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周六的清晨往往就是這樣,不正常起總覺得和平曰反差太大,而一如既往早起,卻又和這個難得到來的周末反差太大。
秦子歌斜倚在上,在這反差中思量著今天上午應該做些什麽,不過徒勞,因為當她理清思路後,已經快十一點了。
她有些惋惜,一上午時間就這麽荒廢了。而且更重要的是,過了這麽久,頭還是疼,果然是酒入愁腸應易醉。不過話說回來,最近確是有些肆無忌憚了,以後可不能這麽喝了,喝出啤酒肚可不是鬧著玩的,會影響材的。她摸著肚子想。
上午的時間溜走了,秦子歌又開始給下午做起安排來,可是還未開頭——還沒想好中午吃什麽,手機便響了起來。
“你好?”她揉著太陽,接通了電話。
“你好,請問是秦子歌嗎?”對方問。
“對,請問您是哪位?”
“我這裏是燕京世紀之交傳媒有限公司,您下午有時間嗎?公司想邀請您過來麵試。”
“哦?有,有,我有時間。”秦子歌驚喜道。
“那請您下午一點準時到公司麵試,再見。”對方說完,掛了電話。
秦子歌看著逐漸黯淡下去的手機屏幕,一絲希望的光亮卻在心底重燃。不過她又有些疑慮,這個曾因為她遲到而拒絕麵試的公司為什麽又打來了電話呢?難道昨天麵試官所謂的“如果還有”的“機會”這麽快就到來了嗎?她不敢確定。不過不管怎樣,她不會輕易放棄得之不易的麵試,尤其是這樣頗具規模的一家公司,離自己的住所又比較近,應該很適合自己。所以放下電話後,秦子歌還是認真的準備起來,簡曆、作品、畫個淡妝……不過在著裝問題上,她又犯了難——她不是那種經常添置衣物的女孩,對於麵試,比較合體的隻有昨天休閑的一和前天職業的一,可昨天那已經被林莉洗了,對於前天那,她的心裏又有些抵觸。不過思前想後,她決定彌補自己輕視一份小工作的錯誤,決心要以正確的態度對待,那麽著裝自然應當正式些。說服自己後,她換好了服裝。
打扮妥當的秦子歌對著門廳的鏡子照了又照,細心整理著微小的細節。
林莉從房間裏走了出來。“呦!子歌,要出門啊?”
“嗯,去麵試。”秦子歌在鏡子前轉了個,自我欣賞著,說。
“哦?”林莉本已走進了廚房,又探出頭驚訝道:“什麽倒黴公司?周六還不休息。”
“是一家傳媒公司。”秦子歌隨口敷衍著,不想告訴林莉詳細的公司名稱。
“是嘛?”林莉整個人從廚房退了出來,關切道:“你去哪家傳媒公司麵試啊?你姐夫不就是傳媒公司的嘛,看看要準備什麽?有沒有他能幫到你的?”
“嗯,謝謝。”秦子歌拗不過對方,隻好說:“是一家叫世紀之交的傳媒公司。”
“什麽?啊,呸呸,我收回剛才‘倒黴公司’的那句話啊!”林莉臉上的表一下子複雜起來,“那,那不就是你姐夫的那家公司嗎?不過,你和他們老總不是好朋友嗎?怎麽還要麵試?”
秦子歌一臉茫然。
“哦,我明白了。”林莉笑道,“你是去做麵試官,給別人麵試是吧?”
“不是的,”秦子歌笑了,“我是應聘,是去被麵試……”
“那是怎麽回事?”林莉想了想,拍了一下手,語氣更為肯定道:“我懂了,肯定要去談高管職位,對吧?說是麵試,其實就是走個過場。對吧?”
對什麽對呀。秦子歌無奈地笑了笑,搖了搖頭。
林莉卻自信地笑了起來。“別謙虛啦,子歌。以後在公司可別忘了照顧一下你強哥呀。”說著,她對著房間大叫:“我說唐旭強!快快快!快出來!你未來的領導要去公司啦!”
“哎呀,莉姐。”秦子歌十分不好意思地拉住林莉,“你在說什麽呀?”
“子歌,”林莉一把拉住秦子歌伸過來的手,“無論你在哪個部門,可記得多幫你姐夫說說好話啊。或者幹脆把他調到你那個部門去。”
秦子歌莫名其妙地笑了笑,唐旭強穿著睡衣睡眼惺忪地走了出來:“怎麽了?”
林莉快步上前,戳了一下唐旭強的腦門,數落道:“還睡!就知道睡!你看看人家子歌!哦,不,應該叫秦總了,人家馬上就要到你們公司高就了。你還不表示表示?”
