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林錄怔愣愣看著她,眼眶逐漸發紅,淚水在眼眶裏凝聚。
“我不信!”
他低吼著,淚眼朦朧看著她,“你騙人,我爸明明對你很好的。”
“小子,三觀不正是病,得治。”宋芹垂眸看他,心情沒有多少起伏,“年紀是小了點,但你父母給你灌輸了多年的垃圾觀念以及享受了那麽多年的富貴,就不純然無辜。”
“我不欠你們什麽,倒是你家對我不住地方太多。風墨羽倒下,沒有殃及你這直係兒子,已經是風家對你最好的照顧了。”
“所以我再說一次,放手!”
其實她挺煩那些道德綁架說什麽孩子是無辜的,孩子什麽都不懂,不該承受父母造成的罪孽。
當年她也是孩子,誰可憐過她了!前些時候利用她想謀殺她,又有誰覺得她無辜?
生在風墨羽家,這孩子就注定不能置身事外。
風家沒有斬草除根,隻是把這孩子打成普通人,再不能過那麽好的日子而已,足夠仁慈了。
風林錄看著她冷漠的神情,倏忽哇地低頭,狠狠一口咬在她小腿上。
他牙齒鋒利,卵足了勁下嘴,她小腿霎時就滲出了鮮血。
周圍人驚呼出聲。
立刻有保鏢過來拉扯風林錄,但男孩牙齒深深陷在她的小腿肉裏,縱是含了滿口鮮血也巋然不動,仿佛跟她的小腿長在一起了一樣。
宋芹痛得眼淚差點落下來。
“風林錄,趕緊放開小公主!”
法警持著法棍,投鼠忌器圍著兩人,不敢下手硬拉,隻能色厲內荏警告風林錄。
風林錄眉眼堅定,死死咬著宋芹不鬆口。
宋芹熬過了最初的疼痛之後,力氣重新恢複,看著依舊趴在她小腿狠狠下口如同螞蟥的男孩,唇角微微一扯,露出涼薄一笑。
“小子,你真會柿子挑軟的捏,跟你父親一樣呢。”
而後抬起另外一隻腳,狠狠踹向男孩的肚子。
風林錄被她一腳踹飛,滾出去摔在三四米外的台階上,滿口是血,眼裏卻充滿了仇恨。
“這是你欠我的!”
宋芹低頭看著自己的小腿。
風林錄下嘴沒有留情,牙齒深深陷入皮肉中,已經見了骨頭,被打飛之際,還叼走了她小腿傷處的一塊皮,如今她的小腿,血淋淋一片,傷口看著就有種叫人頭皮發麻的猙獰。
這傷,怕是得留一輩子的疤了。
她緩緩抬頭,看著那倔強得像一隻牛犢的男孩子,眼中旋渦洶湧。
男孩咧嘴笑著,眼中滿是仇恨。
“活該!你活該!這些都是風家欠我的,是你欠我的,我咬死你,呸!”
他朝她啐了一口,由於距離太遠,口水沒落她身上,倒是嘴裏的皮肉被他啐在了地上。
混合著血,腥腥的一團。
宋芹看著地麵那一團,眼中的笑意漫了開來,像極了盛開的曼珠沙華。
風林錄癲狂的姿態一頓,身子不覺後退了一步。
“你,你想幹什麽?”
他察覺到了危險的信息。
“做點開心的事兒。”
宋芹朝他走近,看著他跟風墨羽極為相像的眉眼,“你方才不是做了很痛快的事情嗎?現在輪到我開心了不是?”
風林錄眼中漫上了些許的驚恐。
“你,你不能亂來,我還是個孩子,你不能跟小孩計較……”
“嗯,是不能跟小孩計較,可你七八歲了。”
宋芹說著,信手奪過法警手裏的警棍,轉頭朝風林錄嘴巴狠狠打了過去。
風林錄嗷了一聲,當即崩了八 九顆牙齒。
他又痛又怒,不顧周圍人眼光,嗷嚎大哭起來。
“再哭我再打!”
宋芹冷聲說道,姝麗的眉眼上挑,宛若魔鬼。
風林錄被嚇了一跳,竟當場被懾住,停住了哭聲,一雙眼睛淚蒙蒙盯著她。
周圍被這邊情況嚇住,一時間都失了聲音。
宋芹全然不顧他人眼光,伸手捏住風林錄下巴,眉眼透著壓抑不住的暴戾和厭惡。
“所以這就是我討厭熊孩子的原因,仗著年紀小,做事不管不顧,總覺得別人都應該忍讓幾分,可我憑什麽讓你?”
她冷冷笑著,“你咬掉我一塊肉,我打碎你半口牙齒,看起來很公平對不對?都是留下一輩子的傷。”
“隻是我還覺得虧了呢。”
她堂堂波月島小公主,卻要因為一個普通人(惡人的兒子)留下終生的疤,真是劃不來。
“小子,我沒欠你什麽,風家也不欠你什麽!我不管你聽不聽得懂,你都給聽好了!你父親先前就是個破壞別人家庭的私生子,私生子生來害了別人生就是原罪!王室並沒有對他下狠手,可他這些年來搶奪資源,弄丟孩子,綁架勒索,轟炸王宮,虐 殺敵手!”
“別跟我說你都不知情,七八歲的大戶人家繼承人心智沒那麽蠢,現在不知道你就給我記進腦海裏,長大後自己分析!你父親造成的這波動 亂裏,讓83戶人 妻離子散,造成24567人受傷,453人死亡!坍塌的宮牆損失的街道以及珍寶文物價值高達900億!”
“你父親不無辜,你母親和你們風家那幫人都不無辜!欠人的,是你們!”
“該不是搶別人的東西習慣了,就當成是自己的了?”
宋芹看著瞳孔渙散呆滯的男孩,氣不過又甩了一巴掌。
“本來不該跟你說這些,一個孩子能夠單純些兒生活也好,可你偏不要。那就好好審度一下你們家族的罪孽,免得無知還覺得千萬人對不住你們!哪有惡魔理所應當害人的道理!”
說著斂眉對風流梓道,“無人機不是記錄下了這幾天王都的腥風血雨嗎?帶他去看,讓他親眼見識一下,他父母是怎樣雙手沾滿血腥,他是怎麽憎恨被他父母殘害的無辜人的!”
風流梓有些不忍:“這……”
“去!”宋芹冷著臉,語氣不容置喙,“孩子確實應該受保護,但三觀歪了的孩子,得讓他知道什麽叫社會的險惡,什麽叫人間律法!免得以為自己很委屈,往後理直氣壯害人,長大了又是一個害群之馬!”
風流梓本來還有些猶豫,聽得最後一句,立即對法警揮手,帶著風林錄離開。
圍觀者被宋芹的鐵血手段給嚇到了,一時間看她的眼神都有些惶然。
宋芹卻沒有解釋的義務,隻是冷聲說道:“風家人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別仗著些底氣就胡作非為,沒人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