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芹確實在拖延時間。
她報警了,給喬希發了即時定位,隻要多給他們一點時間,救兵一定會找到她。
這或多或少給她的生存添幾分籌碼。
隻是麵對綁匪,當然不能承認這麽不利於他的做法:“怎麽會,我都落在你手裏了,拖延時間對我有什麽好處?打架的話,就算喝了杯解毒水,我手腳還軟著,肯定是打不過你們幾個五大三粗壯漢的。”
商雲行信她個鬼。
他說那話並不是要得到她的回答,話從口中說出那一刻,他就篤定了那意思。
“芹芹你不乖。”他站起身子,居高臨下看著她:“兩個選擇。”
“你是主動把東西交出來,還是想我給你搜身?”
他嘴角帶著笑意,眉眼卻顯得越發邪魅,“你應該從商祁雋那裏知道,商雲行的脾氣不比梁蕭,翻臉起來,對待不配合的敵人什麽手段。”
這話不危言聳聽,宋芹跟商祁雋相處一段時間,商祁雋沒瞞著她商家的事情,她多少知道一些商雲行的事兒。
站在對立麵,在商祁雋口中,商雲行當然是兩麵三刀,心狠手辣的人。
人命和良知,於他隻是心情好不好的調劑。
這個男人身上有著血腥味。
不到萬不得已,宋芹不想挑釁亡命之徒的耐心,猶豫了下,轉過身,從胸口拿出了手機。
眾保鏢:“……”
商雲行:“……”
早知道她不會那麽乖,誰想她手段這麽狠。
把手機塞進胸口,虧她想得出來!
他們大概是最斯文的綁匪了,對比她,他們何其純潔!
宋芹知道手機不拿出來,搜身他們也能搜的出,交手機時候幹脆痛快,沒有任何不舍。
“給。”
商雲行嘴角抽搐,視線深深往她胸口探了一下,言語意味不明。
“芹芹,其實你是很想我們跟你來一出火辣辣的身體互動吧?”
把手機放在那麽隱秘的地方,不就是為了讓他們去拿?
她本身姿色不錯,風情夠味,哪個男人碰了她那兒,能不起色心?
宋芹輕 咬後槽牙,表情有些僵硬:“一時情急,沒想那麽多。”
雖說生死關頭,勾引綁匪獲得一線生機的事兒她不是幹不出,但這不是還沒到那地步?
商雲行嗤了聲,長手一撈,將她抓了過來,手指在她麵龐上流連。
“未必。”
“或許說,你對我的興趣比商祁雋還濃上兩分?”
他個頭看著瘦削,身板實著強壯結實,宋芹掙紮了一下,發現沒用索性不動了。
“是或不是重要嗎?你抓我還不是為了引商祁雋出來?”
之前她沒往這上麵猜,但此人五句話必定有一兩句設計商祁雋,就不難猜出他用心了。
“並不衝突。”商雲行說,眉眼深邃,“如果你對我一片赤誠,我們幹完這一票就雙宿雙 飛,再不用管龍城的風風雨雨,商家的一切,我讓你做這個世界最快樂的女人。”
他話裏夾著曖昧,語音旖旎,勾得人麵紅耳赤。
宋芹卻莫名打個激靈。
都說心懷成見看人時候,做好事也會懷疑是小偷,她對商雲行惡意濾鏡那麽厚,豈會把他話往美好的童話去想?
她隻覺得這人字字句句,都帶她在罪惡的邊緣溜圈。
“你沒有回答。”
商雲行輕歎一聲,“說起來,我對你是真的有幾分好感的,也願意陪你玩一場幼稚的戀愛,可惜你的表情告訴我,你對我並沒有任何情愫。”
“我這人啊,最不愛逼別人了。”
他語氣像極了表白失敗的失落男人。
宋芹心頭的不安卻在升級,莫名的惶恐占據她心底的每一個角落,顳下頜關節不覺僵得生疼。
她強按捺住略微顫抖的手指,神情鎮定問他:“你要做什麽?”
“我是綁匪,你是肉票,當然是做綁匪該做的事情。”
他眯了眯眼睛,對保鏢們揮手:“吊起來!”
宋芹:“What?”
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一把甩了出去。
他力道很重,半點不見憐香惜玉,眼神淡漠得仿佛她是腳下一隻螻蟻。
保鏢們得令,雖然神色怪異,還是用繩子把她吊了起來。
“蠢女人,還以為自己占了大便宜。”
商雲行輕嗤,掂了掂手中輕薄小巧的手機,眼神輕鄙。
手機往腳底下一丟,抬腳踩了上去。
小巧的屏幕頓時四分五裂,他笑容帶了幾分暢快,抬眼看著被吊在廠房上空的宋芹,
“忘了告訴你,這地方我早就踩過點了,作為據地,一千米內都沒有信號。”
言下之意,她就算帶著手機,給人發送了即時定位,別人也無法在短時間內找到她。
哪怕她拖延時間也一樣。
他不差她拖的那幾分鍾。
宋芹被捆住手腳吊起來,整個人懸掛半空,無法腳踏實地,頭暈得不行,聞言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枉她百般算計小心,其實都落在商雲行眼中。
他陪她玩,不過是沒覺得她把戲值得青眼。
不過,拖延時間就是拖延時間,未必一點用處都沒有。
種花家的警察,永遠被犯罪勢力所看輕。
她微斂眼皮,知道商雲行是個變態,沒讓他看出眼中的煩躁和慌亂,嘴角依舊帶笑。
“現在是真正的被你掌控在手心了。”
她有些埋怨,“方才談得挺好的,隻是翻臉太快,我想知道的事情都還沒問出呢。”
商雲行瞥她,神情饒有趣味:“如果是問商祁雋的事兒,我這人 大方,不妨告訴你——半個小時之內,他一定會到這裏來。除非你在他心裏的分量一點都不重要。”
這個“除非”一次,透著些許危險。
宋芹頭皮莫名一麻。
“你用什麽衡量我對他的重要程度?”
她心頭仿佛悶進去一碗黃連水,苦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商祁雋對外散播他們感情真摯的謠言,他敵人都信了。
可商祁雋跟她的感情就那樣,友情之上,戀人未滿。
好感肯定是有,但放棄諸多利益,為她冒生死之險,還是做夢來得比較實在。
至少她是做不到這點的。
所以她死定了。
果不其然,商雲行對她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你會明白的。”
他朝後招手,手下的保鏢們手腳利落端上來兩個托盤。
宋芹吊得高,自是一眼看到了盤子裏的東西——
鞭子,剪刀,錘子,蠟燭。
她身子一顫,雞皮疙瘩驚悚地全冒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