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醫 第五四五 觀音山大火

“趙陽,你是不是會看相?”

看到趙陽抱著多多從屋裏走出來,周惠走到跟前摸了摸多多的小臉,隨口問了一句。

趙陽將多多放在嬰兒車裏,笑道:“怎麽了?”

吃早飯的時候,看到早間新聞裏又重放了昨天陳慶澤關於“穩定物價,提高人民生活水平”的講話,對他來說,大早上的看到姓陳真是影響胃口,就又說了一句“一副衰敗之相”的話,想來周惠是因為他這句話才問了他這個問題。

當然,這也和她們當地重視風水學說有關,而且,自古就有“名醫必良相”的說話,如果他說真懂這方麵的知識,估計她是一點也不會覺得奇怪的。

周惠見趙陽沒有否認,就笑道:“那你幫我看看唄?”

給多多蓋好小被子,孫振香就推著嬰兒車向外走去。多多已經兩個月大了,今天又是個大晴天,還沒有風,卻是可以推著他出去接觸下外麵的世辦,但活動的主要地點還是在門前陽光最好的一塊地。

晨梅也穿上白色的羽絨服從屋裏走了出來,對周惠道:“你別聽他胡吹,他哪懂這個?”

趙陽原本還在看院子裏孫振香祖孫倆,聞言轉頭道:“我什麽都沒說,你就說我胡吹,你怎麽知道我不懂?我懂的東西多了,你隻是視而不見而已!”

晨梅就瞪了他一眼,卻是因為他後麵那句話涉及到她們昨天晚上的一些夫妻間的私話。

周惠自然是聽不出來的,笑道:“那就請趙神醫幫我看看吧!”

趙陽在她臉上看了一眼,聽到多多啊啊的叫了兩聲,頭就轉了過去,但嘴上卻篤定地道:“在未來一個月內,你必有血光之災!”

周惠啊了一聲。她原以為他會說一些吉利的話的,沒想到竟然聽到了這樣嚴重的一個判語。

晨梅馬上在趙陽背上捶了一下,推了他一下,嗔道:“大早上的,什麽血光之災,你會不會說話?”又對周惠道:“你別聽他亂說,他不知道哪根神經不對,大早上的就在那裏胡說八道!”

周惠麵色到底有些不正常,問道:“是哪方麵的?嚴不嚴重?要怎樣破解?”

趙陽慢條斯理地道:“是哪方麵的就不說了。我隻說破解方法吧,其實很簡單,你去趟超市就解決了。”

周惠原本帶著憂色的臉上慢慢轉成了哭笑不得的神情——原來“血光之災”還能這樣解釋!

……

趙陽最近一段時間的活動範圍雖然隻是在村裏,但有孟學輝這個傷員在,很多消息都能很快地傳到他的耳朵裏。比如,在阿蘭之後,陳青龍最近又換了一個“男友”,小熊。

“……小熊原來是阿蘭的男友,人如其名,是一個二百多斤的大胖子——這家夥的口味真重!不過,這次他好像變正常了。這個小熊是個‘攻’……你說他原來找阿蘭這個‘受’是什麽心態?本身又沒有那個功能……”

最近幾天,孟學輝小日子過得很是舒坦,因為許柔來了。

當著許柔的麵,趙陽自然不會和他探討這種問題。隻是想到阿蘭的下場,他到底有些擔憂,隻是又想著現在是敏感時期,對方怎麽樣也得收斂點吧?

孟學輝也明白趙陽的想法。就說道:“應該沒事,我已經讓人提醒那人了。讓他順著點姓陳的……應該沒事吧?”

但是半個月後,趙陽的擔憂變成了現實:小熊死了。

得到這個消息,趙陽先是一陣沉默,然後冷聲道:“她們怎麽還敢?!”

陳慶澤聽到這個消息後,原本因為參加兩會而疲憊得都鬆了的眼皮猛得跳了起來,同樣說出了類似的話:“這個時候,她們怎麽敢?!”

他陰著臉趕回觀音山別墅,一巴掌甩在了劉元琴的臉上,將她打倒在沙發上,怒聲道:“你想害死我嗎?”

打完他才發現陳青龍正站在門口看著他們,此時看到體形也變得臃腫的兒子,他的心裏也是一陣陣煩惡和怒氣,想說些什麽,卻是一句話都懶得說,這時他的私人電話又響了起來,他一看打來電話的人,抬腳向外走去,走到門口背對著她們說道:“最近你們哪兒也不許去,就待在家裏好了!”

劉元琴這時候才像是反應過來,捂著臉坐了起來,對著陳慶澤的背影吼道:“你敢打我!你敢打我……要是沒有我們劉家,你能做到現在的位置嗎?你給我回來,我,我跟你沒完!”

回應她的是門被重重摔上的聲音。

劉元琴呼呼喘著氣,眼前陣陣發黑,她向陳青龍身邊看了一眼,忽然看到阿蘭和小熊站在他身邊,兩人還是生前的模樣:阿蘭有著女人也羨慕的纖細身材,小熊則長得黑壯。她遲疑地停頓了一下,想著他們不是死了嗎?

