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失蹤

平日裏,小鎮都是熱鬧得很,玩笑聲,吆喝聲是不會斷的,但現在才是將近晚膳的時候,卻連一聲狗吠聲都沒有。

隨著馬車越來越靠近小鎮的中心,貓貓的心就越來越慌,雖然還沒到她的家門,四周不同尋常的寂靜讓她提前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小郭亦手裏用勁,讓馬車停了下來。

貓貓孤零零的站在路的中間,放眼看去,街上一個人都沒有。

貓貓心裏一陣說不出來的緊張,向離她最近的房子衝去。

“貓貓,我陪著你進去。”小郭的聲音在她的旁邊響起,他也發覺了不對。

貓貓回頭看著他,“不,你還是在這裏陪著衛雪。”

“可是..”小郭看著貓貓堅持的眼神,終於點點頭,“小心一點,有什麽你就叫我。”

貓貓無聲的點點頭,轉身向那個房子走去。

這是李嫂的家,門是開著的,貓貓進去立即向四處張望,所有的東西都還是整整齊齊的放著,和平時沒兩樣。貓貓的心裏終於鬆了一口氣,當她回身準備出去的時候,桌子上擺著的兩盤菜讓她站在了原地。

她慢慢的走到桌子旁,手向盤裏的菜摸去,觸手冰涼,看來是中午的做的菜了。

貓貓向廚房看去,炒菜的鍋裏放在灶上,鍋裏還有未起鍋的菜,已經成了黑乎乎的焦炭了,當時的灶膛裏肯定還有火,而炒菜的人又因為某種原因沒有把它端下來。

“貓貓,你沒事吧?”小郭焦急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沒事。”說完之後,貓貓以最快的速度從李嫂的家衝了出去,又衝進旁邊的另一間屋子裏。這裏和李嫂家一樣,什麽都沒有亂,什麽都整整齊齊,依然一樣還是沒有人。

貓貓出了這個屋子之後,直接向自己的家奔去,到了門口,門雖然是敞開的,但貓貓卻跨連進門的勇氣都沒有。

站在門口,沒有看到臉笑得皺皺的老爹出來接她,聽不到阿飛和阿不的笑罵聲,更聽不到奶媽的碎碎念。

小郭不知道何時站在了她的身邊,手重重的拍在她的肩膀上,“我陪你進去吧。”說完,他回到馬車旁,將仍然還在昏睡的衛雪抱起,在貓貓前麵踏進了門檻。

貓貓無聲的跟在他的後麵,將所有的房間都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

從梅山上走下來,貓貓的臉已經和死人一樣了。

整個小鎮成了一個死鎮,連貓貓離開時跟著她到了鎮外路邊的那幾條狗都不見了。

是什麽能做到連打鬥的痕跡都沒有,就讓這個小鎮的變成了這樣?就像是所有的活物都蒸發了一樣。

如果紅姐他們是一般的人,也就算了,可是這裏的人大多數非但不是一般的人,更是連不一般的人都頭疼的人。

而貓貓僅僅就是離開了這裏一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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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貓低低的歎口氣,將身體慢慢的沿著門框滑坐在紅姐的門檻上。

小郭手裏抱著衛雪,看著滿臉憔悴的貓貓,“不要坐在這裏了,你都累了一天了。”

貓貓的臉在月光下完全失去了光澤,她無語的搖搖頭,“我要在這裏等他們回來。”

小郭走到馬車前,將衛雪放入車廂,也默默坐到了貓貓的身邊。

沒有任何的語言,小郭在這時候也不知道怎麽勸貓貓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陪著他坐在這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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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縷陽光讓衛雪從沉睡中醒來,她爬下馬車的聲音將貓貓從呆呆的境況中驚醒。

衛雪的臉和貓貓的一樣蒼白,不再是前一天看到的瘋狂,她迷茫的看著貓貓和小郭,“我為什麽在這裏?你們是誰?”

貓貓驚訝的抬起頭,看著衛雪,她發現衛雪雖然不再瘋狂,但她眼神依然不對,“衛雪,你不認識我們了嗎?”

衛雪臉上露出苦苦思索的樣子,靦腆的微微笑笑,“不認識。”隨急她四下張望,“我的爸爸呢?他去哪了?”

貓貓的頭低了下去,“不知道。”

剛剛說完,就被衛雪的陶陶大哭嚇得立馬抬起,眼前的衛雪居然哭得就像一個小孩似的,“我爸爸他說幫雪兒買糖葫蘆的,為什麽還不回來?我要爸爸...”

