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需要一些錢傍身。”
周周想了想:「上個月有個買家不是買了你仿的那個花瓶嗎?昨天和我說,想請你再仿一個這個。」
然後,手機調出圖片來。
沈棠一眼認出這是師傅有名的代表作,名為‘春風來’的異形花器。
她垂眸思索,沒說話。
「有難度?」周周問。
她搖搖頭:“平時我們賣出去的都是常規作品,這個花器難度很大,仿得不像交不了貨,仿得太像又怕招搖。”
周周點頭:「那倒是,師姐得了師傅真傳,以師姐的水準做出來肯定是以假亂真。」
“師傅隱姓埋名這麽多年,不能給他找麻煩。”
「那我給推了吧。師姐你自己設計的作品也賣得不錯,賣你自己的吧。」
“我需要用到不少錢。如果有人找槍手參賽的,我也接,但是得獎後的報酬要報高一些。”
周周點頭:「走吧,我們現在一起回草廬。師傅天天都在想你,我們也該好好團聚一下了。」
“周周,草廬我先不回了,我明早回葉家。”她卻說。
周周不理解:「那葉仲文就不是什麽好人,你還回去幹什麽?你要是咽不下這口氣,我去給你報仇。」
“你別亂來。”她說,“我答應了明天回去。”
「你不和他離婚?」
“要離,一定要離。”她目光堅定,“但不該是我求他離婚,應該是他求我。”
周周一臉不明白。
“放心,我會處理好。還記不記得師傅教過我們的。造器者,須有氣。”沈棠輕聲說,“我的氣被我弄丟了,我得自己找回來。你這樣幫我和師傅說,他會明白我的。”
周周很是無奈,隻好叮囑:「那我教你的那些防身術你每天都抽時間練練,他敢動粗,你就別對他客氣。」
沈棠點頭:“我不會讓他傷害我的。”
另一邊。
葉宅。
早餐桌上是異常的安靜。
葉仲文一邊用餐一邊用平板處理著公事。
葉仲恩坐他對麵,氣鼓鼓地一言不發。
方念芝觀察了半天形勢,對小女兒輕聲細語說:“給你哥哥道個歉,兄妹倆沒必要為了一個外人紅臉。”
葉仲恩瞪了一眼對麵的冷臉,毅然決然地說:“一,我沒做錯任何事。二,嫂嫂不是外人,她是我的嫂嫂。”
方念芝意外地愣住。
原先這小丫頭分明是嫌棄那女人得很,時不時要捉弄為難一下才罷休,這半年的態度卻一百八十度大變。
“哥哥,你什麽時候把嫂嫂帶回來?”葉仲恩沒好氣地直截了當問,昨晚她在房間窗邊看著沈棠坐車走的。
方念芝擰眉製止她:“大人的事摻和什麽。”
“媽咪,我早不是小孩了。”葉仲恩憤憤地看向方念芝,“你什麽時候才能也學著尊重我?”
方念芝臉沉下來:“是沈棠教你這麽和媽咪頂嘴的嗎?”
葉仲恩輕哼一聲:“嫂嫂確實教了我很多,唯獨沒教我頂嘴。”
“葉仲恩。”方念芝伸手拍桌,“你到底是喝了什麽迷魂湯了?你看看自己還有名門淑女的樣嗎?”
葉仲恩不理她,轉而又逼問葉仲文:“嫂嫂到底什麽時候回來?”
葉仲文不緊不慢地收起平板,漫不經心地睨了她一眼,說:“她會回來的,不用急。”
“沒關係,我不指望你。”葉仲恩說著站起身,“嫂嫂不回來,你們就再也見不到我了。”憤憤地說完,拔腿衝了出去。
“這孩子。”方念芝歎口氣,看向葉仲文,語氣柔和謹慎地說,“仲文,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管你的事。沈棠是你堅持要娶進門的,怎麽相處原本是你們自己的事。
“但你爸爸把這個家托付給我,家和萬事興。外麵的女人始終是露水情緣,你喜歡可以養著,但別太認真。家裏的,你也要壓得住才行。她沈棠敢說離婚,再去外麵鬧得人盡皆知,葉家的臉麵往哪裏放。”
葉仲文勾勾唇角,聲音懶懶地說:“你是在說笑嗎?你是怎麽變成我小媽的,忘了?”
方念芝愣了愣,保養得宜的美顏瞬間變得很是難看。
“葉氏有很多重要板塊要重組,明天董事會非常重要。你是大股東,董事們還等著你定奪呢。”方念芝換了個話題。
葉仲文卻是一臉信任:“小媽決定就好。”
方念芝歎氣:“仲文,你可以不喜歡我,但葉氏是你的責任也是整個家族的未來。你喜歡藝術,可以納進集團裏運作,為什麽非要自立門戶呢?”
“小媽的free傳媒不也是自立門戶。”葉仲文反問。
“葉氏早晚要交給你,free是等我退休後用來消遣的。”方念芝解釋。
這些年,葉仲文的king傳媒和方念芝的free傳媒一直都是唱對台戲的競爭對手。
葉仲文明目張膽地在和她鬥。
沒等她再說,葉仲文微微點頭並起身:“小媽是女強人,一定會長命百歲。外麵女人的那些心思和套路,小媽是最懂的,沈棠回來後,請小媽多幫她。”
說完,扭頭走人。
王嫂這才敢過來:“太太,你喝口水消消氣。”
“他就是一刻也不願意放過我。”方念芝氣得咬牙切齒,拍案而起,“處處都要和我作對,要讓我難堪。”
“少爺的脾氣一向如此,太太沒必要和他計較。現在管家的是太太,您已經勝利了。”王嫂進葉家工作就是方念芝帶進來的,對她是絕對忠心。
聞言,方念芝這才舒服了些,眼神一沉:“他始終恨我,想毀了我。他已經不是十幾二十的少年了,我對他再好,他也不會感恩。我說的話再誠懇,他也覺得是我的陰謀。他一定會出手的,我不得不防。”
葉仲文回到臥室,穿上外套。
他肩寬腰窄,量身定做的暗紋西裝,在他身上勾勒出最好看的線條,彰顯著他一如既往的高貴氣質。
更衣室有他專門的眼鏡陳列櫃,裏麵放滿了各式眼鏡以做搭配。
他換上一副無框眼鏡,斯斯文文貴氣天成。一雙無波眼眸不怒自威,渾身散發著與生俱來的傲氣。
冷不丁瞧見放在更衣鏡旁邊的結婚戒指和那黑框眼鏡,他眸色一沉。
這些年,他送過她幾副眼鏡,但她從來沒有戴過。
他冷冷勾了勾唇角,過去拿起那副老土的黑框眼鏡看了看。
把眼鏡扔回原位,他下了樓。
車庫前,馬克等著葉仲文。
上車後,葉仲文神色漠然地看著車窗外,冷不丁問:“沈棠有沒有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