“啊?秦……秦總?”唐旭強瞪大了眼睛,看怪物般打量著秦子歌。
秦子歌忙擺手,尷尬地笑道:“別,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呀。”
“哎呦,我說子歌。你就別跟姐姐揣著明白裝糊塗啦。”林莉好像有些不高興了,笑容僵硬起來。“昨天你是醉得稀裏糊塗的,我們可清醒著呢。戴總叫你可是‘子歌’‘子歌’的呢,你不是他朋友,他能這麽稱呼你?”
戴總?又是戴總,他到底是誰呢?秦子歌一頭霧水。
見秦子歌仍不表態,林莉幹脆收了笑容說:“這就是你的不對啦,子歌。早上我和你說起這事的時候,你就裝沒睡醒,現在還這樣。其實我們也沒什麽大請求,無非就是讓你在公司照顧一下你強哥嘛,要費很大力氣嗎?我們都認識這麽久了,不至於這麽鐵麵無私吧?”
“喂!”唐旭強忙拽了一把林莉的袖子,“過了,過了。”
林莉也自覺過分,擠出了一絲笑容:“好吧,子歌,沒什麽,你先去麵試吧。”
秦子歌像被老師批評後放走的小學生一樣,忙逃出了門。
如果沒有這突如其來的“迫”,她本想過一會兒再出門的,可現時間還充裕得很,來到車站,她安心地等起公交車來。公交車很快就來了,竟然還有座位,她上了車,在角落裏坐了下來。
雖已時值深秋,可正午的陽光卻仍猛烈地炙烤著這座現代化的都市,建築、樹木、車輛和行人似乎都逃不開周末的倦怠,晃晃悠悠,略顯懶散,互相倚靠,昏昏睡。秦子歌的眼皮漸漸不聽控製了,前方的景象不斷的被擠扁,塗黑。終於,她昏昏沉沉地靠在車窗上睡了過去。
一次猛烈地刹車使秦子歌的頭幾乎撞到前排椅背上,她一下驚醒過來。車子剛剛駛離車站,車上的報站聲剛剛響起:“下一站,北太平莊……”
她揉著眼睛向車外看去,突然大驚失色。天哪!坐過站了!她連忙跑向車門,對著司機大喊:“師傅!對不起!下車!”
秦子歌在司機和乘客們的抱怨聲中跑下了車,慌慌張張地來到馬路對麵,攔住了一輛出租車。上車後,她不時看著手表,不停催促著司機。“師傅,您快點兒。”“師傅,拜托再快點兒。”
電梯門在十七樓打開時,她快步走了出來,視線的第一落點,就是前台後麵角落裏的座鍾。
一點過兩分。
又遲到了。她有些垂頭喪氣。
周六的公司並沒多少人,略顯冷清,前台的女孩好像換了班,不是昨天那個了。不過還是禮貌地微笑道:“您好!”
“你好,我,我是來麵試的。”秦子歌覺得這幾個字好像是從牙縫裏硬擠出來似的,很難說出口。
“哦?您是秦子歌小姐?”前台的女孩好像早就認識她。
秦子歌一愣,忙說:“對,對呀,是我。”心想,這是怎麽回事?怎麽這座城市好像無緣無故多出了許多認識自己的人?
“好的,請您跟我來。”女孩說。
“謝謝。”秦子歌道過謝,隨著女孩走向走廊。在1709門前,她停頓了一下,可是女孩卻徑直走了過去。她忙快步跟上,狐疑地回過頭看了看那間曾讓她充滿遺憾的房間。
走過1708,走過1707……一直走到走廊盡頭,在1701門前,女孩停住腳步,回笑道:“就是這裏,秦小姐,請進。”說完離開了。
1701,按門牌號劃分的話,這間應該是公司高層領導的辦公室了。不過這扇門和走廊其他大門是一樣款式一樣質地一樣顏色,好像沒什麽不同。可秦子歌又的的確確覺得這扇門和其他大門不同。究竟是什麽呢?難道隻是1701這個門牌號?她不確定。麵試的緊張感使她沒閑心“找不同”。她走到門前,略微穩定了一下,敲了敲門。
“請進!”裏麵說。
秦子歌推開了門。
和她想象的那種裝修奢華的高層領導辦公室不一樣,這間辦公室的陳設十分簡單。落地窗前,斜放著的一張寬大的辦公桌,桌上堆滿了文件。對麵是張沙發,沙發前的茶幾上擺放著幾本汽車雜誌。這間辦公室的最大特點是沙發的後牆——整整一麵牆的展示架,架子上擺放的隻有一種物品——汽車模型——各式各樣的汽車模型。秦子歌瞪大了眼睛,站在門口,一個一個端詳著那些汽車模型,甚至忘記走進來。
此時,坐在文件堆後的一個年輕男人扭頭順著她的視線看了看那些汽車模型,笑了起來,隨後站起說:“請進。”秦子歌嚇了一跳,忙笑了笑,走進幾步。喜歡的汽車模型的擺設和男人標誌姓的溫暖笑容,使她暫時緩解了緊張。
“你又遲到了。”男人笑著站起,從桌子後麵繞了出來,語氣並不嚴肅,但是內容卻嚴肅。
“我……我是因為,因為坐過了站。”秦子歌一下子又緊張起來,忙辯解道。
“你認為,哦,坐。”男人指了指沙發,請她坐下後,自己靠著桌子問:“你認為這是理由麽?”
