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件事情抵六個億的債?

這條件不可謂不誘人。

宋芹在B市的生意圈裏混了幾年,太清楚六個億的流動資金什麽概念了。

哪怕她還呆在宋氏集團當董事長,想要一年之內自己賺到的分紅六個億都虛得很,更別說她現在除了一些生活費,是真的挺窮。

這筆賞(債)金不是六百六千,也不是六十萬六百萬,是六個億。

完全沒道理拒絕。

資本家唯利是圖,為利益都可以把自己沽價賣了。

宋芹掙紮了一下,問他:“你要我做什麽?”

反正隻是一件事,不過分的話,她也不是不可以……考慮的。

“很簡單。”商祁雋瞥她,“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五日後北宏酒店,我會跟梁家的梁秋祺訂婚。”

宋芹眨巴眼睛:“所以?”

“你去鬧婚宴,隻要把這樁訂婚宴破壞掉,這筆交易就算達成。”

宋芹差點被茶水噎死。

她才想著避雷離開龍城,盡量不跟商家和梁家結下梁子,結果?

她要是真破壞了兩家聯姻,這兩大家族還不聯合起來劈了她!

她真能活著離開龍城嗎?

她猶豫少許,眼神古怪看著商祁雋:“梁家雖說有些勢弱,卻也算跟商家門當戶對,我看過梁秋祺履曆和照片,米國名牌大學高材生,成績優異,人長得也水靈,配你不差的。”

“不喜歡。”商祁雋說。

“喜歡是可以培養的。”宋芹見他俊美的麵皮興趣缺缺,沒忍住皮了下,“難不成你是為了我?”

她眨了下眼睛,“為我守身如玉,非我不可?”

這話純屬找虐的打趣,遭到奚落是常規操作。

隻是宋芹沒料到,他還真撩起眼皮,噙著笑意看她:“你非要這麽理解的話,也不是不行。”

俊美的男人說著悅耳的類似表白的話,陽光從亭子外傾瀉在他身上,整個人宛若泛著光。

這一幕實在叫人心跳加速。

宋芹都不由微微恍了神。

不過感情這回事,哪有那麽兒科就情深如許了。她還沒蠢到以為商家小公子瑪麗蘇上身了。

“不夠安心。”

宋芹摩挲著下巴,“這一票之後,感覺後果有點慘,我總得給自己留條後路,至少知道自己怎麽死的。”

她要知道他為什麽非要破壞訂婚宴不可。

那位梁家大小姐,雖說還沒正麵交鋒過,但她才到龍城就送她個超奶的男模小哥哥,不僅青梅竹馬人美麗出手還大方,家世也好,怎麽看都不錯啊。

世家子女,最大作用本來就是聯姻的棋子。

難得遇上個合契臭味相投的,該珍惜才是。

商祁雋琢磨了下,覺得同一條船上的螞蚱,無知不是福而是拖後腿後,告訴她:“梁家原本屬意的聯姻對象是商雲行,商雲行的母親跟梁家有些裙帶關係。”

……商雲行?

商家長子,在B市針對商祁雋多次,殃及池魚她不少的禍害?

宋芹神色肅穆起來。

“那確實聯姻不得。”

估計是個局。

不過,“我看商老爺子挺關心你,你將其中利害跟他說道清楚,這門婚事不就可以退了?”

商祁雋給她一記複雜的眼神。

宋芹秒懂。

說不清楚。

商祁雋先前就告訴過她,商老爺子喜歡坐山觀虎鬥,選擇勝利者為其加冕。

那麽中立派的老頭,豈會什麽都不知道?

知道了還安排這門婚事,就耐人尋味了。

“我接了。”

宋芹伸出一隻手拍住他的,“合作愉快!”

宋芹謝絕了商祁雋的住私人別墅邀請。

雖說他辟謠了作為別人未婚夫的身份,但大情況是龍城上流社會大部分都知道他跟梁秋祺要訂婚,她這時候湊上去簡直找風評來虐。

輿論不是不可以爭一爭,但過街老鼠多累啊,她懶得費這力氣。

何況住五星酒店比不屬於自己的私人別墅舒服多了。

隻是宋芹沒想到,說曹操曹操到,她才跟商祁雋分別的當天晚上,梁秋祺就約她出去吃法餐。

宋芹掂了掂有些瘦了的銀行卡,決定這段豐盛的免費大餐還是去蹭一蹭。

她到米斯裏餐廳時候,梁秋祺已經到了,她一襲小香家的白色禮裙,露出圓潤小半白皙的肩膀,頭發分撥一邊,整個人優雅矜貴,見到她,漫不經心撩起眼皮。

“宋小姐,你來遲了。”

宋芹掃一眼腕表,宛然入座:“還有一分鍾,時間剛好。”

梁秋祺眉頭皺了一下。

“宋家的禮儀似乎不比龍城,難為豪門出身的宋小姐連這些禮數都不懂。”

宋芹莞爾:“沒錯過約定時間,便是對梁小姐的尊重了,隻是吃個飯,哪需要這麽糾結?”

用餐禮儀裏有一條暗藏的約定,若是對對方足夠看重,一般都會提前十分鍾以上入席。

卡著點到確實有輕視之嫌。

不過梁秋祺不值得她提前。

梁秋祺品到她話裏意思,眉頭蹙了蹙。

“宋小姐,這裏沒有他人,咱們不妨敞開窗子說亮話,你知道……”

“噓。”

正逢侍者將菜單送上來,宋芹打住她話頭:“先點菜。”

梁秋祺嘴唇動了動,閉嘴。

她一門心思,倒不怎麽點菜,把侍者打發走後,她繼續說下去。

“你來到龍城已經兩日,想必已經知道我和商祁雋的關係。”

宋芹瞥她一眼,沒吱聲。

梁秋祺也不以為意,隻道:“我和祁雋馬上就訂婚了,以商家的底子,隻可能選擇門當戶對的門第,最適合祁雋的人隻能是我。”

“聽聞你在B市也是兩個公司的負責人,依照宋小姐的傲氣,應該不屑於做那被包起來的小蜜,以及壞人感情的第三者吧?”

菜還沒上來,話就讓人失去了不少胃口。

宋芹嗓音淡淡:“不是還沒訂婚嗎?”

“我和他青梅竹馬,感情深厚,說是過幾天訂婚,其實就是走個形式。”梁秋祺說,“愛情是將最好的東西付出,而不是索求,名分就是對愛人最好的禮物。”

宋芹聽她在炫耀,嘴角扯了扯。

“但你未婚妻名分未定,我卻是他實打實的女朋友。”

她嗤了聲,“你說誰第三者呢?”

梁秋祺手指摳住桌麵,眉眼陰鬱:“所以你是不走了?”

宋芹慢悠悠喝著茶水,沒吭聲。

“那麽這些。”梁秋祺將一個文件袋擱在桌麵上,“傳出去也不介意嗎?”

宋芹掃一眼。

是她跟秦寐小男生在酒店的房間裏的照片。

角度找的好,看上去兩人就像是在接吻和擁抱,畫麵極其的馬賽克。

梁秋祺道:“雖說現在你孑然一身,但社會對女人的包容度太小,商家不會要你這麽個有汙點的女人,任何企業也不會容納你這種有問題的管理,你確定要為了一個男人豁出去,哪怕……身敗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