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冠已經來不及細想了,他抱著鐵玨就飛快地往東南角那道掛著一個碧綠墜子的門跑去,因為心裏害怕那些陰影人,做出這種動作的時候,蘇冠是閉著眼睛的。
他已經看準了門的方向,好在也就一瞬間的功夫,他就真的到了那扇角門,還真的是如同他所想像的那樣,那些陰影人對這裏還真是心有忌憚的,因為陰影人全都停住了腳步,站立在原地,靜靜地看著蘇冠跟鐵玨兩人。
“蘇叔叔,那些東西沒有過來了。”
鐵玨緊緊地摟著蘇冠的脖子,然後小聲提醒道。
“嗯,我們安全了,放心吧。”
雖然蘇冠也覺得自己這話有些不太靠譜,但是,至少,如今他們是安全的。
蘇冠再次打量了一眼,自己麵前的角門,主要是看著那塊通體碧綠的墜子。
隔近之後,蘇冠才發現,這個墜子外形看起來像是一個貔貅,隻是跟自己曾經見過的又有一些區別,這塊碧綠的貔貅散發著碧綠的光芒。
就在蘇冠觀察打量貔貅玉墜的時候,突然鐵玨再次出聲了,“蘇叔叔,這個裏麵有字。”
“字?在哪裏?我沒看到任何字啊?”
蘇冠被鐵玨的話弄得有些怔住了,他睜眼閉眼,閉眼睜眼地看,可惜還是沒看出任何字跡來,他便索性直接追問起鐵玨來。
“蘇叔叔,小玨沒有撒謊,我是真的可以看到字,它就這東西裏麵。”
鐵玨似乎很擔心蘇冠不相信自己,他再一次伸手指著麵前不遠處的那塊玉墜子,一臉焦急地開口道。
蘇冠怎麽可能會懷疑鐵玨呢?他再次安撫起鐵玨來,“小玨,叔叔相信你,你別急,你將自己所看到的字,告訴叔叔,因為叔叔看不到,可能這個字也隻能給指定的人看,比如隻能讓小孩子看到,而我是個大人,所以我才看不到。”
蘇冠這麽一解釋,對於年方八歲的鐵玨而言,倒是可以接受的解釋。
蘇冠這話雖然表麵聽起來像是胡謅的,但是其實,在某種程度上也有一定的道理,當然,蘇冠並不是真的覺得玉墜裏麵的所謂神秘字體是給小孩子看的,小孩子又能懂什麽呢?
這不過是蘇冠安慰鐵玨的話,但是,蘇冠因為鐵玨能看到玉墜裏麵的文字而想到了更多。
最開始,先進入鳳棺的也是鐵玨,事到如今,蘇冠也沒能知道鐵玨為何會被鳳棺‘挑中’,或者說,應該是為何會被鳳棺主人,那個神秘的紅衣女子給選中,紅衣女人挑中鐵玨的原因是什麽?鐵玨身上究竟有什麽特質是被紅衣女子看中,而非他不可的呢?
當然,最主要的是,在鐵玨自認為的‘一無所知’的過程中,鐵玨究竟在鳳棺--那個深不可測的詭異空間又遇到過什麽呢?是不是因為在那裏的奇遇,導致鐵玨已經開始了某種‘變異’呢?
這就是為何,明明自己肉眼所不能看到的東西,對於鐵玨而言,卻是輕而易舉的。
蘇冠甚至還想起了那個古裏古怪的墓主人,那到底算是什麽樣的存在?是人還是非人?到底算是什麽樣的範疇呢?
紅衣女子的目的究竟是什麽?這個地方很明顯是她的地方,或者說,就算不是她完全能夠掌控的,但是,如果沒有她主動的‘允許’,自己跟鐵玨還能來到這個無人宮殿嗎?