這個念頭一升起來,她頓時感到頭皮一陣發麻,頭發都要豎了起來!她嗷的叫了一嗓子就暈了過去。

醒來後,劉元琴就立即和陳青龍搬到了市中區的宅子裏住了,或許市區人多的緣故,她再沒有看到阿蘭和小熊兩人的身影,但卻得了一種奇怪的病:感覺渾身發涼,尤其是胸口那兒,每天抱著暖水袋也好像暖不過來。

這種狀態持續了幾天後,她又感覺肺部好像出了問題:也是發涼,有時候她在想事情,會突然發現自己處於停止呼吸的狀態,這時,她就會張開口使勁地呼吸,但總有吸不進氣的感覺!而且,她又開始失眠做起了噩夢。

她們家在市區的宅子也不是普通的民居,而是占了上下兩樓的五百平的複式房,她一直喜歡這種寬敞的感覺,但現在卻覺得太空**和冷寂了!

好在此時陳慶澤需要她走“夫人路線”,開始讓她到各家去走動,去見地位高或者地們低但位置重要的各位夫人們。

這是她人生中最後的一段表演。

農曆三月的第二個周的周末。劉元琴的醫生敲了敲門,走進陳慶澤的辦公室,道:“陳省長,夫人她心髒病發作,搶救無效,已經走了,請您節哀!”

陳慶澤低著頭,過了一會兒才聲音沙啞地道:“好,我知道了。”

他的一隻手拿著筆。另一隻手放在桌下麵,手裏握著一隻很普通的手機。這個手機的手機卡沒有名字、並且隻有少數人知道的這個號,此時手機上有一則短信,內容隻有兩個字:查劉。

等醫生退了出去,他抬起頭。拿起電話打了出去,嚴厲地道:“我是陳慶澤,現在我命令你們,一定要全力搶救我的愛人!我現在馬上就過去!”

掛了電話,他帶著秘書下了樓。

一路上,政府大樓的工作人員看到陳慶澤紅著眼睛,都一臉詫異。回去就開始四處打聽,然後就聽到了一個令很多人震驚的消息:省長夫人心髒病發作,正在省中心醫院搶救。

沒有人敢打聽省長家人的消息,但總有人從某些渠道知道事情的進展:在陳慶澤離開政府大樓的三個小時後。確認劉元琴逝世的消息開始傳播開來。

陳家在市中區的房子裏,陳慶澤坐到六神無主、正等消息的陳青龍的身邊,拍了拍他的手,歎道:“孩子。你媽走了!你要記著她,她……不管別人說什麽。她一直都是為了咱們家好的……”

陳青龍感到最近自己的反應都慢了不少,但聽到第一句話,他大腦仍在思考,眼睛裏卻已經不由自主地濕潤起來,而聽到陳慶澤後麵的話,他身體一震,忽然感到現在的情景是那麽熟悉,好像發生過似的!

腦海中像是閃過一道閃電,他忽然清晰地記起來了,那是在他八歲那年,那時家裏也像前一段時間一樣,劉元琴每天出去,陳慶澤一樣很少回家,然後不知道為了什麽,經常來他們家做客、經常給他買玩具的舅舅忽然就不見了!

那時,陳慶澤說的話幾乎和現在一模一樣:“孩子,你舅走了!你要記著他,他……不管別人說什麽,他一直都是為了咱們家好的……”

淚水忽然就布滿了他的臉上。

……

兩天後,他提出來回觀音山別墅住,陳慶澤最近正在著手處理這處房子,但他現在住進去也沒關係,就同意了。

開車回到觀音山的別墅,不理兩個隨從,陳青龍看著院子裏的一切,眼光掃過花圃、網球場地、竹林、池塘,無數紛雜的畫麵出現在他的腦海裏,那些地方,都記載著他以前的生活和笑聲,每個地方也曾經有女孩子在那裏出現過,隻是現在她們呢?

無數血淋淋的畫麵又突兀地出現在他的腦海裏,似乎花圃裏剛萌牙的花枝、網球場椅子上、晃動的竹子以及池塘邊的台子上,都有一個人轉頭看向他,然後向他走來!

他忽然開始在別墅裏沒命地奔跑起來,兩個非常強壯的隨從花了很大力氣才控製住他,然後喂他吃了藥後,他才平靜下來。

從中午開始,他開始睡覺。

睡夢中仍然有各種畫麵起伏,在有些恐怖的畫麵出現時,他會驚醒,醒來後,他就躺在**怔怔地出神,然後又睡去,又醒來,又睡去,一直到半夜時分。

他從**坐了起來,走到床前,看到月光下那輛他一直開著的豪車,忽然又記起前年他開著這輛車把一個女孩帶到一家廢棄的廠房裏,在女孩一直反抗後,他咬著牙從汽車裏抽出了半桶油倒在了女孩身上,然後將點著的火機扔了過去……

他走了出去,在汽車座位下摸到了那根管子,找來了桶,開始往外抽油,一連抽了兩輛車的,隨後就開始將油灑在屋裏各處地方。

他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麽,直到看到了桌上的火機,他打著火,扔到了沙發上。

火苗瞬間竄了起來。

當火舌舔到他的身上,那種炸裂般的疼痛傳來,他才明白當時女孩為什麽會叫得那麽淒慘!

啊!啊!啊!

他狂叫,低頭卻發現身下那話兒竟然挺了起來!

哈哈哈!

他狂笑,眼裏流出眼淚卻很快又幹去。

這把火燒了三個小時,原來高尚典雅的別墅就隻剩下一堆廢墟。

隨著這把火將別墅燒去,陳慶澤的仕途也走到了盡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