讓給了付天憐,她是他的希望,他希望蜥蜴精能夠成為高貴的妖,而不是到處逃竄卑微躲藏。
第一顆拔下的時候,野白狼的身體變得軟弱,目光由信任變成了憤怒,再拔。舞池裏安靜下來,有人昏倒了。
刑博特倒在地上,被人圍觀。孫小麗趕緊扶起他,一邊喊,“天憐,他怎麽暈了。”
他被攻擊?付天憐心裏一慌,手一鬆,走了神,野白狼反抗著,柏華子除了一手的狼毛外,還有一個牙印,手有四個淺淺的血洞冒血,野白狼沒有用力,它隻逃命,它再也不敢來這家酒吧找同類。
人的世界熙熙攘攘,妖的世界惶惶然淒淒然。
我以為我可以信任你,你卻傷害了我,我捂著傷口逃開,卻再也不敢期待,從此變得和你們一樣。
柏華子甩了甩手上的血,付天憐的手覆在柏華子手上,念愈合術。
“這個你倒是熟練。”柏華子無奈的笑。
刑博特抬到座位上,嘴裏不知道在念叨什麽,嘰嘰咕咕,孫小麗道,“這小子喝多了,伏特加的酒勁發作。”
41度的烈酒對於刑博特這種很少喝酒的人來說是挺要命的。
他在吐。
孫小麗拿紙巾擦他嘴角,熱氣騰騰,酸酸的一灘,有菠蘿的味道,晚上吃的是菠蘿咕嚕肉。
這麽早就喝醉了,掃興。崔雪還沒玩夠,第一次和刑博特這麽近,他的眼睛真的很迷人,動作帥氣又很自然。
付天憐知道柏華子沒事了,鬆了口氣,小小的念了幾句醒酒咒,刑博特也慢慢抬頭,“啊,我喝多了嗎?”
柏華子從桌布上抽出一根粗的纖維,從付天憐手裏拿過那顆牙齒,從中間的洞穿過,栓在她脖子上,“得了,作個紀念吧,你這孩子。”言語之中閃過一絲失望,指望她複仇?
幾個人又聊了會,因為崔雪要提前回家,刑博特又不舒服,早早的散了,打車的打車,司機接的司機接。
付天憐和刑博特一起回家,韓旭送崔雪,孫小麗和柏華子各自離開。
他在車上昏昏睡了,頭靠在付天憐肩膀上,喊著媽媽的名字,可憐的孩子,你媽媽死了。
(三十五)中
他們都不在家,老不在家,大概因為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付天憐開門,沒有開燈,屋子裏有點冷。誰開空調?
不可能。
幾乎睡著的刑博特往沙發上一放,關好門,躍上客廳天花板,手指變得尖銳有力,背部貼牆壁,白色的牆粉掉下,如果放大,似乎雪花。目光警惕,臥室一道黑影閃過。
刑博特此時如果睜開眼睛,一定要流鼻血的。
付天憐到了刑相宇房間,一股陌生的氣息,黑暗中,可以看見她的眼,一動不動盯著,耳朵豎起來。她是戰鬥的著的妖,也是脆弱的人,她流著蜥蜴的血,卻懂得在悲傷後流淚。
付天憐確定臥室沒有危險,跳落地麵,在客廳的刑博特突然睜開眼睛站在自己麵前,“幫我報仇。”
黑影在他的體內,看不清楚模樣。
“你是誰?”
刑博特撲的跪下,目光死死的,在地上拚命的磕,地板很涼,心很涼,咚咚咚的聲音,象鬼敲門。
片刻,刑博特倒在地板上又睡過去,醒酒咒過期,昏迷,打電話給柏華子,沒接。有種不詳的預感產生。
刑博特的身體開始劇烈**,瑟瑟發抖,付天憐把他抱上沙發,他好沉。彎腰做嘔吐狀,趕緊拿來垃圾桶,吐了小半桶,又在那裏哭,迷迷糊糊的象中邪了般念叨著。折騰了半個小時,刑永憲的電話打來,說要很晚回。
怎麽辦。
柏華子也不知道怎麽辦,他在回家的車上一隻看見後麵有兩隻野白狼若隱若現跟著車,有點懊悔,原來那隻被拔牙的隻是小狼,它還有同夥,天,得罪了一窩,這樣比較麻煩,付天憐又不在身邊。
如果蜥範君還在就好了。
沒有如果。
距離越來越近,還是下車,免得拖累無辜司機。
拐彎處下車,垃圾場,荒蕪與遺棄的味道。
柏華子站定。
出租車後座的手機在響,司機回頭,呀,又揀了一個,款式很新呢。
帥啊帥啊帥也是一種罪啊!
