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還是一片的灰蒙蒙,晨風寒冷,不過,屋子裏卻是暖和得很。黑煜轉了個身,習慣地摸了一下,一片的冰冷,沒有人。他迷糊地睜開了眼睛,**隻剩下了他自己。黑煜極不習慣這樣子,長久以來,都是他比白冰冰起床起得早的,每回他走時,她還如豬一樣迷糊著。

黑煜看向窗戶,外麵的太陽還沒有出來,還聽不到任何的聲響。他有些奇怪地坐了起來,披了件外衣,喚了白冰冰一句,沒有人回答。

他更覺奇怪了,這一大早的,她到是去了那裏了。他又大聲叫了一句,這回有人答了,卻不是白冰冰,而是小夜。

“爺,小姐不是還在房間裏嗎?”小夜在門外反問的了一句。黑煜怔了一下,小夜在外麵,那她又去了那裏了。正欲開口讓她快去找人時,聽得一陣急切的腳步聲,不一會,又聽到了緊張的呼叫聲。“爺,不好了,出事了。”

黑煜心揪的一緊,趕緊穿上外衣,開門走了出來,一看,卻是守護黑虎府邸的侍衛。見他一臉的緊張急切,額角甚至還飆出了汗珠,黑煜心裏也是一沉。

“出了什麽事,一大早的,嚷嚷成這樣。”黑煜怒斥。

來人嚇得臉色發青,腳步卻是放快,不一會,便到了黑煜的身邊,低聲附在他的耳邊嘀咕了幾句。

黑煜臉色越來越黑,越來越沉,眼光變得複雜可怕,仿佛手執利刃邪神一般。

“去找,馬上將她們找出來。”

他磨著牙低聲說了出來,但來人聽得出,他的話的份量,此刻的他已然是暴怒了。來人點頭,又問了一句,“是否要動用那府邸裏的力量。”

黑煜沉了一會,“讓所有的人都出動,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找出她們來。”他轉身,又想起了什麽,停了下來,對著小夜怒吼,“去,叫人備馬,我要出府。”

小夜嚇得腿腳都不利索起來,哆嗦著點了頭,轉身就跑,不想卻在雪地裏打滾了好幾次,摔得渾身發痛。

黑煜急忙忙回到房間裏,仔細一查,果然不見了黑虎令牌。他內心又是猛的一揪,差點沒法站得住,隻得扶著床櫞緩了好幾口氣。心裏卻不住地問:“為什麽,為什麽,這到底是為了什麽?”他恨不得馬上找出白冰冰,狂暴地問著她大吼,“為什麽?”

“你以為那力量的好東西嗎?黑煜,你錯了,那是嗜人的魔鬼。”瞬間,母親的話又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他隱隱有種預感,白冰冰帶走母親,正是衝著那力量而去的。

不,不會的,她不會背叛我?

黑煜自己試圖說服自己,卻又沒有底氣,連心也跟著一陣陣地揪痛,窒息之感越發的明顯。如果她真的背叛了他,他該怎麽辦?他該怎麽辦?

黑煜簡直不敢想像這樣的事實,他豎強得太久了,在白冰冰出現後,才慢慢地鬆懈了下來,她怎麽可以在他已經不可能再回到過去的時候背叛他。

一陣的天旋地轉,黑煜感覺到黑暗

又一次將自己包圍住,這一次是深暗,連丁點的陽光都不給與。他的心瞬間被掰碎了,散落了一地。

想起白冰冰近來的反常,想起她去見黑虎,想起她昨晚的怪異,黑煜無力地顫抖著。事實如同一張大黑布包住了裏麵的東西,慢慢地在他的眼前掀了開來。

不對,白冰冰來到這個世界沒多久,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白家的人,沒可能會這麽快知道黑家的力量與女巫的。

是白家的人與她聯係上了,還是……

黑煜懊惱,都怪他最近太忙了,才放任了白冰冰,以至於讓賊人得逞。

一想到白冰冰可能被人利用,他更是心如火焚,緊握的手不再顫抖,而是有力有勁,冒出了一條條的青筋,臉色也是更加的戾氣可怕陰森,殺意騰騰。

天氣晴朗,一大早的,便是萬裏碧空無雲,徐徐清風,略帶寒意。一輛馬車在城門剛開啟之際,便快速地通過,朝著麒麟山前進。

馬車很大,是那種遊走各地表演的藝人所使用的。車上除了坐滿了一個個已經打扮成跳神舞的藝人外,就是一些琳琅滿目的道具。

雖然不曾聽說過有藝人來城裏表演,但城防的官兵還是放鬆了警戒,放行後還嗤嗤地笑道,“可惜了,沒有看到表演。”

