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誌安話頭在舌頭兜了個圈，眼眸眨了一下，試探性問她：“我要的話，你給嗎？”
“不給！”拒絕的話幹脆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半點猶豫都沒有。
宋誌安嘴角抽了抽：“那你還問我？”
“話題是你提起來的。”宋芹慢悠悠地說。
宋誌安唏噓一聲，瞥向她：“說起來，我作為宋家長子，老爺子留下來的這棟老宅，最應該的繼承人是我。”
“你跟法律辯駁去。”宋芹輕嗤，“老爺子一生打下來的江山，所擁有的財產，是屬於他個人的，而不是屬於他的子女以及任何人，他有權分配。而他，隻把股份給了你們，其他動產不動產留給了我。”
“哦，是贈與給我。”
宋芹勾起一抹嘲弄的笑，“給了我就是我的東西，有處置權的隻能是我。”
不知道華國什麽時候興起的尿性，認為父輩的財產理所當然屬於子女。可父輩是獨立的自然人，所創造的價值擁有的財物都隻屬於他，父輩愛怎麽處置是他自己的事兒。
兒女孝順，父輩會將遺產留給兒女。
兒女不孝，父輩將遺產贈送別人也無可厚非。
畢竟父輩生了孩子，養育孩子，是孩子欠他們，不是父輩欠了孩子。
宋誌安那話簡直可笑。
老爺子的遺產她可以不貪，卻斷然沒有被別人理所當然吞噬的道理。
何況新出的《民典法》有條例，老爺子贈送給她的財物有法律依據的支持。
宋誌安啞了啞，好一會兒才悶聲道：“你別急，我沒真想貪圖那老宅。”
主要貪也拿不下來。
無論是道德情理還是法律方麵，他都不占優勢。
“我就隨口一說。”
宋芹懶得管他是隨口一說還是鄭重其事，將話題扭回正位。
“說正事，老宅怎麽了？”
“老宅地下有東西，不能賣。”宋誌安低聲道。
“是什麽東西？”
宋誌安眼神閃爍了一下。
宋芹嗤然：“這時候你藏著掖著沒用，房本在我手裏，無論動土還是動房，都得經過我這一關。”
她邪惡勾唇，“我早晚都得知道。”
瞞不住。
宋誌安歎了口氣：“我也不知道地下有什麽。”
宋芹瞥他，神情似笑非笑。
宋誌安被她看得頭皮發麻，繃著身子開口：“我原本以為老宅隻是簡單的一座豪宅，不曾想過下麵有什麽寶貝，還是大伯等人的舉動引起了疑心。”
宋芹說的沒錯，宅子現在在宋芹手上，圍繞宅子進行的事兒瞞不過她。
“大伯最近B市跑得勤，對宋家的事兒旁敲側擊，還許了宋遠山他們不少好東西，就是想著拿下老宅。”
可惜老宅不在他們手裏。
“B市宋家不過龍城一個分支，父親當年離家出走後，再沒有往來。大伯一直都知道我們的存在，卻從沒跟我們聯係過，哪怕宋氏集團遭遇嚴重打擊，父親去世，龍城宋家都無動於衷。”
他甚至以為B市宋家和龍城宋家，隻是單純的姓氏相同，沒有任何瓜葛。
哪裏知道，前些時候，宋天明忽然找上門，告訴他們龍城宋家和B市宋家的淵源。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宋誌安不傻。
“所以你告訴我這事兒的目的是？”
宋芹輕笑，“想著如果宅地底下有什麽好東西，分一杯羹？”
宋誌安垂眸：“並不是，我就是單純不想讓宋天明拿走屬於宋家的東西。”
他低哼一聲，“什麽父親當年離開龍城帶走了一筆錢，才能興起B市宋家，B市宋家屬於龍城的投資，應該有龍城的一部分……這些言論，我聽不慣。”
宋芹專注開車。
“隻是這樣？”
宋芹並不信宋誌安會這麽好心。
他肯出手，除非有什麽牽動他的利益。
宋誌安沉默了好一會兒，啞聲開口：“宋天明和厲睿往來頻繁，你母親……悅欣當年的事兒，他有份。”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他很樂意看著宋天明倒黴。
如今的宋家已經差不多垮了，他一個紈絝子弟沒能力對付宋天明，但宋芹可以。
如果宋芹願意成為對付宋天明那把刀，他不介意幫她把刀刃磨得鋒利一些。
宋芹眼眸閃動，心頭思緒紛湧。
比起遮遮掩掩的謊言，這般坦白的利用，她還算欣賞。
宋天明她還真不怕，杠起來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她背景一樣強大。
“你有什麽主意？”
宋誌安怔住：“嗯？”
每次跟宋芹在一起，兩人的三觀和立場恨不得引爆炸彈，她還是第一次征詢他的意見看法，他有些反應不過來。
“你對宋天明比較了解，應該有些計劃吧。不妨說一說，畢竟咱們已經攜手了。”
宋誌安安靜了一會兒，終於確認宋芹在問他意思，麵皮泛上些許的激動。
“宋天明從父親的創業金下手，有很大可能性奪回老宅，老宅落入他手，秘密便不複存在。”
他咬牙，“夜長夢多。”
宋芹隻給了他兩個字：“所以？”
“我們先自己下手，找出老宅的秘密。”
宋芹失笑。
老宅那麽大地方，要找出秘密談何容易？
這許多年都沒發現，不可能這兩天就找到的。
不過宋誌安感興趣，也閑得慌，她便把事兒推給他。
“老宅的鑰匙待會兒我給你拿，這事兒就交給你了。”
宋誌安傻眼：“你讓我自己去查老宅的秘密？”
“我還要對付宋家那些不爭氣的兒孫，以及來者不善的宋天明，抽不開身。”宋芹淺笑，“若叫我事事親力親為，要你這個合作夥伴做什麽？”
宋誌安表情古怪：“你就不怕我找到好東西，私吞了？”
“那也得有那個胃才行。”宋芹笑盈盈看他，“你連宋天明和厲睿都鬥不過，不會敢招惹我的。”
宋誌安知道她是波月島的王室女，也知道她男朋友是商家的太子爺，還知道她和龍城四大家族兩家關係不錯，不會敢冒險的。
宋誌安本身就不是個膽大的。
宋誌安知道自身德性，並不糾結，想了想，點頭應道：“我知道怎麽做了，一旦有發現，就會及時通知你。”
誰也沒想到，他會有給宋芹打工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