突然想起愛巧克力手機還在出租車上,柏華子後悔的跺腳,我半個月的工資啊。錘胸之間,白狼已至。
他們一公一母,對視著柏華子。
柏華子站的姿勢還是很帥的,可惜旋風來時頭發被風吹得亂七八糟,許多垃圾在空中起舞,三隻動物都很安靜,熟睡中的人們見不到壯觀的情景,他們窩在溫暖的被子裏做著香甜的美夢。廢氣,汙染,塑料廠。“過來吧。”
公白狼南雋鄙視道,“你太貪心了,敢攻擊我的兒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柏華子覺得喉嚨一陣劇痛,南雋撲上的速度奇快,它的利爪已經準備撕裂柏華子的喉嚨,再往下,柏華子的內髒會從肚皮中掉出來,傾瀉一地。
惡戰在所難免了,柏華子使用攻擊術可以對付它,可另外一隻…….
添翼是漂亮的母白狼,月光下它生出金色的一雙翅膀,翅膀上的薄冰在月光下不溶化,覆蓋著,有清脆的光芒,她是白狼族的王,翅膀擋開南雋的爪,對柏華子道,“牙還給我,以後不要再這樣,記住,狼族不是你獵捕的對象,請自重。”
以牙還牙。柏華子腦子裏出現一個成語,那麽牙牙學語,語不驚人,人人愛我,我愛人人,人人愛我,我愛人人…..糟糕,現在不是玩成語接龍的時候。
柏華子感激的看著傳說中的野白狼公主。他要感謝付天憐的仁慈心了。如果真的搞死了那個狼崽,不知道自己今天死的多難看。
“明天帶那個女孩來這個地方等我們。”南雋掉頭冷漠的往前奔跑,添翼收回金色翅膀,優美的轉過身,消失在夜幕中。
(三十五)下
崔雪睡覺前翻來翻去,象在煎餅,怎麽睡姿勢都不對,頭靠在被子上,雙腿之間夾著抱熊,想到舞池裏的韓旭,心裏一股韓流,唉,你什麽時候才能真正注意到我?
真愛無價,血本無歸,自作多情,無本生意。暗戀無罪,一本萬利,
月光下,崔雪長了雀斑的臉洋溢***幸福的笑,她象蛇在草地上小心扭動,床單有點皺,她的手指抓緊了,別碰我,我在自得其樂,別打攪,我在癲峰的定格時浮現你的臉。五秒後,她象吸毒滿足後的癮君子一樣癱軟了,寶貝,睡個好覺。
柏華子回家時,超超跳上他的肩膀,眼珠不動,它很無聊,於是自己蹦上遙控器,在屋子裏看了一個下午的超級女聲。
哦,乖。你的主人不是不要你,是她很忙,柏華子趕緊打坐下來恢複體力。剛才真是驚險,差點沒命。
刑博特現在分不清頭在轉還是天花板在轉,夢見一個女人,工地的石塊中伸出沾染鮮血的手,沒有了皮,卻還有肉,他走過去,拉,氣喘籲籲,他要看亂石中的那張臉。
那手緊緊的抓著他,刑博特象往外拔蘿卜一樣,石塊鬆動,看見了頭發,頭發長在白色的頭皮上,頭皮分開因為頭骨分開,然後看見了眉毛下的所謂的眼睛。
眼睛是爛的,所以分不清楚是一隻還是兩隻。
眼睛是爛的,所以分不清楚眼黑眼眼白,混合成一團。
眼睛是爛的,所以流紅黃色的眼淚。
付天憐狠狠的擺脫刑博特的手,“抓那麽緊幹什麽,都快天亮了,還不睡。”
換毛巾擦他額頭,第N次,也沒有埋怨,對於親人有什麽好埋怨的,隻管去做了。
他終於從噩夢中醒來,恰好身邊有自己喜歡的人,安全感,男人大概也會需要的,何況是處男。
於是緊緊抱著,付天憐是坐著床沿,他就抱她肚子,緊緊的發抖,“我做噩夢了,我怕,你別走開啊我警告你。”
不知道眼淚還是口水還是鼻涕,反正付天憐的睡衣上濕了一大塊。又覺得很好笑,“你夢見什麽了,跟我說說,你是我哥呢,你還抱著我哭,被班上人知道不笑死才怪。”
“是哦。”刑博特放開付天憐,她的腹部還真柔軟,“夢見一個死人了,手長長的。”
“哦?是誰呢,你認識嗎?”
