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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氏帶著女眷們參拜了整三個時辰的菩薩,雙腳麻木得都有些站不起來了,被花溪和花萱扶著,歪在**喚了孫嬤嬤倒來熱水將腳泡了。
在這荒山野嶺的庵中自然無法和府中相比,孫嬤嬤好半天才端了水進來,呂氏麵色難看,剛想罵人,孫嬤嬤忙道:“奴婢剛才遇到二爺的人了。”
呂氏馬上揮手,製止了她的話,對花溪和花萱道:“你們都下去吧。”
孫嬤嬤見花溪她們走了,才走近低聲問:“二爺問夜裏何時動手?”
呂氏聽得立刻精神了,“你去告訴他,子時動手。”
這個時辰正是大家都熟睡的時候,自然最合適。
晚飯是俺裏負責做的,由尼姑們送到各位的房間。春鶯聽見敲門,兩個尼姑在門口探頭,她登登地跑去:“有什麽好吃的?我家姑娘愛吃雞。”
兩個尼姑唬得臉色發白,忙雙手合十念著阿彌陀佛。
春鶯樂得咯咯直笑,“逗你們玩的。”
沉歡沐浴後,穿著月白素緞的寬鬆袍子坐在梳妝台前由雲裳擦著頭發。
甘珠瞧著她不由道:“姑娘跪了大半天,卻也瞧不出疲憊之色。”
沉歡笑著說,“這有什麽,我平日裏就喜歡東奔西跑的,體力自然比小姐們強。”扭頭看她站在門口,“你站在那裏作甚,趕緊進來,這山裏蚊子多。”
甘珠笑著道:“沒事,我總覺得那裏不對勁,總是感覺不安全。守在這裏心安些。我皮厚,不怕蚊子。”
“那也要吃飯啊。趕緊準備吃飯。”說著就笑了,“你瞧春鶯提著食盒來了。”
春鶯笑眯眯的一手抓著根黃瓜,單手挽著放著四個人齋飯的食盒,看她人小,身量未足,居然輕鬆的挎著籃子要去趕集似的。
春鶯見她們幾個人都在看她,忙跑過來,“趕緊吃飯吧。”
沉歡瞧著她手上的黃瓜,“你還有黃瓜吃?”
春鶯忙掰了一半,遞過來,“姑娘喜歡吃嗎?我還以為姑娘不喜歡吃生的瓜呢。”
沉歡笑著搖頭,“你自己吃。你哪來的黃瓜?”
“剛才有個傻大個偷看尼姑,我把他揍了一頓,尼姑為感激我,在廚房裏那個給我吃的。”
甘珠皺眉,“這個山上怎麽會有男人?”
“也不奇怪,都是尼姑,偶爾有打柴的偷看下,正常。”雲裳便擺著筷子便說。
“那說明這裏看管不嚴,能讓男人隨便就進來了,若是撞到姑娘,驚嚇到姑娘要怎麽辦?”
雲裳聞言一怔,“對啊,要不你去查看下。”
甘珠點頭,“我也這樣想。”
“算了。”沉歡忙叫做要走的甘珠,“先吃飯,就算要守門也吃了再說。有你們在誰能闖進來呢?”
“就是,有我們兩個在,四五個都不夠我們打的。”春鶯揮了揮小粗手。
甘珠無奈。
“趕緊的,一起坐下來吃,這裏沒別人,沒那麽多規矩。”沉歡拍著身邊的板凳,“雲裳姐姐來。”
雲裳也不忸怩,在她身邊坐下,“甘珠、春鶯都過來一起吃。”兩人也是隨意慣了,見雲裳也坐了,也就坐下。
這是半山腰上有兩間木屋,是砍柴人歇腳的地方。
刀疤臉正在屋裏和兩個人喝著酒吃著肉。傻大個忽然闖了進來,眼睛腫了一塊,嘴角留著血,“他娘的,老子今天倒黴。”
“你這是怎麽了?”坐在刀疤臉對麵的一個肥頭大耳問。
傻大個摸著腫得老高的額頭,哀嚎著,“老大讓我去映月俺打探下,要摸下四姑娘身邊兩個會武功的丫鬟的底細,是知道我被其中一個看到,那個臭丫頭不問青紅皂白,把我當成采花大盜打了一頓。”他揉著下巴,“那臭丫頭看上去不過12、3歲,怎麽力氣那麽大!我居然打不過她!”
肥頭大耳忙看刀疤臉,“大哥,她一個小丫頭都那麽厲害,還有一個我們能對付得了嗎?”
刀疤臉一巴掌拍在肥頭大耳的腦袋上,“膽小鬼,兩個丫頭就把你們嚇破膽了!還想賺大錢,吃小姑娘?”
肥頭大耳縮著腦袋,“聽說這個四姑娘不好惹啊,她以前還有個暗衛,據說是睿親王府派來的,還有一頭大半人高的大狗,那個狗可不是一般的狗……”
“啪!”又是一巴掌,“漲他人威風滅自己誌氣,都是一群鼠膽,難怪隻有做小混混!”
刀疤臉對著一邊默不作聲的瘦子道:“你馬上下山再去找兩個人上來。我就不行了,一對丫頭就能將我們五個大男人給擋了?”