貓貓和小郭對望一眼,兩個人都看到了對方眼裏的驚訝,貓貓猛地想起在穿越前的那個時代聽過的病例,深深的吸一口氣,小心翼翼的問眼前哭得一塌糊塗的衛雪,“你今年多大了?”

衛雪抬頭看她一眼,依然低頭痛哭。

“你告訴我,我就帶你去找爸爸。”

衛雪將信將疑的邊抽泣邊說,“雪兒今年滿四歲了。”

衛雪的話讓貓貓和小郭都倒吸一口冷氣,小郭跳起來,掰住她的肩膀,用力搖晃,“衛妹妹,你瘋了?”

“她沒瘋,隻是自己把自己的記憶關上了,”貓貓的話讓小郭的所有動作直接石化,耳朵裏依然傳來貓貓冷冷的聲音,“當一個人受到過大的傷害時,有時會自己選擇逃避。這叫做自閉症,是一種病,衛雪現在就是這樣。”

小郭慢慢的鬆開手,“自閉症?那,她以後會怎樣?會一直這樣嗎?”

貓貓頹廢的搖搖頭,“我也不知道,隻能是看她自己了。”她望著因為小郭的動作而不敢哭泣的衛雪,輕輕的歎氣,“也許在現在這種情況,這樣對她反而是一件好事。”

衛雪害怕的看著小郭,慢慢的走到貓貓的身邊挨著,弱弱的問,“哥哥,他是誰?好凶噢。”她現在雖然把自己封閉到了幼童的智力,但人的本能依然讓她知道尋找依靠。

貓貓看著衛雪,勉強笑笑,“不用怕,他其實不凶的。”

“嗯,”衛雪的手自動拉著了貓貓的衣角,看著衛雪這個樣子,貓貓心裏突然想起了衛淡之,不知道他如果知道自己的女兒變成這樣,會不會心疼。想起衛淡之,貓貓心裏一陣發毛,衛淡之臨死前的樣子在她腦海裏出現,不自覺的咽了一下喉嚨,喃喃自語,“那個毒姑...”

她突然感覺手臂一陣發痛,低頭看去,原來是衛雪的指甲掐痛的,隻見衛雪的眉頭痛苦的皺著,緊緊的抓住貓貓的手臂,“雪兒怕。”

貓貓盯住衛雪的手,卻沒有拉開她,任手臂的刺痛傳來,心念不停的轉動,有時候,身體的痛楚反而會讓人頭腦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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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害衛雪的人肯定是毒姑那群人,毒姑和那個男子的談話仿佛就在貓貓耳邊出現。

小鎮發生了什麽,貓貓到現在雖然毫無頭緒,但她相信沒有任何人能把紅姐他們不留痕跡的帶走,除非是他們自願走的,否則,唯一的方式隻能是用毒。

而毒姑,不正是用毒的高手?

不論她想的對不對,小鎮的事跟毒姑是不是有關係,總比在這裏傻傻的等要強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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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貓咬咬牙,轉過頭對衛雪說,“你跟著這位哥哥,他叫小郭。”

衛雪用力搖搖頭,手依然抓住貓貓的手臂不放。

貓貓的臉色雖然還是和原來一樣蒼白,眼睛卻透著堅毅,她對衛雪笑笑,“雪兒聽話,我現在有事情要做,你們就在我旁邊。”

小郭從貓貓的手裏拉過衛雪,朗朗一笑,“你別怕我,我其實很好的。”

衛雪看著小郭的笑容,終於點點頭,手卻依然向貓貓一指,“我們一起跟著他。”

“好啊,”對衛雪說完之後,小郭看著貓貓的堅毅的眼睛,心裏一鬆。不論如何,他都不願再看到貓貓臉上露出昨天晚上那種死魚一樣的眼神,“現在我們準備怎麽辦?”

“我現在就到小鎮的每個地方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貓貓淡淡一笑,“如果沒什麽發現,我們就回杭州。”

“回杭州?你不等他們回來了?”

“如果在今天找不到什麽線索,也不可能找得到了,”貓貓頓了一頓,苦澀的說,“如果他們自己能回來,就不會離開了。”

小鎮真的不大,貓貓就算是再仔細的看,也能在天黑之前看完了,這次的搜索,什麽都沒有發現。

除了人不見了,小鎮和貓貓離開的時候完全沒有變化。

貓貓在小鎮的路口,頭都不回的對一直牽著馬車跟在身後的小郭說,“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