秦子歌語塞了。
“那麽昨天呢?昨天你為什麽遲到?”
“昨天,是因為出家門晚了。”秦子歌的聲音小到連她自己都聽不清。
“什麽?”男人也沒聽清。
秦子歌突然有些生氣。要知道,自己還不是公司員工呢,為什麽像接受審問一樣談話。雖然的確連續遲到了兩回,可是對方言語間的奚落也的確過分。公司可以不聘用自己,但是不能冷嘲諷。堅定了想法後,她底氣足了,猛地站起,大聲答道:“昨天我出家門晚了,又沒有打到車,下車後又不能確定具體地址。所以就遲到了!”
“看來你的理由很充分。”男人一揚眉毛。
“今天是周末,我以為不會有麵試的,所以昨天晚上睡的稍微晚了些,今天又起早了。結果剛才乘車時睡著了,過站了。”秦子歌繼續說。
“我還沒問你今天的理由呢。”男人笑了,露出了白色的牙齒。
“早晚也要問的,還是一起回答了好。”秦子歌帶著一副不服氣的表說。
“理由還不少,不過說的都是實話。”
秦子歌白了對方一眼:“你怎麽知道我說的是實話還是假話?騙你你也不知道。”
“你當然可以騙我,”男人笑道,“不過我會從你的朋友徐穎那裏取證的。”
“什麽?”秦子歌瞪大了眼睛,十分驚喜。“你認識徐穎?”
“在認識你之後。”男人說。
“……我不明白。”
“你不是不明白,而是不清醒,醉得迷迷糊糊的。”男人說著,笑了出來。
“你怎麽知道……”秦子歌臉一紅,剛要問,突然明白了,改口說:“哦,你就是力工。哦,不,戴總。”
“戴辛。”男人揚了一下眉毛說。
他就是昨晚背自己回家的男人,自己的窘相都被他看到了。秦子歌的臉更紅了,局促片刻,問:“可是,你為什麽會送我回家呢?我們怎麽相識的呢?”
“這個……”戴辛思忖了一下,說:“你還是問徐穎吧。”
秦子歌狐疑地看了對方一眼,又問:“你……真是這家公司的老總?”
“怎麽?不像?”戴辛反問道。
“哦,不,我沒那個意思。”秦子歌忙擺擺手說,“我隻是想知道,你是怎麽知道我投過簡曆的?你一個老總,位高權重的,不應該……”說著,她頓悟道:“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徐穎告訴你的,對不對?”
戴辛笑出了聲:“我都說了,我認識她是在你之後。你昨天來麵試時我就見過你了。”
昨天?大廈門口?電梯裏?前台旁?走廊上?1709裏?秦子歌努力回憶著。
“還是我來提醒你吧。昨天中午,你站在街邊叫不到出租車,有人要稍你一段,卻被你罵走了……想起來了吧?”
“哦,”秦子歌有了點印象,突然仔細端詳起戴辛來,“難道……”
“沒錯!”戴辛說,“那個人,就是我。”
天哪!秦子歌閉上了眼睛。她覺得這個男人壓根不是讓自己來麵試,而是在報複?可是等等,如果是這樣,那為什麽昨晚他要送自己回家呢?他到底如何撞見自己和徐穎的呢?他的出現是故意還是碰巧?或者說隻是為了看自己的笑話?死影子,臭影子,就知道睡懶覺,電話裏也不和我說清,現在犯嘀咕了,找誰去?秦子歌在心裏發著牢搔。不過不管怎樣,誤會還是要消除為好。想到這,她睜開眼睛說:“好吧!是我錯了,我向你道歉。但是我保證,那不是在罵你。”
“我也是這麽希望的。”
“好,不管你信不信,我也向你道歉了。如果談得差不多了,我可以走了吧?”