“害怕,我不敢看她的臉。”刑博特把衣服脫了,準備洗澡。也不避諱,隻是付天憐看見他背後的自己對自己微笑,有種特別奇怪的感覺,刑博特接著道,“你怕不怕鬼的。”
“不會怕。”付天憐走過去看他的文身,用手指觸摸了下,“不會痛嗎,現在。”
刑博特轉身有點不好意思,“不會了,但現在有點癢。幫我在周圍抓一下。”
“因為在長肉,所以會癢的。”付天憐把狼牙項鏈取下來,牙齒略有點彎,在他背上的文身邊緣輕輕的刮,“舒服吧。”
天亮之前,很安靜,隻有刮皮的輕微絲絲聲。紅色的痕跡,象鏡框,將回憶鑲嵌其中。
電話鈴聲響的時候,刑博特嚇了一跳,“天哪,肯定是我爸,還好我沒睡。”
付天憐做無奈狀,“你去接電話,等下我幫你繼續刮。”
電話裏隻有嗚咽聲,女人。
“誰啊?”刑博特的汗毛豎起來,小弟弟也豎起來卻不是因為害怕,是先前付天憐幫他刮背的時候他幻想是她自己的牙齒。
“你過的好不好啊,孩子。”那是謝雯的聲音。
刑博特的鼻子酸澀,但語氣很生硬“你又不肯來見我和爸。每次都是三更半夜打電話來。”
“你要聽話,我一切都好。”
刑博特努力回憶謝雯的樣子,長長的頭發,離去之前滿臉的眼淚,可她的將來大概更美好,代替了過去的美好所以才認真的轉身,那是她送他最後一次上幼兒園,然後就跟那個新的男人離開了,再也沒有見麵,隻是通話,疏離了,想起來,除了偶爾的心痛,就是一陣麻木,刑永憲也習慣了,等刑博特念到高中不在家住了,就找個新老婆。
現實的社會。不能在一起就分開,嚐試努力後失敗,然後就輕易的放棄,然後再騙自己說,那,那,那,新的東西就在角落等待,你往前走,它們就在等待。騙自己是快樂的,假裝快樂好過真實悲傷。
“我掛了。”刑博特按下了電話。
付天憐走過來問道,“是誰。”
“是我媽,沒事,我洗澡去了,你先睡吧,明天還要上課。熊貓眼啊你。”刑博特努力擠出一點笑容。
“我睡不著,咱們一起下棋吧。我等你。”付天憐坐在地毯爬著上找桌下的跳棋。
刑博特洗澡出來的時候,付天憐睡著了,那麽沉靜,她累了,趴在地上象隻小狗,頭發說要去剪,也沒有去,蓋著肩膀,象綢緞,呼吸聲細微的。
抱起來,手軟綿綿的垂,她的身體冷,會不會感冒了。抱她上床放下的瞬間卻不忍心了,她的鼻子那麽可愛,嘴巴張開一點點好像在說kissme。
可人家根本沒說kissme,是刑博特的幻覺。
好吧,既然你這麽說我就不客氣了,我就輕輕吻一下好了。是你**我的,不關我事,我是沒有什麽自製力,你是知道的。
嘴剛湊過去就有開門的聲音,刑永憲回來了,趕緊把她放好,蓋上被子關上燈溜了。怎麽這個時候回來,有沒有搞錯,在外麵過夜不好嗎,壞了老子的興致,討厭。
小白在鬧牙痛,對添翼嗚咽道,“我以為她要逗我玩,那麽可愛的姐姐拔我的牙,好壞。”
“漂亮的都是壞的。”添翼拿翅膀拍拍小白的頭,這孩子,讓它別亂跑,不聽,本事沒學多少,卻學人去泡酒吧。
“那你呢?”南雋過來,四肢強壯有利。原本,它隻是一隻普通的野白狼,當它遇見了添翼―――受傷的美麗的她,翅膀燃燒,焦黑的肉香撲鼻,傷口流血。南雋沒有下口即使它很餓,幫它舔傷口,然後尋覓食物,然後**,然後生下小白。
她是神秘高貴的白狼公主,為什麽會來人間,她從來不說。
但她給予了自己和後代神一般的強大力量,帶領一家修煉,隱身在人群中,也戰鬥,但一般不主動攻擊。
柏華子以為小白是普通的白狼精,他看走了眼,很多東西是蜥蜴修煉的書籍上沒有記載的,比如添翼。不要太相信書,要相信自己的眼睛。
“好了,明天趕緊把小白的事辦了就離開吧,我們去綠海,那才是我們的家。”添翼在山頂看那輪圓月。
南雋閉上眼睛準備睡覺,小白不鬧牙疼了,隻是舍不得離開這裏,聽說綠海那邊不住人類的,也沒有什麽好玩的。
靠著添翼的肩膀,小白又問每天晚上睡覺之前要問的問題,“媽媽,為什麽我要和人類的小狗起一樣的名字呢?我不是狼嗎?”
