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此情可待成追憶
高天之上正在鬥法的無塵子和刑劍長老，此時也是堪堪分出勝負。全力出手的無塵子，以一記神通法術將刑劍長老擊飛出去，打的吐血倒飛出數百丈遠。
他陡然扭過頭來，見到山峰下的一幕，頓時雙目之中怒火升騰，暴怒之下便怒喝出聲：“該死的混蛋！”
隻見他身形電射而出，朝著寧雪薇飛來，同時右手瞬間屈指連彈兩下，便有兩道流光飆射而出，瞬間便洞穿那兩位真傳弟子的胸膛，濺起一溜血光。
兩位真傳弟子原本以為能將杜飛雲斬殺，卻不料刺中了一個女修士，臉色愕然之時，卻是被無塵子的兩道法術洞穿了心髒，眼中生機迅即流逝，身軀軟軟地倒了下去。
遠處，刑劍長老臉色慘白，模樣狼狽不堪。他一把抹去嘴角鮮血，便下令其餘弟子速速離去。臨轉身飛走之前，還恨恨地瞪了無塵子一眼，眼神怨毒森寒。
兩位真傳弟子倒下的那一刻，無塵子便落在地麵上，左手閃爍著五彩靈氣光華，籠罩著寧雪薇和杜飛雲。在他們兩人身上連點數下，又給他們服下一顆丹藥之後，無塵子這才稍微鬆一口氣。
“該死的刑劍子，竟然如此卑鄙，暗中指使門下弟子偷襲，實在是可惡至極。”無塵子眉頭緊鎖，不由地低聲痛罵邢劍子。
“都是我大意了，這次不但飛雲小子危險，連雪薇丫頭也遭受重創。”
無塵子一邊擔憂地望著陷入昏迷之中的杜飛雲和寧雪薇，還在低聲責備自己。
這時，隻見身旁那甬道門戶處的大石，一陣光華閃爍，一連走出好幾道身影來。領頭的是真傳弟子漠消沉，緊隨其後的便是藏雪冰峰的幾位女弟子和韓飛，就連杜綰清也來了。
顯然，山門外戰鬥波動太大·已是驚天動地，早已驚動諸多弟子。這些與杜飛雲和寧雪薇有關的弟子們，得知山門外發生的事之後，都是急匆匆地趕來·卻沒料到還是來晚一步。
當眾人看到躺在地上的兩人都陷入昏迷，兩人皆是滿臉蒼白，嘴角溢著鮮血的模樣，皆是眉頭蹙起，滿含擔憂。
尤其是，寧雪薇的胸口道袍已被鮮血浸染成暗紅色，更是觸目驚心·讓在場幾位女修士都眼眶發紅。她傷勢頗重，鼻息也逐漸微弱，已是危在旦夕。
“任務長老，這是怎麽回事？飛雲師弟和雪薇師妹他們怎麽樣？有生命危險嗎？”此時事關緊急，眾人竟然忘記了行禮，為首的漠消沉當先開口朝無塵子發問。
“哎······”任務長老不願多說，隻是低聲歎一口氣。見此情景，眾人心情更是沉落穀底·皆是生出不好的預感。
“我已為他們簡單療傷一番，能否在半柱香時間內醒來，就看他們的造化了。屆時如果還是不行·那就隻有先帶回宗門內，再另想辦法。”
眾人心中很是沉重，漸趨絕望，杜綰清雙眼泛出漣漣淚水，趴在杜飛雲的身邊，低聲呼喊著他的名字，神情悲慟。
此時，聽到無塵子這般一說，眾人又是生出一些希望來。得知兩人現在傷勢頗重，暫時不能移動·眾人皆是關切擔憂地來到近前，低聲呼喊著兩人的名字，寄希望於能將他們喚醒。
若是他們兩人的心神足夠堅定，求生**足夠強烈，還是能夠在半柱香時間內醒來的，屆時再施以救治便希望頗大。反之·則會棘手許多。
杜綰清一邊悲慟地啜泣著，還在不斷地呼喊杜飛雲的名字，神色很是哀婉，令人心碎。
不多時，杜綰清陡然發出一聲欣喜的低呼，眾人凝神望去，隻見杜飛雲的眼皮微微眨動數下，有了醒來的跡象。
片刻之後，杜飛雲終於艱難地撐開眼皮，還有些模糊的雙眼無神地望著四周，隨後才漸漸轉向身旁的寧雪薇。
看清寧雪薇的傷勢與處境之後，杜飛雲也是臉色大變，心中擔憂至極，得知寧雪薇受傷的原因之後，更是深深自責。
他艱難地撐起雙臂，附在寧雪薇的耳邊，悲痛地低聲呼喊著。“雪薇師姐，你醒醒啊！雪薇師姐，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良久，良久，在眾人關切擔憂的目光之下，寧雪薇的雙眼終於輕微地眨動一下，爾後才緩緩地撐開雙眼，毫無光澤的雙眼打量著四周。
她的臉色蒼白如紙，嘴唇更是毫無血色，雙眼之中滿是死灰色，鼻息更是微弱至極，隨時都有可能就此逝去。這還是無塵子的手段足夠玄奇，才能使寧雪薇醒轉過來，否則的話她就已經死去。
畢竟，被兩道劍罡破開防禦，洞穿了胸口心髒，換做是普通先天期修士，早就死去多時了。
“飛雲，你還好嗎？”寧雪薇那無神的雙眼，凝望簿杜飛雲，蒼白的臉上艱難地擠出一絲微笑，毫無血色的嘴唇●裰抖動著，聲音微弱到幾乎不可聞。
