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份的天怎麽會這麽冷!”

脊背上傳來一陣涼意,周堇顏緊了緊身上的外套。

她看著眼前泥濘扭曲的小道,皺起眉頭。

想到自己不惜與家人爭吵大半月,就為了來這個小山村裏支教,忍不住咬了咬牙……

“我不是你們的附屬品,我也有思想,我想按照我自己的想法生活!”

“你的想法就是因為一場莫須有的夢就要去窮鄉僻壤去教課?啊?我再說一遍!你不準去!”周堇顏的父親雙手叉腰,臉被氣的漲紅。

“你就聽你爸的吧,那地方的苦不是你能受得了的!夢裏的事情你何必這麽較真啊!”母親在一旁勸說,臉上全是擔憂。

周堇顏受夠了從小到大都被父母安排的生活,家附近的小學,市重點的初高中,省內的師範大學,畢業後也是直接被安排回家相親。

這樣任人擺布的生活,讓她窒息,她覺得自己不僅像個傀儡,還連情緒都不該有,否則父母的哭聲就能把她活埋。

即便活得像個行屍走肉,沒有目標,但周堇顏依舊忍著,直到她做了一個夢……

一個貧窮的村落,一個高達的剪影。

無數次,夢中,那個剪影向自己伸出手,似乎要告訴她什麽,但最後隻會化為一片血霧,留下一個神秘的圖騰。

為了這個夢,她不管不顧,來到此處,心理此刻才有些後怕。

畢竟,人生地不熟。

“你會在這裏嗎?”周堇顏喃喃自語,腦海中全是那個影子。

她記得夢裏,那人遠遠的站在山頂向自己招手,而自己望著他,脫口而出就是他的名字——黎川。

那股悲涼的情緒從胸口湧出,似乎是要宣泄什麽但又宣泄不出,卡的她模糊了視線。

她想,如果有些事是注定找上來的,那她必定要弄清楚。

此時,小路前的拐彎處突然出現一輛老舊的摩托車朝著她的方向行駛過來。

一個幹瘦,皮膚黝黑的大叔停在周堇顏的麵前,上下打量著。

那種打量的眼神讓周堇顏覺得異常奇怪,渾身有一股說不出來的難受,像是在審視什麽。

“你是?”周堇顏試探性的詢問。

大叔立馬臉上堆滿了笑容。“你是村裏新來的老師吧?閨女年紀挺小,你叫俺劉叔就行。”

劉叔一開口,一口濃重的鄉音讓周堇顏在腦中琢磨了幾遍,才大概猜出大叔說的是什麽。

這普通話是普及了,但溝通還是沒想象中的容易啊。

她點了點頭:“是,我姓‘周’,您可以叫我小周……”

“好咧,小周,我是這石鼓村上的,村長讓俺來接你的!”劉叔將摩托車立在原處,自己下來伸手就去拿周堇顏肩上。

一個偏身,堇顏下意識警覺的躲避開劉叔的大手。“不用麻煩了。”

說罷,堇顏向後退了半步,手上緊緊的抓著背包的肩帶。

“俺來拿吧,這山路不好走著哩。”劉叔伸手指著前麵蜿蜒的山路。

劉叔上前伸手將背包拿了過來,用麻繩在摩托車後座捆了好幾圈才罷休。

“來!上車!”

周堇顏略有扭捏的頷首應聲,坐在摩托車的後座,手放在身後的鐵杠上死死抓著,保證自己的身形穩在摩托車上。

耳邊是呼嘯的風聲和劉叔滿含熱情的聲音。

“俺們這偏僻的窮地方,多虧了你們才能讓俺們這的娃娃識字讀書啊!”

“之前也有人來這裏支教嗎?”周堇顏撕扯著嗓子,生怕風聲太大讓前麵的劉叔聽不見自己的聲音。

“沒有!哪有人來俺們村這窮地方啊!”劉叔從後視鏡裏麵瞥了一眼周堇顏。

村子依山而建,山腳的幾戶人家院牆高駐,漆黑斑駁的木門鑲嵌在院牆之中將院牆後的房屋幾乎完全遮掩。

青磚鋪置的小路長滿了青苔,迎接周堇顏的村民站在村中心一塊兒空地上。

他們的服飾不同於一般農民的質樸,反而頗有一種神秘而古老的氣息。

還沒走近,堇顏就注意到眾人的腳下是一個詭異的圖案,不知道是什麽顏料讓那腥紅的顏色深深的陷入泥土之中。

八條長蛇圍繞在一隻眼外圍,那些看似散亂分布的人家其實都是對應著每條蛇頭所對應的位置,依次向外擴建。

還在周堇顏端詳著腳下的圖案是何顏料的時候,不遠處的圖騰正中央出現一個虛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