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中場
比賽的節奏似乎一下被提高數倍。
這並不奇怪，馬競的高強度逼搶，雖然未必能搶來進攻機會，但無疑會迫使比利亞雷亞爾被動的提高一腳傳遞的幾率，如此一來，比賽節奏自然而然的就提了起來，意識到不對勁的佩萊格裏尼終於忍不住跑到場邊，兩隻手拚命的向下壓，示意自己的隊員放慢比賽節奏，但這談何容易？
林森心中冷笑一聲，慢？慢得下來麽？換成一群狗在你屁股後麵追著咬，看你敢不敢慢。主動和被動是有巨大區別的，你想降速以便從容組織進攻，你也不想想我會讓你降速麽？你以為你是未來的巴塞羅那？可以遛著別人玩？
就在林森心中得意的時候，等不到否極泰來的林森怎麽也沒想到，他先等來了樂極生悲。
該死的老狐狸皮雷斯倒在了禁區之內！馬德裏競技的禁區！而且裁判吹哨之後手指向了禁區！
去你娘的點球！
安東尼奧跳腳罵娘差點就真要咬人了，後果？點球一個，附贈黃寶石卡一張。
就在林森的瘋狗戰術以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方式得逞的時候，一隻在阿森納時期就吃過獵犬虧的老狐狸讓場上的比分變成了三比零。對於這樣贏得第三個賭約，林森一點都高興不起來。一球落後不是問題，足球比賽，總要有一方要麵對這種情況。兩球落後，這是對士氣的一種壓製，但隻要時間允許，並非不可逆轉。三球落後，士氣已經落到穀底，這個時候如果還想對比賽有想法，就不是自己能決定的了，得靠對方幫忙才行。
林森的第三個賭約已經算準了馬競難以全身而退，但這第三個球丟的時間絕對不是他想要的時間，更不是在自己這邊一球未進的時候。
看著佩萊格裏尼頭頂上的顏色瞬間從興奮的綠色變成平和的紅色，李森知道智利老頭終於對自己的給他製造的麻煩不屑一顧，而且他也的確有條件不屑一顧。隻是，當佩萊格裏尼頭頂上的顏色突然慢慢的蔓延到全身的時候，林森不禁有點詫異：這不是金身麽？怎麽教練也可以變金身羅漢的麽？來不及細想，當林森的目光轉向賽場已隊隊員頭頂上顏色的時候，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有幾個人的顏色居然有向黃色轉變的跡象。
這不好！真不好！
－－－－－－－－－－
當主裁判吹響上半場比賽結束哨音的時候，本就少得可憐的馬競球迷開始大批離場，沒有人知道他們隻是暫時離開還是已經不打算繼續看下麵的比賽，但顯然後者更有可能，半場三球落後，等待馬德裏競技的，很可能是一場屠殺，沒有任何球迷願意看到自己的球隊遭遇這樣的屠殺。
林森直接就鑽進了更衣室，他不是一個喜歡發表演講的人，尤其討厭發表接下來的這種演講，總覺得有蠱惑的嫌疑，想要讓給你給你賣命，第一點就是你必須是對的，第二點就是必須讓別人認為你是對的，第三，就是必須讓別人覺得為你賣命就是為他自己賣命。所以，他打算實話實說。
“我知道你們以為我要說什麽，我也知道你們想聽什麽，不過兩樣我都不想說，我隻告訴你們事實，事實就是，場上跟你們比賽的那群人，賺的不比你們多，能力也不比你們高，為什麽他們能夠領先你們三個球，我用一個簡單的比喻，一個劍客和一個槍手比武，誰贏，並不完全取決於實力，隻在乎方式。比劍，劍客就會贏，比槍，槍手會贏。現在對麵的槍手打算跟你們比槍，你們卻依然揮舞著劍。你們認為，除了挨槍子之外，還可能有什麽後果？下半場怎麽踢，我告訴你們一組數據，這組數據是機器統計出來的，不是我編出來的。”
說著，林森從旁邊胡安的手上拿過一本筆記本。
“半場比賽，控球率對比44%對56%。射門次數五次對十一次。傳球成功率63%對81%。犯規次數是十二次對四次，搶斷次數十三次對六次。似乎不錯？那我來告訴你們在上半場的前二十分鍾，也就是你們丟掉前兩個球的那段時間的數據，你們的控球率是51%，甚至還高過對手，傳球成功率60%，射門三次，一次球門範圍，犯規兩次，搶斷三次。可以說，在這段時間，你們的數據是相當漂亮的，當然，除了一樣，那就是比分，至於下半段，我隻告訴你們兩個數據：一，就是你們的犯規次數比對手多，但卻隻得到一張黃牌。二，就是你們的搶斷次數，是對手的五倍！上半場兩個階段，我想我不需要多說，你們都是職業球員，知道哪一個階段更具備競爭力。
你們要鼓勵，我可以給你們，你們不想要咆哮，我可以給你們沉默，但你們要尊嚴，就要自己去爭取！而你們需要的尊嚴，不是賽後讓對手恭喜你們體麵的輸了的那種尊嚴，而是要讓對手知道，他可以擊倒你們，但永遠都不可能擊敗你們！那才是尊嚴！那才是你們現在需要的尊嚴！”