“我沒事，雪薇師姐，不要放棄，你一定會沒事的！”杜飛雲的臉上擠出一絲鼓勵的笑意，強撐著自己的傷勢和痛楚，安慰著寧雪薇。
“飛雲，我是······我是你師妹。”寧雪薇的鼻息越來越微弱，眼神越來越暗淡。
“是的，是的，雪薇師妹，不要放棄，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杜飛雲慌不迭地點頭，握著寧雪薇冰冷的手，努力地想要輸出元力幫助她。
“飛雲，沒用的，我已心脈盡碎，沒救的。”寧雪薇艱難地吐出這句話，隨後她緩緩地自發間將一支碧玉簪子取下，眼神還帶著一抹留戀地望了簪子一眼，才將簪子緩緩放到杜飛雲手心。
“飛雲，我的時間不多了。你救過我一次，我也救了你一次，我們扯平了。今天我可以把簪子還給你了，雖然我很不舍得，不過我想它一定會有個更好的主人。”
寧雪薇幾乎用盡所有的力氣，才終於將這番話說出口。她握著碧玉簪子的右手漸漸地鬆開，嘴角還掛著一抹淺淺的笑意，眼神之中帶著一抹留戀，最後看了杜飛雲一眼，便是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雪薇師姐！！”
“雪薇師妹！！”
數道悲痛的聲音響起，幾位藏雪冰峰的女弟子，皆是眼淚瞬間奪眶而出，捂著嘴抽泣著。
杜綰清和其他弟子也不例外，親眼見到寧雪薇在眼前閉上雙眼，心中的悲痛沉重可想而知。
無塵子也是神色沉重，無奈地搖搖頭，長歎一口氣，低聲道：“雪薇她心脈盡碎，生機流逝殆盡，即便是大修士也是束手無策啊！”
一時間，場中眾人皆是心情悲痛，抽泣聲不斷響起，男弟子們也是眼眶泛紅。杜飛雲表情沉重，一言不發地望著身前的寧雪薇，眼神之中的自責與悲痛，幾乎溢出了眼眶。
“雪薇師姐，是我對不起你。”
他身軀僵硬地跪坐在寧雪薇身邊，望著永遠陷入沉睡的寧雪薇，低聲喃喃脫口而出，心中的沉痛與自責，伴隨著紛亂的思緒，在不斷盤
這時刻，他的腦海裏情不自禁地回憶起，他與寧雪薇相識相交的一幕幕。
猶記得，三年前，初見寧雪薇時，那時他還在尋找流雲宗的山門。有三個流雲宗外門弟子對他不利，是寧雪薇現身相救，並且帶領他進入山門，見到了薛冰。
仍記得，兩年多前，是寧雪薇和幾位女弟子，帶著他進入地下世界做門派任務。那是他第一次進入地下世界，是寧雪薇一路為他講解，一路照拂幫助他，還將諸多材料和寶物讓給他。
當日斷雲台上，外門弟子三年小比大會上，寧雪薇那關切擔憂的表情，在他腦海裏回**盤旋著。與楚雲在擂台上大戰，他終於晉階先天破封而出時，寧雪薇偷偷轉過頭拭去眼角淚水的模樣，清晰地映在他的腦海與心中。
很多很多，一切一切，過往的三年時間之中，兩人之間的一切交集，寧雪薇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行，此時都猶如電影畫麵一般在他心頭一一閃現掠過。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當初他送給寧雪薇碧玉簪子時，她轉身離去時嘴角那一抹得逞笑意的含義。他才知道，這個一直沉默寡言，性格冷淡的師姐，已經不知何時將他印在了心中。
此時，看到她在自己眼前緩緩閉上雙眼，徹底地沉睡過去，他的心頭有莫名的絞痛生出，那沉重，那自責，使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一直以來他都是將寧雪薇當做是照顧自己的師姐，是他最好的朋友，可以貼心托付的師姐。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似乎這份感情並非那麽簡單的。
過往的時間裏，他一直都習慣於同寧雪薇分享自己的喜怒哀樂，有這樣一個總為他擔憂的師姐，他很欣慰和幸福。但是，他從未往男女之情方麵去想，即便是任務長老說把寧雪薇許配給他做道侶時，他也未曾想過。
可是，直到現在眼睜睜地看著寧雪薇逝去，看著她閉上了雙眼，離開了自己。他才陡然明白，習慣，其實也是一種感情。
隻是這種感情太過於潛移默化，唯有失去時，才會陡然醒覺。
他不知道這種感情是不是所謂的愛，因為愛這個字太過於沉重，誰又能說得出口。但是他知道，如果他可以選擇的話，他寧願那兩道劍罡刺中的是自己的胸口。
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