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三八 外人
走到近前,孟學輝在吉田晉一身上掃了一眼,然後又視而不見地轉向周成禮行等人,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道:“二位前輩,周總,請,咱們上去說話吧!”
周成禮點了點頭,笑道:“孟總也請!”
吉田晉一也想跟著上去,孟學輝伸手一攔,笑著看著他道:“你就不用來了!”
周成禮適時地轉過頭,溫和地笑道:“吉田先生,我讓司機先送你回酒店,有什麽事,稍後我們再談,如何?”
吉田晉一一肚子火,但也隻能憋在了肚子裏,他點了點頭,表情冷淡地道:“好。”
說完他就在司機的帶領下向門外走去,走到大門口,他向後看了一眼,孟學輝等人已經上了二樓,而一樓能看到不斷有人走動,卻不見趙陽的麵。
其實,現在他還有些疑惑,以他多年在華夏的經驗,知道有些人初次見到倭人的時候,有的會有敵視情緒,但一有了經濟上的往來,往往就會變得“正常”起來,再對他們吉田財閥有所了解後,還有很多人的態度會直接一百八十度的轉彎,但趙陽卻從一開始就很冷淡,也根本沒有讓他表明身份的機會,這讓他很是不解。
看到司機站在那裏等著他,他麵無表情地道:“走吧!”
不管怎麽說,今天的事讓他很沒有麵子,但他也不急,多年來的經驗告訴他,實力才是最重要的,他早晚會把場子找回來!
孟學輝領著周成禮三人上到二樓的房間後,問道:“這小鬼子是怎麽回事?”
周惠咬了咬唇,有些氣悶,她原想著給趙陽送上一份驚喜。卻不想讓吉田晉一給毀了!
周成信拍了拍女兒的手,笑道:“他是吉田財閥下屬公司在華夏的一個小的負責人,我們公司在倭國有些業務和他們有些來往。”
雖然吉田財閥名氣不小,在倭國各大財閥中也能排在較前的位置,但他的語氣卻是很輕鬆,無他,兩者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在他眼裏,自是不用太過在意
孟學輝點了點頭。他也知道吉田財閥的實力很是雄厚,但據他了解,接受他們投資的黃海企業都被壓榨得比較淒慘,名聲卻算不上好——當然,他自然不會談這些讓人不愉快的事情。轉而向周成禮請教商業上的經驗。
對周惠來說,這也是一個很好的學習機會,也很快恢複到平日裏的理智幹練,但還有些魂不守舍,直到商年濤拿了一瓶醉棗上來,她才徹底恢複到平常的模樣。
這一瓶醉棗選的是山棗,一個個龍眼大小。泡在酒裏,皮還保持著剛摘下來的青色,吃在嘴裏,清脆。既有棗的青香,還有一股濃鬱的酒氣,熱熱的衝上頭部,卻是讓人精神一振!
周惠吐出棗核。又拿了一顆,點頭道:“嗯。嗯,不錯……你們吃吧,我下去看看趙陽家小孩去!”
到了樓下,正看到趙陽出來洗茶碗,她就叫住他,不好意思地道:“趙陽,對不起啊,我……”
趙陽一邊接水,一邊笑道:“沒事,又不怪你。”
周惠站在他背後,鼓了鼓嘴,笑道:“這麽多碗,我幫你洗吧!”
趙陽抬胳膊擋了擋,道:“不用,你去屋裏陪你嫂子聊天去吧!”
周惠往屋裏看了一眼,又扔掉手上的棗核,讓趙陽先不要洗碗,她先撩水洗手,然後笑道:“什麽都自己做也挺有意思的啊!”
趙陽笑了笑,沒有接話。
周惠甩著手上的水,歪頭看著他道:“你真不生氣了吧?”
趙陽端起一摞碗控了控水,笑道:“有什麽生氣的,誰也避免不了要見到不想見的人……好了,別站在外麵了,怪冷的!”
……
對秦老來說,陳慶澤就是他不想見的人,但他想了想,還是決定見他一麵。
等陳慶澤進了屋,秦老麵色不虞地道:“你沒事了嗎?不去幹正事,來看我這個等死的老頭子幹什麽?”
見到秦老這樣一副表情,陳慶澤卻覺得鬆了一口氣。
出了叢嶽那一檔子事,他雖然開始疏通上下的關係,但秦老這一關他也必須要過,所以,他必須要來當麵拜見秦老。
在來之前,他想過很多可能,最怕的就是見不到秦老本人,那樣他可就無計可施了,好在秦老答應見他,而見到後,他又怕秦老什麽也不談,隻是敷衍,所以,秦老有情緒對他來說反而是好事!
他扶著秦老坐下,微笑道:“老首長有著豐富的革命和領導經驗,是我黨和國家重要的財富,我來向您取經學習,這怎麽能說不是正事呢?”