肥頭大耳忙點頭,露出**光,笑著,“人多了,不知道那水豆腐一般的四姑娘受不受得了我們哥幾個的雨露呢?哈哈哈。”
刀疤臉等他一眼,“你還真竟想好的,我們隻是做事拿錢,幹完就馬上走,萬一被人逮著,秦府的人其實好欺負的?我們拿了銀子分了就趕緊各自回鄉下避一避。反正我們分的銀子也夠我們吃喝好久了。”
“那是。”剩下兩人趕緊附和著。
沉歡他們吃完飯後,叫來秦嫣一起下了盤棋,便各自散了睡覺。
其實,沉歡心裏也有些不安,映月庵的確很簡陋,看起來極為不安全,但是陌生地方給人不安全感也正常。何況還有甘珠和春鶯守著門口,怎麽都不會出什麽大事。府裏的護院四五個都不是她們兩的對手呢。
大山間,天氣清涼,睡覺特別舒服。
沉歡喜歡點香睡覺,雲裳將香點了放在窗台邊上,讓多餘的香煙可以飄到窗外,免得室內味道太濃。
甘珠出去巡視去了,甘珠早就躺在**打起了鼾聲。
“姑娘早些歇息吧。”雲裳坐在床邊看她,輕聲說。
沉歡點頭,“好,你也早點休息,等會叫醒春鶯將甘珠換回來。”
雲裳應著,幫她將薄被掖了掖。
沉歡躺下正迷迷糊糊間,忽然聽見外麵似乎有人喊,“是誰在哪裏!”
她猛然睜開眼睛,嗖地坐了起來,春鶯動作比她還快,敏捷的翻身下了地,一步躍到窗前,之間外麵一片月色落在地上的光芒,甘珠的聲音也沒有在聽到。
“甘珠姐?”春鶯叫著,可外麵沒有人回答。
雲裳也驚醒了,忙披袍子起來。
沉歡皺眉,趕緊披著袍子下了地。往外麵望去,院子裏種了一棵菩提樹,其他的什麽都沒有。
月色靜謐得詭異。
沉歡此刻已經不再是警惕那麽簡單了。
一定有事發生!
“甘珠姐姐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春鶯回頭看沉歡,往日無憂無慮大大咧咧的她此刻也滿臉凝重。
“要不我送姑娘去二姑娘那邊吧,然後我去找甘珠姐。”
沉歡此刻已經完全明白有人有動作了。
表麵上看,蘇氏不會做這等下作的事情,但也不敢擔保她不知情。萬一自己去了,豈不是自投羅網?
但,萬一呂氏動手呢?
眼下,也隻有蘇氏和秦嫣那邊最安全了。何況蘇氏也就住在王氏旁邊,萬一她們出了事,山下的護院也是第一時間衝上來。
沉歡迅速取了腰帶將袍子紮緊,“走,我們去三嬸那個院子。”
她們去蘇氏的院子一定要路過呂氏的院子,穿過矮牆看到呂氏的院子安靜得奇怪,黑燈瞎火的,似乎早就休息了。
雲裳和春鶯一左一右扶著沉歡忙往院門口走,剛想推院門,忽然發現一個人站在暗處,見她便矮了身子,“四姑娘,我們二姑娘讓奴婢來接您呢。說是這夜裏不安全,大家在一處會好些。”
沉歡眼眸一沉,這麽黑的晚上,一個丫鬟站在自己院子門口,看到她出來也不驚訝。
春鶯已經一步擋在沉歡麵前,低聲喝道:“你是誰?”
忽然間,沉歡背後發出一點聲音,她猛然回頭,眼見一個高出她兩個頭的大個子黑漆漆的立在她背後,她剛想喊,那人忽然伸出手要捂住她的嘴,那手剛伸到她的麵前,一支黑手忽然鬼魅的出現,輕輕的撩開,黑影如風,不一會兒便將人放倒。
門口的丫鬟發現不對勁,剛想拔腿跑,被衝上去的雲裳一把抓住,死死的掐住她的脖子。春鶯動作麻利,衝上去,用手掌用力在脖子狠狠一砍,那丫鬟頓時暈厥。
沉歡定定的看著忽然出現的人,驚喜地低聲喚,“赤冰?”
赤冰沒有說話,飛身一步越過她,提溜著春鶯的衣領,見她扯過來,在她耳邊低語,春鶯真被她忽然出現驚住,聽完她的話頓時清醒,忙點頭。
春鶯走出門去,低聲喚著,“甘珠……甘珠……”便叫,便走向懸崖邊的小路。
沉歡怕她出事,著急地問,“外麵說不定有埋伏。”
“自然是有,否則,我還不讓春鶯出去當誘餌了。”
赤冰皺著眉頭看著地上的人,“雲裳,和我一起把他拖進屋子裏去。”
雲裳忙過來,沉歡見狀也一起幫忙,三人把男人和丫鬟全都拖進了屋裏,用布條綁好。
隻聽到外麵一聲啊的聲音,就在沒響動了。
沉歡知道赤冰的意思,春鶯應該中埋伏了。
既然犧牲了兩個丫鬟的安慰,索性她也一不做二不休!
你敢來,我敢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