“走?你去哪?”
“你奚落了我的遲到,諷刺了我的醉酒,懷疑了我的咒罵,還想怎麽著?總不會想雇用我吧?”秦子歌一副豁出去的態度。
“排比得十分工整。”戴辛笑得很開心。
“哼!”秦子歌瞪了他一眼。戴辛卻不介意,轉從桌上拿起一張紙遞了過來。“其實你說對了,我還真有雇傭你的打算,先把表填了吧。”
秦子歌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你,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有必要開這種玩笑麽?不過,我有兩個小小的要求。”
“我就知道!”秦子歌突然想起了金燦燦的李總,斜眼對戴辛說:“我可沒興趣陪你吃飯,也不可能陪你出差!”
戴辛愣了一下,沒明白她的意思。秦子歌意識到自己的言辭有些衝,卻也沒解釋。兩個人尷尬地對視了一會兒,戴辛才輕聲說:“其實說是要求,其實就是兩個小問題,一是想知道昨天你到底是在罵誰?二是……”
“我必須要回答你嗎?是不是不回答就不雇傭我了?”秦子歌打斷對方,問道。
“哦,也不是,雇不雇傭你和回不回答問題沒什麽關係。”戴辛忙說。
“那我明確告訴你,我不想回答你的問題。第一個問題不想回答,第二個問題是什麽我都不想知道,拜托你別再說了。如果公司想雇傭我,我可以來上班,如果你覺得我不行,也盡管直說。沒什麽不好意思的。”秦子歌態度又生硬起來。
“哦,那就周一來上班吧。”戴辛和藹地笑了笑,沒介意她的語氣。
“……真的?”秦子歌問。
“當然是真的。你的辦公室在1729,那邊走廊的盡頭就是。”戴辛說,“你先把表格填了,我還有點事要離開一下。你填好表格後就可以走了。記得周一來上班啊。嗯?”
秦子歌沒說話,擰著眉毛看著戴辛走出了辦公室後,才回拿起表格,上麵是被雇傭人員的基本資料項。秦子歌很快填好,正準備離開,卻停下腳步,仔細端詳起展架上的汽車模型來。
各式各樣的汽車模型。和秦子歌的那輛普桑模型不同,這裏擺放的幾乎都是市麵上少見的豪華車品牌。但是對於從小就在汽車檢測大院長大的她來說,這些模型並不陌生,絕大多數她都能叫得出名字。其實畢業後,父親已經幫她找好了一份和汽車檢測有關的工作,雖然談不上收入豐厚,但是是二線坐辦公室的,不用成天和汽車尾氣打交道,而且飯碗也還牢靠。對於一個女孩來說,這已經很不錯了。可是……唉,別再想了。秦子歌告誡自己,隨後轉走出了辦公室。
回手關門時,秦子歌突然發現門上有塊牌子,上麵明顯標示著三個字——“總裁室”。她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之前感覺這扇門和其他門不同的地方。
戴辛,世紀之交的戴總,被自己罵跑的富家子,背自己回家的力工。
她覺得自己要昏過去了。
走出大廈,陽光特別刺眼,秦子歌覺得這兩天的經曆就像做夢一樣,現在真實地站在太陽下,見了自己的影子,才終於到了夢醒時分。她向前走了幾步,突然看到停在路邊的那輛曾要載自己一程的深灰色路虎攬勝。在亮潔如新的車窗邊,她探頭向車裏看了看,想象著乘坐這種價位的豪車的舒適感。如果昨天中午沒接到李總的電話,自己是不是就會坐上這輛車了呢?不!即便這如果是真的,也不會的!秦子歌不是那種拜金女孩,她不會隨便上一個陌生男人的車的。無論多貴的車,絕對不會!盡管這是一輛自己十分向往乘坐一次的車。秦子歌又留戀地看了幾眼,轉離開了。其實她不知道,就在昨晚,她不但坐過,而且還吐在了車裏。
在街對麵的車站人群中,秦子歌仰起頭,望著剛才自己所處的那個十七樓。太遠、太高,什麽也看不清。正如那個男人一樣,已經和自己接觸過好幾次了,甚至去過自己的家,自己呢?對他才有了第一次的印象,而且是短短幾分鍾。也許正因為他的位置距自己太遠太高,才會看不清吧?可是他為什麽要給自己一個工作的機會呢?因為憐憫而施舍嗎?因為新奇而玩弄嗎?以圖曰後報複嗎?還是像那個李總一樣……不得而知。不過一切問題都是後話,起碼目前看來,這個男人,這份工作,都沒有什麽不對頭的地方。對於許久找不到工作的秦子歌來說,這份小小的差事足以令她頓感生活充實。在站牌邊,她拾起了一片葉子——紅色的楓葉。這是她第一次拾取楓葉。從這火一般的紅色開始,就是新的開始了。
回家的路上,她掏出手機,撥通了徐穎的電話。
“喂,影子,起了嗎?”