“你們從那裏弄來的這身行當的?”白冰冰扮成了一個小鬼,塗得滿臉都是紅與黑,身上更穿著一身怪裏怪樣的衣服,隻要表情到位,她就是一個活脫脫的小鬼了。

“遊走各地,總得有個身份才行,也隻有遊走的藝人與商人可以在各國中暢通無阻。”花及雨坐在白冰冰身份,他溫和地答道。

白冰冰側眼看向他,見他正笑著,溫潤如玉,又想起了紫嫣然,瞬間覺得他與她真的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偏生因為門第關係,使得原本該受到祝福的兩人反而成了人人唾棄的賤人。

她心裏更是明白到,那咒術真是害人不淺。以此為治,真不知道是魔鬼在控製這世界還是人的貪婪無知在控製這個世界。

黑宸莎累了一夜,秧秧地躺在白冰冰一側,頭還靠著她的肩膀,睡了過去。黑燁則是離她們最遠,他與傲青坐在另一頭,他看向黑宸莎的眼神是深沉的。白冰冰沒想過,一個眼睛看不見了的人,也可以發出如此深沉的光茫來。

馬車一路前行,一個時辰後,他們便到達了黑宸莎所說的地方,麒麟山頂處一處類似古墓的地方。白冰冰有些不明白,為什麽所謂的麒麟洞會是在這樣荒涼可怕的古墓中呢?

“這樣不是更沒有注意到嗎?”黑宸莎醒了過來,冷嘲。白冰冰一想也是,隻是這裏看上去好像沒有任何的防備,怎的就不派些士兵來看管呢?

“根本就不須要,裏麵,都是一些不得超生的怨鬼,誰來了誰倒黴!”

誰來了誰倒黴,你什麽意思啊?這樣還帶我們來,想害死我們不成。

白冰冰那眼睛瞪得老大,直想罵人。

黑宸莎嗤嗤地幾聲冷笑,煞有陰謀的模樣,黑燁卻是替她說了下去。“就是有怨鬼,那也近不了你的身,要不然,我們找你來幹什麽?”

什麽意思,敢情她就一個防鬼道具?白冰冰哼哼了兩聲,其實她老大不願意相信黑燁所說的,那些怨鬼近不了她的身。但轉而又想到,如果不是這樣,他們幹嘛非得花那麽多的力氣找她來呢?隻是為什麽?因為她是白家的人,也是跟魔鬼定下了契約的人不成?可這也不對,那黑燁與黑宸莎還是黑家的人呢?他們不也一樣。

顯然,黑燁與黑宸莎都是一個級別的,一下子都料到了白冰冰心裏正嘀咕著什麽。他是輕笑了一聲,“我們兩個早就已經被詛咒了,進去,就如同那洞裏的怨鬼一樣了。”

白冰冰吃驚,臉上寫著:那你們還來。

“為什麽不能來,反正都得死,還不如看著他被毀時痛快地死去。”

黑宸莎語氣裏聽不出任何的悲傷,但其他人都是吃了一驚,傲青更是激動地叫了出來,“二當家,這是真的嗎?一旦破壞了,你們就得死?”

“是!”黑燁輕輕地說道,“死並不可怕,如果不破壞的話,我們倆個都會生不如死。”

白冰冰這會總算明白過來了,昨晚黑宸莎不是說要黑燁死的話嗎?當時黑燁是毫不猶豫地答了,“做得到。”原來,是真的得以他們的死為代價的。

那麽說,黑宸莎也早做好了死的準備了嗎?

“你很讓人覺得煩。”黑宸莎冷冷地哼了白冰冰一句,她同情的眼光讓她極是不舒服。黑宸莎是女巫,她自然知道黑家在她與黑燁身上施展的是什麽樣的咒術,那是最為惡毒的咒術。表麵上,他與她都活得好好的,甚至乎除了頭發變成了銀色外,沒有任何的改變。但其實隻有他們倆個知道,他們的內髒肺腑已經開始潰爛,蠱毒周而複始地俎嚼著它們,直到糜爛。這樣的痛苦不是常人能夠忍受得了的,偏生還無法自殺,就是摸了刀子,也依然能活下來。其實,他與她,已經完全算不得是活人了,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做了死人的。

死人,卻活著,可想而知,那痛苦一點也不亞於洞中那群自作自受的怨鬼。這也是黑燁這麽多年真正處心積濾地計劃著這件事的真正原因。他想與她都得到了解脫。

黑宸莎繞過了所有人,快走地向古墓邊走了過去。幾個見狀,也隻得跟了上去。傲青心裏難過,他扶著黑燁,梗塞地問了一句:“二當家,要不,我們就不要破壞它了……”

“不,傲青,我真的累了,這樣做,並不是為了你們。”

傲青愣住,心裏說不出的滋味。

古墓很大,單單是墓形就夠嚇人的,以山為形的。白冰冰突然想,這會不會就是那個尋找秘密力量的黑家小姐的墓呢?隻是黑宸莎一臉的古怪,似不願多說什麽,她也就不方便問。花及雨走在白冰冰的身後,小聲地問了她一句:“冰,你真的不怕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