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都說宋小姐能言善辯，我今個兒算是見識到了，舌燦蓮花想來就是你這樣的。”
趙夫人幹幹諷刺。
“承蒙夫人誇獎，我也覺得我口才一流，超棒的。”
趙夫人噎了一下。
老姑娘是沒聽出她的譏哨，還是臉皮厚沒往心裏去？
不論哪種，開門見山的自白，最能壓垮綠茶。
“女人還是溫柔賢淑更好，男人需要的是一個能輔佐的賢內助，而不是一個強勢的母老虎。男人為山，女人為水，女人再強勢終究要嫁人的，到底還是得依附男人生活，哪能越過男人去。”
宋芹淺笑：“所以夫人以為，您的兒子各方麵都比不上我，跟我在一起會自慚形穢？”
趙夫人下意識反駁：“怎可能！我兒子天下第一優秀！”
沒人越得過去。
身材樣貌學識家世，樣樣頂尖。
男人都比不上，豈會被一個女人碾壓！
“這不就是了，既然優秀，怎會害怕強勢。”宋芹笑意淺淺，“自信的人，都能HOLD得住不是？”
趙夫人擰眉。
“這不是自信的問題，是不合適。”
她盡量讓語氣放鬆，眉頭卻幾乎可以夾死蒼蠅了，神情也頗為不耐。
“從來一柔一剛一陰一陽才是最合適的，宋小姐難道不覺得，女人太過剛強，成就不如男子，性情卻越過男人而去，不是個好事？拎不清太久，不但害了自己，也會毀了別人一生。”
話都這麽直白了，宋芹哪裏還聽不出趙夫人想拆散她和商祁雋？
兩個人的事情，什麽時候第三人能指手畫腳了？長輩不行，從小就沒盡過養育和教導責任的婆婆更不行。
她倒不是非要嫁給商祁雋。
隻是她現在和商祁雋是男女朋友關係，還沒膩呢，由得別人來嗶嗶？
笑容越發淺淡。
宋芹睫毛顫了顫，視線從杯中茶水抬起，直直看入趙夫人眼中。
“現在的年代，已經不流行包辦婚姻了，感情自由，冷暖自知，我和阿雋相處很好。”
趙夫人未免管的太多。
“而且夫人不覺得自己有些看低女性？女人緣何比不上男人？一雙手兩隻腳一個腦袋，除了微弱的體力，沒有哪一樣落於下風過，所謂女人隻能嫁人，依靠男人生活……恕我直言，有點腦癱。”
“女人有手有腳，不論任何時候，都能自己站穩腳跟。覺得隻能靠男人才能存活的，要麽懶散不願努力，要麽自己沒本事。自己沒本事不打緊，將理念扣壓給別人，讓別人也按照這種方式生活，就有些不 厚道了。”
宋芹這話半點不含蓄，趙夫人被擠兌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宋小姐，你知道坐在你對麵的人，是什麽身份嗎？”
她聲音低低的，有咬牙切齒的味兒，“你還想不想嫁給小雋了？”
誰見過這麽囂張的兒媳婦，還沒嫁過來呢，就敢指著婆婆的鼻子罵腦癱！
傻了幾把玩意。
宋芹神色如常，聽聞這話，隻是撩 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趙夫人，尊重是相互的，倚老賣老沒什麽用。我知道你是阿雋的母親，可他一直沒跟我提過您，您心裏沒點數嗎？您當真覺得，在我和您之間，他會堅定不移選擇您？”
“別說我還沒打算跟您兒子在一起，就算真在一起了，婚姻不過是兩個家庭各出一人，組成新的家庭，永遠都是兩個人的事兒，我是嫁給他又不是嫁給商家，用得著把整個商家當成祖宗拱？”
“我能養得活自己，不靠任何人任何背景吃飯，這就是底氣。我，不需要對您卑躬屈膝。”
人嘛，大抵都是利己主 義者的。
資本家，更是利己中的利己。
商場如戰場，戰場沒有男女之分，隻有能力強弱區別。
她所站的位置，就很多男人夠不到了，自己一個人活得好好的，嫁個人找罪受，三從四德二十四孝磨平棱角照顧婆家每一個人？
做夢還實際一點。
趙夫人被氣得身子亂顫。
“好！好！好！這可是你說的，不需要討好我，不需要商家，不想跟我兒子在一起！那麽……”
“等等。”宋芹打斷她沒出口的威脅，“我沒說過不想跟你兒子在一起。”
不願意委屈自己歸不願意委屈自己，跟她想談個戀愛泡個小鮮肉沒衝突。
趙夫人不咋的，商祁雋卻是男人中的極品。
她……挺喜歡。
趙夫人一口血噎住喉嚨裏，綠著臉瞪她。
“所以你就這麽跟他在一起的？挑唆他離開家庭，拋棄親人？”
“宋小姐不知道，沒有親人祝福的感情，是不會長久的？”
這口鍋太重，宋芹表示不想背。
“夫人急切了，在來商家之前，我都不知道您的存在，怎麽挑唆阿雋？”
“至於拋棄親人，難道不是您拋棄了他？”
趙夫人站起身，差點撈起桌上茶壺往她臉上糊去。
“閉嘴！你什麽都不知道，怎能妄議長輩的事情！”
趙夫人情緒激動，恨恨瞪著她。
“尖牙利嘴的，難登大雅之堂，你不配嫁入商家，也不配嫁給小雋！”
宋芹：“哦。”
她本來就沒想嫁入商家。
不過趙夫人氣得這麽厲害，她就不刺激她了。
“哦什麽！”趙夫人橫看她豎看她，怎麽都不順眼，一個音節詞的字也氣的夠嗆，“就你這潑辣不孝的沒教養樣子，隻要 我活著，你就別想跟我兒子在一起！”
宋芹淺笑，意味不明道了句：“夫人這是在逼阿雋在我和你之間選一個？”
趙夫人還真就這個意思，但宋芹這話玩味太重，她乍然想起了方才宋芹說的話——
她這生母跟兒子離別多年，除了微弱的血緣聯係，根本沒什麽感情，要是讓兒子在她和宋芹之間做選擇的話……
趙夫人打了個顫。
她才回到商家，商祁雋對她的態度冷漠入骨，這道題壓根不是選擇題。
問都不用問，她那六親不認狠辣絕情的兒子，絕對會選擇宋芹！
心塞得有些呼吸不過來。
相比趙夫人的神色幾變，心理掙紮，宋芹好整以暇喝茶，神色依舊淺淺淡淡，波瀾不驚。
趙夫人不傻，不會把自己逼進絕路的。
趙夫人老一輩的思想太依賴兒子，也需要商家夫人身份，需要商家實際主人商祁雋的認可。
投鼠忌器。
趙夫人從一開始就注定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