(三十六)上
白天上課的時候犯瞌睡,一般的老師也不想得罪,都是些什麽人啊,簡直成終極一班了。
付天憐和刑博特是市委秘書長的小孩,韓旭家是有錢有勢,新來的孫小麗的叔叔是最近本市報紙的頭條美國佬,來投資辦廠,解決許多下崗工人的就業。崔雪的養父母也是學術界的權威人士。
有的小孩愛讀書,有的不愛,即使愛讀書的,也有犯困的時候,比如刑博特,昨天晚上就是睜開眼到天明。
所以打盹也無妨,但偏偏這個從鄉下辛辛苦苦調上來的數學老師李蘭芝清高自傲,頭發略有點卷,以前是教小學的,因為教了幾個全市第一的學生,所以總是自我感覺良好:我是最會教學生的,我教的學生都喜歡我,多麽棘手的學生都要拜倒在她的驕傲的微積分鼻孔下。拜托,那是視讀書為生命為跳板的農村學生――喜歡讀書的農村學生,也未必每個農村學生都喜歡學習。
叫韓旭回答問題,這小子已經睡得已經打呼嚕,實在看不下去,李蘭芝道,“韓旭同學,站起來,數數黑板上有多少個等邊三角形。”
韓旭睡得正香,自己暗示自己,“我聽不見我聽不見。”
同桌掐了他的胳膊一下,韓旭咧著牙,媽的下手真狠啊,於是站起來,眼睛紅的象兔子,“不知道。”
“這麽簡單都不知道,你將來有什麽用啊?”李蘭芝用在家教訓兒子的語氣略帶些嚴母的口吻說道,她在家就是權威,數學老師,掌握財政,算計人生。
“學認等邊三角形將來有什麽用啊。”韓旭嘀嘀咕咕的坐下來,眼角瞟了瞟付天憐,這家夥也在犯迷糊,手撐著頭,肯定睡著了。
李蘭芝被當眾頂嘴,心裏好不惱怒,沒麵子啊,隻有隨口叫了刑博特,他是全班最乖的學生。
刑博特被叫醒的時候,嘴角垂著長約的透明**,他夢見付天憐在幫他洗澡。
全班都笑了,因為刑博特莫名其妙站起來的時候還回頭環顧四周莫名其妙的傻傻的笑了兩聲,大概還沉浸在美夢中呢。
李蘭芝抓狂,大吼道,“課堂是神聖的,不是你們這些人睡覺的地方,要睡就去**睡!”
一分鍾後,初一三班的神聖課堂上少了五個同學。
柏華子今天沒課,在家修煉,剛一坐好,門鈴響,五雙熊貓眼進來,孫小麗首先發話,“那個數學老師命令我們到**睡,想想最近的就是你家了。”
付天憐抱了下寵物蜥蜴超超,它看起來有點呆。第一個倒在大**,老師說的沒錯,在**睡是舒服的,旁邊挨著韓旭,韓旭旁邊是崔雪,崔雪旁邊是孫小麗,刑博特動作慢,隻有睡在孫小麗旁邊,這樣的角度看起來,他們很像一群小小狗,耷拉著腦袋,整整齊齊。
柏華子無奈的搖頭,開始準備午餐。
在地獄,席偉劍先生在超度那些亡靈,最後一層無間地獄,火遍地,他原先是看過電影無間道的,在那時他總是對身邊的同事進行YY,誰是黑社會派來臥底的,其實隻有現在才真正懂得無間這個詞語的意思,時間沒有間斷,日夜受罪。受刑的空間也是一樣沒有間斷,不能由誰來替代。而刑罰的器具沒有間斷,不停用各式各樣刑具用刑,無論男女身份,都是平等的,同樣要受刑。不要以為死了就不再受刑,所以這裏異常清冷的氣氛讓席偉劍心口悶慌。
桑葉雲跪在地上變成ORZ狀,“神啊,我快悶死了,俗話說鬼才和你聊天,是騙人的,那些鬼根本不理我嘛,我連個說話的都沒有。”
席偉劍在念經間隙道,“我在。”
桑葉雲不耐煩道,“每天都看你,好膩的,我們什麽時候能出去啊,做個人多好,自由自在的,在這黑布隆冬的地方,我都快瘋了。那老頭子也不管我們了,搞了半天,他是找幫手。”
席偉劍搖頭,“你沒事幫我去找找我說的那個名字吧。”
“我看我們還是找機會逃跑,這裏的家夥據說都是弱肉強食,是非不分,罪孽深重的人才會被打落無間地獄受苦的,肯定是永不輪回,念經超度沒屁用,浪費時間。”
席偉劍沒有理它,隻是念誦經文,“下一個。”
影子到,一抬頭,看她的臉,你是我墮落的原因。你受苦,我覓你至無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