“佩尼亞，下半場你和安東尼奧的任務對換，皮雷換你去盯，給我狠狠的盯！”
“迭戈，下半場你不需要再像上半場那樣會回來拿球，就呆在對方的半場，有多深你跑多深，注意別越位。”
“馬克西，下半場你不需要再蓄力，卡普德維拉已經背了一張黃牌，放心，整條右路都是你的。”
看到或大牌或不大牌的球員對自己的交代神色鄭重的點頭，林森終於覺得自己像一個教練了，上半場的比賽，結果在意料之外，但至少有一點林森沒有失望，那就是馬競終究還是讓比利亞雷亞爾不得不在上半場忘記體能儲備這回事。
正如狄娜此前所說的，比利亞亞雷亞爾這隻球隊，最大的弱點就在於他們的主力陣容太老了，年齡最大的皮雷斯已經接近三十五歲，這在足球場上，雖然跟那些門將位置上的老古董沒的比，但絕對算是一個老頭了。當然，最讓林森滿意的是他們的那條號稱經驗豐富的後防線：左後衛卡普德維拉三十一、兩名中衛西甘三十四、福特恩斯三十二、右邊衛文塔三十三。
這真是一條爺爺級的後防線！林森似乎找到了為什麽比利亞雷亞爾老愛開場丟球和上半場盡可能進球的原因。
－－－－－－－－－
“他媽的居然還是上半場的原班人馬，一個人都沒換，這個中國人果然是個水貨！”
下半場一開始，當看到零比三的馬競居然沒有絲毫變動的時候，酒吧裏麵已經有人開始叫罵起來，看台上的球迷可以回家喝悶酒，但對於他們，酒就在他們旁邊，他們隻能繼續讓自己的眼睛停留在大屏幕上，隨時準備迎接著這場大屠殺。
“換人？他還能換誰？西芒和雷耶斯本場比賽壓根連大名單都沒上，難道上那三個小孩子？”
“那是他們活該！照我看，上那三個小孩子都比他們強！”
“問題是現在馬競沒他們的話，邊路根本那就打不開。”
“等著吧，這場比賽再輸掉，AAA的那幫人還不知道會幹出什麽事來。”
……
“弗蘭克－桑德斯，後悔了嗎？”巴爾在旁邊冷嘲熱諷，指名道姓，似乎是想把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旁邊的人身上來。
“後悔？比賽不是還沒結束麽？”弗蘭克皺著眉頭回擊道。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弗蘭克不算太內行，但他很確認自己似乎看到了一點苗頭，雖然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但球隊上半場前後兩個時間段的表現區別還是非常明顯的，盡管場麵並不好看。
“知道嗎？有時候你比我還固執。”
“別把我的固執和你的偏激混為一談。”弗蘭克沒好氣的回道。
“但願如此。”
－－－－－－－－－－
全場緊逼從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反之，全場被緊逼，就隻能賴命不好了。盡管佩萊格裏尼已經在更衣室表揚了上半場，並鼓勵球隊下半場再接再厲，但皮雷斯其實並不認為真能再接再厲，當然，教練的場麵話總要說得好一點。
下半場從一開場，皮雷斯剛要慶幸自己終於不用再看那張跟了自己大半個上半場的臉的時候，另一張臉出現在了他的麵前，然後……然後這張臉又開始跟上了他，從下半場開場之後的第一分鍾開始跟，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幾分鍾，他還是跟著他。皮雷斯心中苦笑，並不發怒。從來都是別人在他的麵前失態，他早就過了年輕氣盛的年齡，所以，麵對這種糾纏，而且當他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力氣像上半場那樣去製造一些麻煩的時候，他隻好苦笑。
另一邊的卡索拉可沒有這麽好的脾氣，轉眼，他就送給了馬競一個前場任意球。
任意球的位置挺遠，應該有四十米的樣子，不大可能直接攻門。
不可以直接攻門，不代表不可以快發，胡拉多把球一撥、馬克西高速插上，卡普德維拉很明顯慢了不止一拍，當馬克西進入禁區之後，比利亞雷亞爾的兩名中衛堪堪到位，隻是馬克西並沒有射門，而是直接把掃向了球門另一側……
迭戈－洛佩斯伸腿試圖把球攔下來，而當他這個動作沒有取到任何效果的時候，他就知道完了。
後點的安東尼奧－洛佩斯輕鬆把球推入空門！
在他的身後，比利亞雷亞爾的後衛文塔兩隻手叉著腰，一臉的無可奈何。他已經意識到了，但他的身體偏偏跟不上。
1:3！
下半場開始不到十分鍾，馬競扳回一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