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風墨羽聲音溫柔,帶著繾綣情義,“隻要你想,我當然舍得。”
“條件呢?”
“我最想要的,當然是他把你放手,讓你回到我身邊。”
“說人話。”
“那就南城那幾個商業區,都歸我。”風墨羽說道。
王後麵色煞白。
“你居然在打著南城的主意?”
“美人和金錢,我總要有一個不是?”風墨羽笑著,“便宜都讓老大占了,哪有這麽好的事情。”
他勾起唇角,“你不願意,把小嬋兒留在我這裏也行。”
他笑盈盈道:“畢竟我這麽多年來,膝下也沒個女兒。”
宋芹沒想到,王後居然跟風墨羽還有一段情史。
不是說,年輕時候,跟風墨羽糾纏不休的人,是雲柳嗎?
原來風墨羽這麽厲害,兩姐妹都通吃?
而且雲霓,不是說精神不太穩定,居然可以跟人談判了?
宋芹正想著,那頭風墨羽似乎感受到她的注視,回過頭來。
宋芹躲閃不及,暴露在他和王後的視線下。
她心頭一慌,後退了兩步。
大意了,她聽到不該聽到的事情,居然還暴露,這會兒不會被滅口吧?
“小嬋。”
王後神情激動,霍地從地上站起來。
風墨羽卻拉住她袖子,嗓音不鹹不淡。
“雲霓,咱們條件都沒談妥呢。”
“人就這麽帶走,可會出事的。”
王後的步子頓時僵住,視線糾結看著風墨羽,而後咬了咬牙,似乎下了重要決定。
“我……”
“別急,回去慢慢思考,畢竟現在的風家,不是你做主不是?”
風墨羽體貼說著,站起身,對宋芹招呼道:“走。”
宋芹看著麵色灰敗、身形有些不穩的王後,眼中有過一瞬不忍。
風墨羽也不攔她:“如果還有話跟她說,我就先走了。”
話語平平淡淡,宋芹卻隱約察覺到一縷殺意。
這男人一代梟雄,哪裏是城府淺薄之輩。
當下斂下眉眼,收起心思,轉身跟風墨羽離開。
王後視線在身後久久投來,揮之不去。
風墨羽走了好一會兒,才看著慢慢跟在身側的宋芹,神色莫名。
“方才見到生母的感覺如何?”
宋芹不知道他肚子裏打著什麽主意,謹慎開口。
“有些麵善。”
“隻是有些麵善?”
“還能怎的?”宋芹微笑看他,“隻生不養,哪有許多感情可言,這應該是我第一次見到她。”
所以表現得很冷靜。
風墨羽嘖了聲:“你不像她,冷靜得出奇。”
宋芹沒打算在這話題上糾結,可他的語氣過於曖昧,讓她有些踟躕。
“二叔跟我那生母,似乎關係匪淺?”
她隻是小小試探,沒想到風墨羽居然痛快承認了。
“是啊,她還是我初戀呢。”
風墨羽神情帶了些向往,“要不是後麵出了些事情,我們之間鬧出誤會,讓老大有了可乘之機,她現在應該是我的王妃。”
他意有所指看著她,“而你,也會是我的女兒。”
宋芹嘴角抽搐了一下。
她怎麽都沒想到,原來風墨羽說他是她半個父親,是這個緣故。
她還以為風墨羽對雲柳餘情未了呢。
沒想到餘情未了的對象是雲霓。
因為喜歡,所以對她的女兒也很好——當然,這種說法不是很有信服力就是。
“你父親很會搶東西。”
風墨羽說道。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宋芹眉頭微微皺起。
“二叔。”
風墨羽瞧得她神情,沒有繼續吐槽,兩人沿著路再走一會兒,眼看就要進入宴會廳了,他忽然出聲。
“小嬋兒,如果給你機會,你現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麽?”
這話有點玄妙。
宋芹扯了扯唇:“想做而不能做,說了也沒用。”
風墨羽低笑一聲,聲音在微涼的暮色中平添幾分詭異。
“不試著搏一把,怎麽知道不能?”
宋芹嗅到了空氣裏的微妙暗示。
他不會無端放矢,拿這種無聊話戲弄她,看似隨意的話題,實則全都是考驗。
既然考驗,處處是機會。
她眼眸微閃。
“離開你的地盤,離開你的監視,活得真正意義上的自由?”
風墨羽辯駁:“我現在不也沒拘著你。”
宋芹似笑非笑:“是嗎?”
都是商場上的老狐狸了,沒必要這麽繞彎子。
那些花花腸子,誰還不清楚呢?
風墨羽被她笑容刺了一下,唇角壓了壓:“可以。”
他說,“我們打個賭,你要是贏了,可以提出任何我能做到且不能違背我心意的要求,包括離開。”
人生就像是一場賭博,人人都是賭桌邊的賭徒。
賭贏了一 夜暴富。
賭輸了傾家**產。
宋芹想了想,點頭:“好。”
“賭什麽?”
“方才我和雲霓的對話你也聽到了,就賭一個晚上時間,他們會不會接你回去。”
“已經到眼皮底下了,真正疼愛的人,會不惜代價將你接回家,若是舍不得代價,那你的存在不過是個笑話,所謂的思念,不過一場可笑的鬧劇。”
“賭嗎?”
“我輸了呢?”
風墨羽跟雲霓談話之後,形象變了好多,之前還勸她說父母恩愛,思念她,會想著各種法子接她回去,有勸和的意向。
現在卻開始挑撥離間, 在她心底埋下一根刺,讓她對王和王後心存芥蒂。
如果一個晚上後,王上和王後真的同意了風墨羽的要求將地方割讓,那麽王室必然損失慘重,她就算回家了,那些損失總是讓人心裏不爽,她和父母之間的感情會有裂縫。
而王上和王後沒舍得將地盤割愛,她心裏有刺,此後就算回到父母身邊,也會對他們心存膈應,無法真正喜歡。
風墨羽用心狠毒,可是,該死的誘 惑。
她又何嚐不想試探一下,這份親情到底有多麽珍重,她在他們心裏幾多分量。
畢竟這麽多年不見了。
“你輸了的話,就留在我身邊,給我當女兒。”
“當女兒?”
宋芹掏了掏耳朵,仿佛幻覺。
開什麽玩笑。
風墨羽看起來像是缺孩子的人?
而且他認個女兒有什麽好處?
風墨羽瞥她一眼,嗓音冷淡。
“我就問一句,賭還是不賭?”
賭的話,尚有一線生機,不賭的話就隻能乖乖坐著等死,等著被人來搭救。
這種將自己命運交給他人的感覺,非常不舒服。
宋芹沉吟了下,說道:“賭。”
“就喜歡你這幹脆利落的性子。”
風墨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