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壯漢是個屠戶,平時在街坊都是鄰裏懼怕的存在。但今天,在日頭將落未落之時,他和一名少女走在野外,他卻不由自主地感到害怕。
他心說我怕什麽,要怕也是這個丫頭怕。他開口打破沉默:“姑娘,你朋友他怎的走這麽遠?”
青濛在前麵,飄逸的衣擺在晚上看起來有些瘮人。她聲音飄忽:“一會兒就到了。”
屠戶隻得跟著她走,一邊走一邊心裏要大罵易蕭寒有病沒事跑這麽遠。
終於在他忍不住再次開口詢問的時候,青濛停下腳步,朝周圍看了看,直接叫:“易蕭寒!”
樹冠細細簌簌動了一下,隨即一道白色身影就站在兩人麵前。易蕭寒不滿道:“你做什麽?虧得本……我好等,結果壓根什麽都沒發生!”
他睨了一眼屠戶,隨口問:“你帶了個人來做什麽。”
那毫無溫度的一眼讓屠戶一個哆嗦,他感覺對方看自己不像是在看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像看一塊石子、一粒草芥一般,絲毫不帶感情。
青濛衝屠戶笑了笑:“對啊,一個人在野外可不安全。”
屠戶心裏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不過他還是虛張聲勢道:“你們兩個,老子非得……啊!”
他甚至都沒看見對麵兩個人有所動作,就已經臉貼著地趴在地上了。他拚命掙紮,但背上卻像有一隻看不見的手一樣死死壓著他。屠戶驚恐地叫喊起來,冷汗布滿後背。
這兩個人……不,這兩個到底是不是人?!
青濛微笑著蹲下,看著屠戶驚恐的雙眼,慢悠悠道:“說說吧,方才你們提到的什麽祭祀啦、我們的鮮血啦,哦,還有你們供奉的上神大人啦,都給我說清楚。”
易蕭寒抱臂站在旁邊:“你來找我就是為了這個?”
青濛道:“對,我發現鎮子不對勁。我就說他們怎麽那麽熱情,原來是想要我們的命來祭祀。”
易蕭寒微微一笑,令屠戶不寒而栗:“好好說,本尊高興了說不定還留你一命。本尊若是不高興……”
他將刀劍抵在屠戶手指上,陰森森開口:“本尊就把你的手指,一根根剁下來,你親眼看著。”
屠戶崩潰大喊:“饒命!大人饒命!我說,我全都說!”
他一股腦將知道的都說出來,青濛真是越聽越氣,最後氣哼哼道:“真是一群混賬!”
原來這座鎮子,壓根就不是什麽人們的聚居地,而是一個大型祭祀場所。每當有過路之人,他們就將其哄騙進鎮子,目的是為了血祭。
青濛問:“你們供奉的是誰?還什麽上神,哪個神會這麽邪門用血祭的!”
屠戶哆哆嗦嗦,但一臉茫然:“上神大人……就是上神大人啊。”
得,這是一個不知情的小嘍囉。青濛瞬間對他失去興趣,擺擺手站起身來。易蕭寒慢條斯理地問:“最後一個問題,祭祀的時間地點?”
屠戶趕緊道:“正是今晚,就在鎮子中央的水池邊!”
易蕭寒聽完不置可否地點點頭,隨即手摸向魔刀。屠戶看到他這個動作大驚,拚命掙紮大喊:“你、你說了留我一命的!”
易蕭寒道:“哦,是嗎,本尊好像說的是本尊高興了就留你一名。”他話音一轉,陡然變得陰沉:“但你們鎮子的所作所為,讓本尊很不高興。”
他說完手起刀落,屠戶連叫都沒叫一下,就已經身首分離。
易蕭寒抖落刀上的血痕,轉頭看向青濛,表情似笑非笑:“怎麽,一向不舍得殺生的你這次怎麽不攔著本尊了?”
青濛哼了一聲:“我是那種不分黑白的人嗎?這種人罪大惡極,當然該殺。不隻是他,鎮子裏所有手染血腥的人,一個也不能留。”
兩人的目的就從“獲得千機塔”變成了“揪出邪神,懲治鎮民,獲得千機塔”。
他們回到鎮子中,老遠就看到鎮民慌亂焦急的神情,等看到他倆時又鬆了一口氣。青濛心底冷笑,這是擔心找不著祭品呢。她麵上不動聲色,等鎮民跑過來後,她佯裝驚訝道:“這是怎麽了,有什麽急事嗎?”
鎮民心裏罵他倆亂跑,不過臉上還是掛著笑容:“哈哈哈沒有,隻是見你們一直沒有回來,擔心你們遇到危險而已。天色不早了,我們已經給你們準備了飯菜,粗茶淡飯別嫌棄哈。”
兩人被鎮民簇擁在中間,看似是熱情,實則是監視。他們再次回到那個屋子裏,桌上擺著兩雙碗筷,鎮民熱情招呼:“來來,快吃吧,一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
平心而論,這頓飯雖然隻是家常便飯,但青菜翠綠,豬肉肥瘦相間,還有一碗黃澄澄的小米粥,也算是挺不錯的一頓飯了,但青濛敢肯定,這飯菜裏絕對加的有東西。
就算不是讓人暴斃而亡的藥,也是會讓人失去意識的蒙汗藥之類的。
兩人都沒動,站在桌子邊看著飯菜。鎮民臉上的笑容稍微收斂:“二位?”
正當他起疑心這兩個人是不是察覺到什麽的時候,就見青濛突然“哼”了一聲,隨即刁蠻道:“你們就讓我吃這些東西?”
鎮民:“……這,我們都是普通百姓,這是我們能拿出來最好的飯菜了。姑娘你哪裏不滿意,我讓人重做一份?”
青濛立刻開始表演:“我平日裏吃飯,至少要有九種飯菜!青菜必須是剛從地裏摘下不過一個時辰的,每片葉子要洗九九八十一次才幹淨!我吃肉,才不吃豬肉這種粗鄙之物,你知道我吃什麽嗎,我一般都是吃牛肉!”
鎮民咬牙賠笑臉:“那個,我們鎮子上沒有牛,姑娘你看雞肉行嗎?”
青濛一副屈尊降貴的表情:“雞肉?勉勉強強吧,不過我隻吃雞舌,去殺個幾十隻雞來,湊夠一盤雞舌也行。”
鎮民差點說那你別吃了吧。
他們鎮加起來也不過幾十隻雞,怎麽會有人為了隻吃雞舌就要殺幾十隻雞啊!這是存心找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