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逆天教
腹中絞痛,嘴裏苦澀,渾身冒著冷汗,眼睛想睜卻睜不開,整個身體蜷縮成一團,痛苦得呻吟著,什麽都不能想,什麽都想不起來,隻有無邊無際的疼痛,纏繞著他的身體。他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在痛苦的折磨中生存的念頭如此強烈,他要活,隻要活著,不管要付出什麽代價。
隻有活著才有希望,隻有活著才能不讓那些人傷心,隻有活著……
疼痛在繼續,他卻失去了知覺,再次昏厥了過去。
深秋結束了,梨花落了,天空也開始變得幹燥了起來,有的莊家甚至因為缺乏水的滋潤而枯萎了,大陸的百姓也處於水深火熱中,日日不得安寧。
武林大會之後,死的死,傷的傷,終於還是引發了武林紛爭。本來朝廷與武林各不相幹,可,畢竟起因是因為朝廷,自然而然,逆天教反了。
朝廷丞相韓青還未做好準備,逆天教就開始上下收買壯士,籠絡人心,如此兩月一過,逆天教是如日中天,人心所向。那些不知所雲的百姓聽信傳言,紛紛倒戈相向,投入逆天教的囊中。
李涵派兵鎮壓,得到的結果竟是一去不複返,那些將士土兵過慣了悠閑安逸的日子,自然是懶散慣了,到了那兒,逆天教又是端茶遞水又是吃喝玩樂,侍候好了他們,這手腳,就開始不靈光了,丟盔棄甲而逃。
皇宮亂成一鍋粥,而逆天教則……
“我說過我吃!?你們聽不懂嗎?”從逆天教的後院一處廂房裏,爆發出一聲怒吼,周圍跟著的奴仆紛紛嚇得跪倒在了地上,求饒著。生氣的主人不打算理會他們,掀了飯桌,憤怒的坐在一邊,繼續吼著,“以後送進來一回,我砸一回!”
地上跪著三名奴仆,兩女一男,年齡皆很小,不足十五歲。要是在別處,李城興許就會寬恕他們,甚至憐香惜玉一會,畢竟他們還小,做錯事也不是常有。可是,這裏是逆天教,是他被關了兩個月的逆天教後院!
不甘心,屈辱,統統都把怨氣撒在了這些奴仆身上。他被抓去幻鷹堡時都沒有這種待遇?!兩隻腳被鎖了起來,用大陸上最為結實的石頭打造而成的鐵鏈,緊緊的栓在他的兩個腳脖上,那裏早已被他印了兩條紅印,觸目驚心。
他的範圍隻能是廂房內,鏈條的長度正好到達門口,再往前一步就再也邁不開了。他,被當成了寵物,被養在了逆天教的深院裏。
這裏沒有人是真心對他好的,沒有人在乎他的死活,有的也隻是疲憊不堪的折磨和破碎的心。兩個月了……他什麽消息都得不到,什麽音訊都不知曉,完全被外界隔離了起來。各種不安,各種擔憂,各種……思念。
不多時,他絕食掀桌的事跡便被這裏的主人知曉了。李城坐在屋內的軟榻上,聽著外麵急促而來的腳步聲,嗤之以鼻,冷哼著嘴臉,不屑的閉上了眼眸。
“你又不吃?莫不是還要本教主親自喂你?”原豪又氣憤又擔心,知道他再次鬧脾氣,什麽也不顧了,丟下眾多的兄弟趕來,就隻是來看他這張永遠都不會笑的臉。醒來的那一天起,他就從來沒有笑過,甚至連一個表情都不曾給他。
“放了我。”
“你就隻會說這三個字嗎?本教主再重複一遍,放了你決計是不可能!你這輩子就等著當教主夫人吧!”
李城已經聽膩了夫人這兩個字,並沒有多大的動靜,踏著沉重的鎖鏈,走向了床沿,幽幽的說道,“我累了,不要打擾我。”
“李城啊李城,你就等著這個月二十之日成為教主夫人吧!哼!”說罷,拂袖而去。
李城看著床柱,盯著鎖鏈,失了神。如果寧楓彥的軟劍還在就好了,最起碼能削鐵如泥,一天一天的磨,也應該差不多可以斷了。
唉……如今卻隻能在這裏唉聲歎氣,什麽做不了。當初怎麽就沒跟著師傅學鐵砂掌呢?至少用手磨,兩個月也是可以磨出個印子的,這下好了,磨出印子的地方卻是他的皮肉!
歐陽淵,果真是混蛋做成的,這麽久一點動靜都沒有,死到哪裏去了?!
幻鷹堡內,獨自坐在敗落的梨花樹下,不由的打了個噴嚏。
遠處走來的歐陽軒幽深的看著他,“大哥,你也會得風寒?”
“隻是一個噴嚏而已。”
“哎,你可不要小看了這一個噴嚏,會引起很大的一個病體的,然後傳染,傳染,再傳染,就會形成瘟疫。就好比一個眼神,或許就會深深的被吸進去而無法自拔……”
歐陽軒還沒說完,胸前的衣衫便被歐陽淵給揪住了,隻聽他吼道,“你剛才說什麽?再重複一遍?!”
