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月哪裏聽不出她言下之意，收回視線，苦笑一聲。
“你不懂，好容易養大的白菜，就算被豬拱了，還是會心疼自己被糟蹋的那片心意。”
付出過感情，想要收回沒那麽容易。
宋芹噙笑看她：“世上白菜千千萬，沒了便再種唄。各式各樣，種類繁多，隻要親手種下，感情就能生起，那爛菜入鍋，佐料再好味兒也都變了不是？”
秦素月一怔。
不由再回頭往警察局裏抱在一起的男女掃了一眼。
你儂我儂，恩愛不移，真正的胡亂發放狗糧。
她拳頭捏了捏，少許笑了起來。
“也對，湯裏落了老鼠屎，再不挑食也覺得惡心。”
警察局不遠處有個奶茶店，宋芹帶著她進入，點了兩杯熱氣騰騰的奶茶。
許是手冷心冷，幾口冒著熱氣的奶茶入腹，秦素月僵冷的麵色緩了少許，對宋芹勾了勾唇。
“秦家家教很嚴，我從未在外人麵前這麽失態過。”
“那我挺榮幸的。”宋芹笑了笑，“給你當個樹洞，回頭別滅我口啊。”
“這倒不會。”秦素月惆悵歎口氣，“隻是可惜了，饒是我費盡心思部了那麽一局，李哲看輕唐若妍那小白蓮嘴臉，依然選擇不相信。”
宋芹挑了挑眉。
秦素月兀自說下去：“我和李哲認識二十幾年了，算是青梅竹馬吧，從小他就像條尾巴一樣跟在我身後，我習慣了招呼和保護，久而久之，加上從小就有的婚約，我就以為我喜歡他。”
秦素月看著杯中奶茶裏的珍珠，神色嘲諷而恍惚。
“他也沒拒絕過我，於是在外邊傳言裏，我們是公認的一對兒，直到我需要出國深造三年。”
“他跟我說，等我回國便結婚，結果才不過一年半，他就在遠程電話裏跟我提分手。”
“我隻是受不了這個氣的，等手邊事情處理清楚，便急忙回國，誰想等待我的是李哲的冷落和不耐，以及小白蓮的挑釁和逼迫。”
秦素月嗤笑。
“你一定沒想到吧，就娛樂圈一個有點小名氣的戲子，居然蹬鼻子上臉跑到我麵前刷存在感，大言不慚讓我離開李哲，直言我若不識相，最後委屈哭泣的一定是我。”
宋芹：“你沒收拾她？”
依照她性子，小情兒跑到麵前耀武揚威，肯定一巴掌掀過去再好好說話——
忽然想起遲征那破事兒，再琢磨自己的態度。
算了，小情兒那夠上事兒，主要還是狗男人態度。
秦素月狠狠啜了一大口奶茶。
“我當然想！可我還沒動手，她就借勢摔跤，剛好被進來找人的李哲看到，那小白蓮就汙蔑我言語擠兌她，逼她離開李哲。”
秦素月一臉的一言難盡：“偏李哲那狗東西還就被迷了眼，聽信她的挑唆，將我罵了一頓，此後再來幾次這種戲碼，甚至以被我欺負得抑鬱症為由自殺逼李哲退掉跟秦家的婚約。”
宋芹唏噓：“那你挺慘的。”
這年代的小情兒真是一個比一個不要皮。
“商場上爾虞我詐的手段我都沒慫過，卻陰溝裏翻船，時刻碰到軟釘子，糟心。”
秦素月搖頭：“所以我留了後手，給小白蓮的親媽排了場戲，那位耐不住性子氣衝衝就來找我麻煩了。”
果然秦美人也不是軟柿子。
但……
宋芹噙笑：“但最後，貌似被找麻煩的人是我？”
秦素月低咳兩聲，眼中掠過窘迫：“我也沒想到陳寡婦眼瞎，把6當成9，弄錯了房號。”
宋芹淺淺啜上一口奶茶，神情含笑。
“秦小姐，誤傷也是傷，被砍了那麽一下，挺疼的。”
秦素月痛快開口：“這事兒是我思慮不周，給你道個歉。”
當然，給宋芹添了麻煩，這位哪會那麽容易略過？
她捏著奶茶杯子，“龍城你初來乍到，人脈稀少，在渠道方麵的問題，我可以給你引進合作。”
宋芹當即就樂了。
生意人麽，當然是生意為重，秦素月願意用實質性的利益給她賠罪，再被陳寡婦幾人鬧上幾回都不是問題。
宋芹這次到龍城來，主要為解決跟商家的那一出矛盾，給當初的自己惹下麻煩善後，次要也是想開拓龍城的市場。四大家族秦家繼承人願意搭線，簡直天掉餡餅。
兩人便在安靜的奶茶店裏，很歡樂地談起了生意。
如今科技時代，秦家在科技領域投入不少資源，除了餐飲、房地產、醫藥、影視方麵，科技是大頭。科技領域，最缺的就是技術型人才，秦家愛才，然而人才方麵，各方大佬誰都想搶，有錢都未必拉攏得到。
宋芹手頭剛好就有人才——
鴻盛那小破公司，缺錢缺人脈缺市場，就是不缺技術。
由沈知意牽頭，後麵跟著那幾個高校畢業抱團創業的技術宅，就是天然的一個寶藏。
這些人在B市時候，也沒少被各大企業高價拉攏，不過小年輕熱血方剛，對給人打工處處受製被吸血不太樂意，寧願白手起家自己創立一個科技王國。
不過這些單純的計算機畢業的尖子生們，離開了學校的保護傘後，很快野心就被社會的毒打揍得滿頭包。
市場早被各路資本瓜分，行業也趨向飽和，大佬們願意花錢買技術養打工仔，可不願眼睜睜看著新冒出來的企業瓜分不大的蛋糕，何況鴻盛那幾位技術紮實用心幹活，產品質量完全碾壓他們。
於是鴻盛被打壓得厲害，加上新手上市，人脈資金資源方麵全都是短板，鴻盛差點就經營不下去。
宋芹先前玩股票，也沒想到會砸到這麽個公司，養那幫技術宅是個技術活，個個眼高於頂，什麽資源都要最好的，零件產品畫稿內存寧缺毋濫，直接把她本就瘦削的腰包壓榨得扁扁的。
但秦家不同，秦家什麽都缺，就是不差錢。
宋芹將鴻盛的情況道出後，秦素月當即眼睛就亮了。
“沈知意那幾人名頭我聽說過，以前集團想拉攏過他們，但都被拒絕了，沒想到鴻盛集團竟然是他們創辦的。你說的《至尊決戰》這款3D熱血競技遊戲，我前些天也上手過，質感非常棒。”
她躍躍欲試，“我跟你回B市看看，如果鴻盛確實如你所說，我們秦家願意投入十個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