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芹：“……”聽他這麽說，甭管前路有多少危險，更想去了好嗎？
但宋芹是個特相信自己敏銳第六感的女人，為防萬一，她還是給新生閨蜜秦素月發了條信息和實時共享定位。
【去查點事情，可能有危險，如果給你按1，記得多帶點人手過來救人。】
怕李明陽察覺，宋芹沒有查看秦素月回複。
李明陽的住處果然在他被霸淩的那條巷子附近。
宋芹攔了輛出租車，過去沒用多少時間，灰撲撲的巷子，簡樸的院落，李明陽最終停在一家比較簡陋的單元房前。
院子裏有婦人正在打掃衛生，聽見腳步聲回頭看見李明陽回來，當即撈起掃把一頓猛揍。
“長大了，翅膀硬了是吧？又跟人打架晚歸！”
“老娘櫃子裏的一百多塊是不是被你拿去揮霍了？”
“我怎麽就生出你這麽個不懂事的畜生，早知道當初生下來就掐死還省心點！”
婦人打孩子，下手又狠又重，半點不留情，李明陽本就被小混混打得一身傷，行動不便，被掃把刮了幾下，疼得抱膝蹲了下去。
像一隻受傷了把自己團團抱住的刺蝟。
可憐巴巴的。
婦人更氣了。
“這幅樣子做給誰看？跟你家死鬼老爹一樣，就淨會磕磣人！有本事出去招架，有本事給我站起來！”
掄起掃把又是一陣拍。
那高中生低著頭抱膝，無論被打得多狠都沒吭過一聲。
宋芹心頭唏噓，想起那幫混混打人，這小子還嗚咽了，麵對親媽倒是倔強。
她沒有插手別人管孩子的意思，但天快黑了，浪費時間是可恥的的。
“這位大姐。”
宋芹敲了敲院子裏的木質柵欄門，“打擾一下，我能抽空說句話嗎？”
婦人揮著掃把的手一頓，詫然轉過頭：“居然還有人跟過來，臭小子是不是又惹禍……你！”
在看到宋芹樣貌的一瞬，婦人似乎看到什麽極其可怕的事情，腳步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你是誰？”
婦人驚駭過頭的反應，讓宋芹眼底掠過些許玩味。
她摸了摸自己那張臉，微微一笑。
“我叫宋芹。”
她一直帶著母親的照片，自然知道她跟親媽的長相相似程度不過百分之四五十。
婦人一眼把她錯認為生母的幾率不大。
沒認錯人，看到她卻嚇成這樣子，很耐人尋味啊。
“宋家老大宋誌安的女兒？”婦人緩了一會兒，情緒總算恢複些許，問道。
“是我。”宋芹神色算得溫和，眉眼含笑，人畜無害模樣，“大姐認識我父親？那我這是來對了。”
她話裏透出了些許信息，婦人聽後麵色更加難看。
掃把一扔，朝她氣洶洶走過來，竟伸手去推她。
“你出去！我家不歡迎你！”
宋芹：“？？？”
這婦人反應實在是有趣。
她挑了挑眉，側身一閃，已經略過婦人，邁進院子裏。
“是你兒子邀請我來的。”
請神容易送神難，是這麽個道理。
既然知道這對母子有故事，她來都來了，想趕人是那麽容易的？
婦人眉頭緊緊皺起來，神色暴戾：“我什麽都不知道，明陽還小，你別想利用他在我這裏得到什麽！”
聽這話意思，婦人手裏確實有東西。
跟她有關。
而且牽扯不小，所以怕事。
宋芹視線環顧破舊的角樓院子，又落在一身破舊補丁廉價衣服的婦人身上，勾起唇角：“放心，我是個生意人，不會搶人東西的，對於感興趣的東西，隻會買，不會動粗。”
婦人動作頓住，眼底飛快閃過什麽，視線詭異打量著宋芹。
“你說要買東西？”
看起來對錢有那麽幾分興趣。
宋芹樂了，點頭：“跟你兒子有過一筆交易，到家才生效。”
能用錢解決的，都不是大事。
怕就怕有錢人家不買賬。
肯買賬，就好辦多了。
“多少錢？”婦人警惕問道。
“一百萬。”宋芹道。
婦人再度打量宋芹，一身衣服雖然有些褶皺，但明眼人看就知道價格不菲，妝容精致，氣度華貴，渾身上下透出一股人傻錢多的氣息。
“一百萬？”
婦人低念了一聲，臉上帶起笑容，“原來是貴客。”
她伸手做出個請的姿勢：“裏麵坐吧。”
宋芹這些年見的人多，並不在意婦人前後變幻的姿態，婦人請她進屋，她便進去了。
婦人叮囑李明陽燒水後，坐在宋芹對麵，道：“你找我，應該跟明陽手中的東西有關吧。”
婦人雖然粗糙，人卻有幾分精明，開門見山的做法，最得宋芹的心。
“是的。”宋芹將ipad拿出來，放了一段視頻。
“就這東西，一百萬。”
婦人瞳孔微不可察縮了一下，十隻手指無意識絞在一起。
看來找對人了。
這女人知道點什麽。
宋芹沒繞彎子，淡聲說道：“我聽明陽說，你手上還有一樣跟我有關的東西，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賣給我嗎？”
婦人眼底還透著些許不平靜，她安靜一會兒，嘲弄開口。
“你都找到這裏來了，明陽引狼入室，就算我不賣，還有得選擇嗎？”
宋芹不是第一次做惡人，淡笑：“你可以加點價錢。”
“有些東西，哪裏是錢可以買賣的。”婦人說，“你們有錢人家，最會拿錢侮辱人，有錢就肆意妄為！”
仇富嗎？
宋芹唇角噙笑：“雖然這麽說有些庸俗，但做完生意，你也可以用錢侮辱人。”
婦人噎了一下。
“你說的有道理。”她似乎幾番思量，才伸出五根手指，“我要這個數。”
“五百萬？”饒是宋芹猜到會被狠宰一筆，聽得婦人的價格，麵皮還是抽了一下。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這母子兩果然是掉進錢眼裏去了。
六百萬可以夠他們吃半輩子了吧？
她最近流年不利，是到處散財的命。
婦人見她肉疼，嗬了聲：“別嫌貴，東西就值得那麽個價，我將東西交給你，說不得還會引來麻煩。你走後，我們母子必須馬上搬家，所以一口價，就問你要不要？”
能不要嗎？
有些機會隻有一次。
宋芹咬牙：“行，我要先看貨。”
婦人爽快點頭：“東西我藏起來了，我去裏屋拿，你等一下。”
轉身推開小臥室的門，眼神卻在一瞬冷下來。
似乎帶著刻骨濃鬱的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