歐陽軒恐怕是被嚇著了,畢竟是第二次見到自家的大哥如此失了方寸,失了理智。第一次是因為李城的失蹤,這有情可原,可這一次,他什麽都沒說吧?正準備再開口,誰知他幽幽的放開了,兩隻手頹廢的垂落在雙腿上,眼神渙散,嘴裏呢喃著兩個字,“眼神……”
好似又想起了什麽,突然站起身,哈哈大笑起來。就當歐陽軒以為他瘋了的時候,他卻走了,離開了萬瑾園。
冬天來臨,所有的?花草樹木都呈現出一副蕭條的狀態,以等待著春天來臨之際提早發芽。街道上也有些商販因為寒冷而不能出來販賣商品,因此而虧損大把大把的銀錢進賬,了所以很多人都討厭冬天。但是也隻有冬天才能夠真正的休息幾天,累了春夏秋,冬季終於可以美美的鑽在被窩裏睡上一覺,也是人生中的一大樂事。冬天,有人喜有人憂。
不是每個季節都有人喜歡,不是每一天都有人過的很好,比如,此時皇宮裏的李涵、寧楓伶與那默默守候的木頭疙瘩侍衛統領莫陌。
三人最近時常坐在禦花園裏,看著梅花一點一點的綻放,心,一點一點的惆悵。少了嬉皮笑臉的李城,好似走到哪裏都覺著不對勁。那種感覺就跟身上突然少了塊很重要的肉一般,難受,疼痛,心涼。
“涵哥,要不你出去轉轉?玩夠了回來換我?”寧楓伶突然開口詢問著李涵。
李涵搖搖頭,趴在了石桌上,“沒心情。”石桌上冰涼的觸感驗證了他的身子是溫熱的,他是活著的。他還以為,他隻是具行屍走肉般的軀殼。不想想事情。
“涵哥……”
“你們若想出去就出去吧,不用特意在宮中陪著。”
“我們不出去,也不是無聊,隻是……”正在這時,有名匆忙的小太監來傳話,說是歐陽公子已在禦書房等候。
李涵又神清氣爽的坐直了身軀,風風火火的去了禦書房。怔愣的寧楓伶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也跟著去了。李涵就好比一個將死之人,突然間詐屍了一般,飛快的行走著,甚至連輕功都用上。
皇宮裏比之兩個月前,蕭條荒涼了幾分,也許是冬季的原因,大多奴仆都不情願的在打著哈欠做著自己本分的事情,沒有了生機勃勃的場景,一時間,讓人覺著皇宮當真是個關著軀殼的牢籠。
四季常青拚命的呈現著綠色的光彩,卻遙不可及,散發出的生命的氣息,在這冬季是如此的脆弱與無助,即使再努力,也是冬天了,其他的樹木根本就不能再這個時候綻放美麗。
樹幹上光禿禿的,一片葉子也盡數散盡,片甲不留,甚至地上飄落的枯葉,也被皇宮的奴仆們收拾的幹幹淨淨,仿佛這裏是一座枯城,是所有人都不忍心再回望的地方。
禦書房外站立了兩名侍衛,見到李涵,行了禮。
屋內的歐陽淵聽到聲音,回頭觀望著,一身皇袍的李城趕了過來,進了屋,隨手關了門,朝著歐陽淵走來。
“有消息?”
“嗯。”
“哪裏?”
“逆天教。”
“如何得知?”
“猜測。”
李涵長歎著氣,拍著歐陽淵的肩膀,“是不是擔心過度?逆天教裏怎麽會有李城?”
“不會錯。”
李涵見他堅定的語氣,又不好再說什麽,往前走了幾步,從文案上拿起不起眼的一張紅貼遞給歐陽淵,解釋著,“逆天教教主原豪準備這月二十之日的黃道吉日,迎娶一位佳人進教,作為教主夫人,甚至還大刺刺的給朕派發了一張請柬,你如何看?”
歐陽淵冷哼一聲,接過請柬,翻開來看,裏麵赫然寫著“原豪與林家千金”。一般情況下,女方的姓氏可以在請柬上公布,而那個名諱則可以免去,簡單到位的喜帖,明目張膽的挑釁,加深了他們之間的恩怨。
“我看不如去會一會,趕在婚宴之前。”
李涵聽他這麽一說,來了興致,與李城一樣喜歡思索的時候摸著下巴,開口道,“朕和你一起去。”
“我也要去!”門外傳來寧楓伶的聲音,繼而才見到他推開了禦書房的門,走了進來,莫陌則留在了門外等候。
“不要鬧,我們是去辦正事。”
“我為什麽不能辦正事?好歹我也是寧家二公子。”
歐陽淵站在一旁,不準備參與他們之間的家務事。
“二公子啊,這不是去玩。”
“我知道,涵哥,你就放心吧。”
李涵向來是對這個唯一的表弟聽之任之,也不好滅了他的意向,轉身對歐陽淵說道,“那,一切就交於你們了,朕就留在宮中靜候佳音了。”
歐陽淵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麽,拿著請柬離開了禦書房。
“涵哥,最近禦膳房裏有個小賊,你可要當心一點。”
李涵吃驚的問道,“皇宮內院也進了賊了嗎?世風日下啊!”
“不是,是一隻光偷吃喝的賊!那日我與莫陌去禦膳房,就聽那幾位廚子在那聊這。東西做好了,神不知鬼不覺的就不見了。”
“有這等事?”
“你小心一點便是。”李涵點頭,寧楓伶走出了禦書房。
小賊嗎?
難怪……
他有些拭目以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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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麽人給俺意見嗎?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