對此,蘇冠持的是懷疑態度。畢竟,有鐵玨的前車之鑒,也有自己的親身經曆,蘇冠是個考古學家,可是,這一次,尋找北洛河的決定,卻讓他各種後悔不迭,因為,自己貌似從進來這裏,就完全進入了一個迷宮,自己除了被動地去經曆些什麽,什麽頭緒都沒有啊,啊,啊。
“這裏是時空之門,裏麵跟外麵所聯係的世界本就不同
,一個是如今安好無損的現世,另一個就是不知道通往何處的意識。”
一想起北洛河,蘇冠的腦海裏就出現了北洛河的那本奇奇怪怪的手劄,北洛河曾經說過,鳳棺古墓關係這時空之門,這裏既然所有紊亂的盡頭,又是一切能夠回歸正常秩序的起源。
前提條件就是,你到底能不能摸準方向,向左跟向右完全是兩碼事,意義不同的兩回事嗬。
“進來的人,都沒有能活著離開的。”
蘇冠腦海裏再次回想起之前在鳳棺地宮的時候,那個陰仄的笑聲,曾經說過的讓他不寒而栗的警告。
如果這話是真的的話,那麽自己,鐵非凡以及鐵玨全都深入了這座詭異的地宮,是不是意味著,他們再也沒有回頭路可走。
蘇冠甚至想到了,所謂的‘沒人能活著離開’,是不是,在某種程度上,也代表著,置之死地而後生呢?他們可能要經曆九死一生,才能真正地離開這裏。
或者是,那些沒能或者離開的人,也許是通過時空之門進入了另外一個‘新世界’,沒能回轉現在的時空,自然也可以算作是沒有或者離開了嗬。
這麽一想,蘇冠突然挑眉追問道,“小玨,你進入那個鳳棺的時候,有沒有看到過別的人,無論是活著的,還是死了的。蘇叔叔的意思是說,自從從那塊墓碑開始,你有沒有看到過別的什麽古怪的東西,比如說人。”
蘇冠突然再次問起這個問題,還是讓鐵玨臉色有些煞白,不過,好在,一直有蘇冠陪著,鐵玨倒是沒有之前那麽恐懼了。
他想了一下,然後再次斬釘截鐵道,“蘇叔叔,小玨隻見過那個棺材裏麵的紅衣女人,其他的人都沒有見過,也沒見過別的死人。”
說到這裏,鐵玨手指揪緊鐵玨的衣服,再次緊張兮兮道,“蘇叔叔,我們會死在這裏嗎?”
聞言,蘇冠笑了笑,再次開口說道,“小玨,人的壽命都是有限的,我們都會有死的一天,就像你們家養的小兔子一樣,時間到了,也會死,會離開的。但是,我們不會死在這裏的,你放心,尤其是,你年紀還很小,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放心吧,你會活得好好的,相信蘇叔叔。”
這一次,蘇冠並不是在‘糊弄’鐵玨,他心裏漸漸有了較為清晰的脈絡。
既然鐵玨並沒有見到過別的死物,而自己這一路過來,除了接到各種匪夷所思的場景,並未曾見過他人的屍體,或者說頗有年頭的人類骸骨,蘇冠突然有了一些信心,他尋思著,或許包括北洛河在內,都有可能是因為進入了這座能讓時間倒流的古墓,而消失在了時間的另一頭。
那樣的消失,在現在的人看來是失蹤,是死亡,但是,對於那些有過那些離奇經曆的人來說,應該並非如此,也許是另一種意義的重生吧。
當然,也許有人會問,說不定,北洛河他們也可能是遇到了什麽危險的場景,直接讓他們灰飛煙滅,渣也不剩了唄,不然為什麽會見不到骸骨呢?
可是,人哈,就算是再絕望的時候,也會給自己尋找合適的‘希冀之光’的。這被稱為求生的本能,而有些時候,這些本能也著實能給人帶來希望,讓人真的可以絕處逢生嗬。
這就是信念的力量。
“小玨,你將這個玉墜裏麵你所看到的字體告訴蘇叔叔?”