“早起了。都怪你,再睡美夢也沒續上。”徐穎抱怨道。
“哈哈,什麽美夢啊?是不是和白馬王子約會啦?”秦子歌笑道。
“差不多吧。”徐穎說,“我說,你怎麽笑成這個樣子啦?也做美夢了?”
“是的,而且美夢成真了。我有工作啦!”秦子歌興奮地說。
“是嘛!”徐穎也替她高興,“太好啦!什麽公司啊?”
“就是昨天那家傳媒公司,今天給我打電話了。對了,昨晚是不是你和他們老總送我回家的?”秦子歌問。
“對呀,他們老總是戴辛,你應該認識的。”
所謂的“舊相識”嘛。秦子歌想起徐穎早上電話裏的話,不由好笑。的確“舊相識”,比你“舊”了好幾個小時呢。她強忍笑意,說:“嗯,剛才就是他給我做的麵試。”
“……對了,你不是說他摸你的手嗎?怎麽還敢去麵試?”徐穎停頓了一下,又問。
“什麽?”秦子歌一愣,“他摸我的手?什麽時候?”
“哎呦,小姐,是你昨晚喝酒時自己說的,說你去麵試時他們老總搔擾你,摸你的手。戴辛就坐在我們鄰桌,聽見了就坐過來了。我和他就是這麽認識了。你呢?怎麽認識他的?喂,不會因為‘摸手事件’認識的吧?”
秦子歌努力回憶了一下,終於對昨晚醉倒前所說的話有了一絲印象。“不是,我想……我想可能是我搞混了。摸我手的不是他,是之前另一家公司的老總。”
“我就說嘛,戴辛也不像是占女孩子便宜的那種人嘛。”徐穎釋懷了一些,卻又問:“那他為什麽說好像認識你呢?”
“我想……我想可能是他記錯了吧。我長相這麽大眾,記錯了也不稀奇。”秦子歌發覺出徐穎的異樣,隱瞞了和戴辛第一次見麵的事實。
“哦,也對。”徐穎好像認同了這個說法,卻又問:“可是他怎麽會有你的電話?昨天我也沒把你電話給他呀。”
“我昨天已經去麵試過一次啦,留了簡曆,簡曆上有電話的。”徐穎的確不對勁,盡問一些傻乎乎的問題,秦子歌覺得很有趣,打趣道:“怎麽了?吃醋啦?”
“怎麽會?哈哈……”徐穎大笑著否認,卻分明試圖掩飾著什麽。“都是男人在追我呢,哪有我追男人的道理。”
“沒吃醋?那你對他有我的電話耿耿於懷?”秦子歌步步緊。
徐穎隻好實話實說:“唉,瞞不過就不瞞了。說真的,我覺得這個男人不錯,經過這一晚,我發覺自己有點喜歡上他了。你知道嗎?這可是我第一次對男人有這麽強烈的想法。”
“哦?剛一晚上就喜歡上了?”秦子歌笑道,“看來你們這一晚過得很多姿多彩嘛。”
“死鴿子!想哪去啦?他隻是開車送我,送到小區門口就走了。”
“他開的車?”秦子歌又一愣,“那昨晚我是坐誰的車回的家?”
“我說你是不是真的一點都不記得啦?”徐穎說,“我昨晚就因為打掃你的剩酒,喝急了,結果剛開車就撞樹上了。是戴辛開車送的我們,路虎,記得吧?你還吐了人家一車呢。”
“我?”秦子歌吃驚非小。
“難道是我?”徐穎反問。
這兩天發生的所有事件終於被貫穿起來,秦子歌的臉霎時紅得像塊紅布。
“好在戴辛毫不追究。”徐穎又說,“我覺得他真是個大氣的男人。這麽好的男人,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吃定他了。喂,我說你可不許和我搶啊!”
“哈,放心。”秦子歌笑道,“我隻要有工作就可以了,對於男人,暫時先不考慮。”說完,她掛斷了電話,長長呼出了一口氣,卻皺起眉頭,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