秦老沉聲道:“有什麽好學習的,隻要心裏係著老百姓,想著你所坐的位置是怎麽來的,自然就能把工作做好了!”
陳慶澤點頭道:“老首長說得對!我們現在的領導幹部,確實要多聆聽下您和其他老同誌的話,這會讓我們時刻不忘我黨的宗旨,正確行使人民所賦予的權力!”
秦老麵色稍霽,微點了點頭,又道:“咱們的幹部心裏真的這樣想,就不會犯下什麽大錯的!”
陳慶澤心中一凜,附和道:“聽老首長的話真是醍醐灌頂!我們嶽東省一直重視黨風建設,但屢有違法違紀的事發生,現在看來,工作做得還不深、不夠細啊!”
說完,他看了眼秦老的表情,見沒有什麽表示,稍沉默一下,又歎了一口氣,道:“最近還有一個比較嚴重的現象,就是有些人利用黨員幹部的家屬做文章,這個也值得警惕啊!”
這就開始推脫責任了嗎?叢嶽交待的問題都是家屬幹的啊!
秦老微垂下眉頭,淡淡地道:“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咱們華夏曆來講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當好一個人民的幹部,前兩點是基礎!”
陳慶澤微微點了點頭,然後沉聲道:“老首長的話發人深省啊!是的,咱們有些幹部家屬出了問題,根子還在幹部自己要求不嚴!我認為對於這種現象,加強思想教育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也要使用好法製武器!發現一例違法違紀現象,就嚴格查處一例,這樣才能切實做好黨風廉政建設!”
要棄車保帥了嗎?不知道棄的“車”是不是躺在醫院裏的他的那個外甥。
秦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道:“總之要以事實為依據,不要隻停留在紙麵上,要體現在行動中!”
做表麵工作是沒用的,關鍵是要將吞掉的那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吐出來,隻是,他舍得吐嗎?
陳慶澤自是聽明白了秦老話裏的意思,不管怎麽說,秦老好像沒有深究的意思,總歸是讓他鬆了一口氣。
當然,秦老也沒明說什麽,他自然也不會以為自己完全了解了秦老的想法,但有的談就好!
這時,一輛車開進了院子,然後元月和曹佳一左一右從車上跳了下來,他麵上又是一鬆,正想著如何說去見趙陽的話,她倆正好來了,想來她倆專門來,肯定是參加趙陽兒子的滿月酒的!
他選在今天來拜見秦老,自然也聽說了今天是趙陽給兒子辦滿月酒的日子,借此機會和趙陽見一麵,做通他的工作,也是他此行的目的之一,畢竟,叢嶽的事也是因為趙陽引起的,總要將所有的隱患都消除才好!
秦老見到元月和曹佳,臉上先是帶上了笑容,但兩人一進了屋,等她們打完招呼,他就又斥道:“不在家好好學習,又跑來幹什麽?”
元月站到他的身邊,給他捶著肩膀,道:“老秦同誌,我這次來是帶著任務的哦!”
秦老故作不悅地道:“什麽任務?你的任務就是學好習!”
曹佳在秦老麵前也老實起來,此時就解釋道:“秦爺爺,今天是周日,學校裏沒課。”
秦老看了她一眼,道:“這才幾天,你已經來兩次了吧?”
曹佳吐了下舌頭,站在一邊不說話了。
元月趕緊給好友解圍,道:“老秦同誌,你就不問問我帶著什麽任務來的?”
秦老倒了水遞給她倆,聞言笑道:“什麽任務?”
茶水太熱,元月將茶杯放在茶幾上,掰著手指頭道:“第一,自然是見我最最想念的老秦同誌!”
秦老臉上帶上了笑容,道:“第二呢?”
元月又掰起一根手指,道:“第二是代母親大人來見她最最尊敬和想念的老秦同誌!”
秦老哈哈一笑,道:“第三呢?”
曹佳嬌俏一笑,道:“秦爺爺,第三還用猜嗎?當然是去趙陽哥哥家參加多多的滿月酒了!”
元月又補充道:“我還要代表母親大人呢!”
秦老放下茶杯,笑道:“那咱們現在就去吧!”
元月和曹佳歡呼一聲,一左一右站在他兩旁,準備攙扶他起來。
這時陳慶澤笑道:“今天趙陽給兒子辦滿月酒嗎?這是喜事啊,我也一起去送上份祝福吧!”
秦老淡淡一笑,道:“心意到了就行。一省事務都壓在你身上,就不要為這種事分心了!再說,趙陽沒有請外人,這是他兩個幹妹妹,要不然我也不會去。”
陳慶澤麵色不變,笑道:“好,我聽老首長的,但也請兩位小朋友替我送上祝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