突然又再一次鬥誌昂揚的蘇冠,開口追問道鐵玨。
“蘇叔叔,你將我抱過去,離那個玉墜子近一點,裏麵的字一下子出現,一下子消失,我記不住,有些字我也不認識。”
鐵玨如此跟蘇冠開口道。
聽鐵玨這麽一說,蘇冠便趕緊將鐵玨往身前帶,讓他離那塊玉墜子更為接近。
“這樣可以看得清楚了
嗎?你認識的字可以告訴我,不認識的,就多看幾遍,然後寫給我看,我來認。”
蘇冠想了想,便再次跟鐵玨開口道。
“嗯,好。”
鐵玨應承道。
鐵玨不時地揉了揉眼睛,認認真真地看著,許是遇到了他不認識的字,所以表情也有些糾結,蘇冠就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鐵玨。
過了好一會,鐵玨扭頭跟蘇冠開口道,“蘇叔叔,有一個字,跟門有些像,其餘的字我都不認識。”
鐵玨畢竟隻是一個八歲的孩子,不認識這些字也很正常,何況,古墓中無論是繪畫,還是字符,很多都是不知名朝代的,連蘇冠都認不出來,何況鐵玨。
所以,當鐵玨這麽跟蘇冠說的時候,蘇冠並沒有太過於失望。
他將鐵玨輕輕放在地上,然後蘇冠蹲下身體,目光與鐵玨平視,然後開口道,“小玨,你將你方才看到的那個跟門有些類似的字體,寫給我看,好嗎?另外的那些,你能記得多少,也都寫在我手上,看蘇叔叔是不是可以分辨得出來?”
聞言,鐵玨對著蘇冠重重地點了點頭。
蘇冠攤開手掌,鐵玨小臉皺在一起,一筆一劃地開始書寫,鐵玨一邊寫,一邊跟蘇冠開口解釋道,“這個是門,玉墜裏麵是這麽寫的。”
當鐵玨寫完,蘇冠怔住了,因為,玉墜裏麵的門字居然是象形字,但是,跟我們所熟知的象形字有有些不同,鐵玨在自己手上寫的是一個門字裏麵還有兩個小小的門字。
這也就是為何鐵玨會直接稱呼這個字為‘門’字,因為他隻能單一地認出來,便直接如此叫它了。
可是這究竟是個什麽字,就連蘇冠都不知道。
蘇冠暗暗想著,為何一個門內要寫上另外兩個門呢?這難道是說,這個地方有三道門嗎?
他們最開始進入古墓是通過一看墓碑一樣的門,然後再就是鳳棺那裏的一道門,再加上如今在自己跟鐵玨麵前的門,是不是就是這三道門呢?
如果不是,難道三門疊加的字是說這扇角門後麵還有另外三扇門嗎?
蘇冠有些不太明白究竟這代表的是何意?
他暫且將自己心中的疑惑給壓製了下去,然後再次開口催促道,“小玨,你將另外的字一並寫給蘇叔叔看?”
“嗯,好,不過,我就記得這幾個,好像是圖案,又像是文字,我畫給你看。”
鐵玨對著蘇冠點了點頭,一邊如此解釋,一邊在他手上按照腦海裏的記憶,開始塗塗畫畫起來。
鐵玨自顧自地畫著,他倒是沒有注意蘇冠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越來越詭異了。
鐵玨自己也沒有發現,他的記憶力居然一下子好了這麽多,對於那種自己完全不認識,也沒接觸過的東西,居然可以過目不忘。
鐵玨一直在認認真真地回想,也在盡力描摹自己所看到過的玉墜裏麵顯露出來的東西,那些唯獨隻有他這個小孩兒可以看到的東西。
等鐵玨塗塗畫畫完之後,蘇冠心裏的驚詫越來越深了嗬。
看來,他們總歸是來到了最為關鍵的時空之門嗬,可是,這扇門後麵究竟是結束還是新的開始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