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安對上了他的視線,但拳腳落到的地方還在作痛,她不想回他的話。

顯然,平陽輝也並不需要她的回答,但也還是扯開了她嘴上的膠帶。

“可是愛又能怎麽樣呢?”他很固執地蹲在她的麵前,沒有起身的意思。“大抵也是愛不了多久的,他的感情多淡薄啊!所以我讓他永遠留在最愛你的時候,讓時間永遠停在你們最相愛的時候。”

“聽起來是不是很不錯?”他換了個姿勢繼續蹲著,也換了一種語氣。

“璉璉18歲的時候,我們找上了他。今年璉璉快21了。”平陽輝歎了一口氣,像是在感歎時間的流逝。“他這些年對璉璉也還不錯,像是也有幾分真感情在裏麵。甚至連心髒……”

說到這裏,他給了林嘉安一個似乎是憐憫的表情。

“可是誰知道呢,東窗事發、事情敗露,他就立馬變了一副態度。”一邊說,他一遍嘖嘖搖頭。“好像這麽多年都是白費了,那些相處起來的感情都不算數了。”

他這些話說起來真的巧妙,也真的有歧義。不了解事實真相的人,倒真的覺得秦子臻才是那個涼薄的人。

“可你們騙了他。”林嘉安開口了,又補充了一句。“可是是你們先騙了他!”

她的語氣平淡,其實不像是在爭論,更像是簡單地闡述一個事實。

平陽輝眯了眯眼睛,像是很不滿林嘉安忽然的反駁。

“是啊,是我們先騙了他,但是這和他這個人涼薄冷血有什麽關係呢?”他站起了身,伸了伸蹲麻了的腿。“我們騙了他,這些年的感情就可以作假了嗎?”

像是不想在秦子臻到底冷漠與否這個話題上多做停留,他很快地就接了其他的話。

“你知道他是怎麽對我們的嗎?”他繞著林嘉安,走了一個直徑不大的圓。“不愧是秦楩的親兒子啊!身上流的血都是一樣的。”

“璉璉的身體本來就不好,他早就知道,然後他讓人在這麽冷的早晨把璉璉推到湖裏,然後又假惺惺地找人把她救了上來。”

“那麽冷的湖水,即使救上來了,璉璉的身體也受不了!”

“他多厲害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隨隨便便一句話就可以讓我丟了工作,讓檾孟所有的公司都不收我。這也就算了!”說到這裏,他的情緒又激動了一些,極其憤怒地走到了林嘉安的麵前,然後扯著她的頭發,逼迫兩人對視上。

“工作沒有了,我還要替公司裏麵那些人渣背鍋。哦,不不不……”他自說自話,又自我否定。“也許不是背鍋,也許隻是單純地給我安了一個罪名。”

“我就在被辭退之後,莫名其妙地經濟犯罪了,還背上了一億的債務。”

他咯咯地笑了幾聲,鬆了手中扯著的頭發,麵容已經因為激動的情緒變得有些猙獰和扭曲了。

“你看看,你看看,這就是你愛的人,你沒有想到過吧?”

“沒有想到過他是一個這麽有手段、這麽攻於心計、這麽心狠手辣的人吧?”看得出來平陽輝很憤怒,他用力地剁了剁腳,揚起一陣久遠的塵土。“你和這樣的一個人睡在一張**,你不害怕嗎?”

平陽輝已經瘋魔了,沉浸在自己的情緒當中,擰巴著發泄不出來。

大概率作為一個將死之人,林嘉安也不在乎自己說的話是不是會激怒平陽輝了,她琢磨著現在不說,以後可能什麽也沒辦法說了。

所以她就自我放縱了一波,外露出自己的情緒對他說:“平陽輝,白璉對著秦子臻叫了三年的子臻哥哥你沒什麽感覺嗎?”

聽到最在乎的那兩個字,平陽輝立刻看向了她。

“你知道白璉是什麽樣的人嗎?你真正了解過她嗎?”林嘉安其實不知道他們兩人的關係到底是如何的,她這麽說純屬為了膈應他。

學著他方才的語句,她說:“她外表柔柔弱弱、見了誰都甜甜膩膩地喊一聲哥哥,擅於利用男人的同情心和憐憫心,慣會裝可憐,其實心裏頭黑得很。”

“她心狠手辣、工於心計,你知道嗎?”

聽到她說這些話,他顯然不開心了。“你閉嘴!”

“你害怕聽到這些嗎?所以叫我閉嘴。”她呲牙笑了一下,嘴角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那你日日和這樣的人哥哥妹妹的稱呼,你不會覺得害怕嗎?”

“萬一你是她魚塘裏的一條魚,是跟在她身後的一條狗,這可怎麽辦呢?”

“林嘉安!”他暴怒,大吼一聲,然後走上前去扯著她的頭發,狠狠地給了她一巴掌。“誰允許你這麽說璉璉的?你這賤人!”

好,很疼,真他娘的疼!

林嘉安心中怒罵道,這一天真是把她一年的髒話都逼了出來了。

因為過重的力道,她覺得自己的耳朵還在嗡嗡響。

“平陽輝,你都不怕,那我為什麽會怕呢?”盡管不太好受,她還是在輸出。“我真不明白你剛剛對我說那些話的意義是什麽,是想挑撥離間嗎?讓我由愛轉為恨嗎?”

“你就沒有想過,他做的這些事情其實我都知道呢?”

不,其實她不知道。

但是秦子臻就算真的做了什麽、隱瞞了什麽、本性不如她所見,那也是他們情侶兩個之間的事情,這兩人關起門來說就行了,沒有必要給外人看見。

倘使她現在展露出其他的模樣,那不正好讓平陽輝快意了嘛!

“你不用費盡心機做這麽多沒有意義的事情,你說再多都是做無用功。”她嘲諷一笑。“縱使世界上所有人都背棄了他,我不會,愛也不會!”

“而你們注定如過街老鼠,這都是報應,你早該想到的。”

林嘉安一頓輸出,平陽輝的怒氣值蹭蹭地往上漲,整個人到後麵幾乎是要暴走了。

他又下了狠手地給了林嘉安另一邊臉一巴掌,“你這個賤人!”

媽的,還對稱上了,對稱美學是刻在了國人的基因裏了嗎?

林嘉安耳鳴著,也還有心情調侃著。

她不知道,自己說的所有話、遭受到的所有事情,秦子臻都知道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