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下的文武百官麵麵相覷,心思各異,一部分官員對陳賢的雄才大略而歎服,另一部分官員則有些惶恐質疑。

張侍郎作為代表上前問道:"陛下,此前幾百年來,曆朝曆代對官員大都是‘篤信寬厚'的態度,現在陛下突然決定設立監察院,難免會讓大臣們多疑,怕是還會傷了一些朝臣們的心呐!"

陳賢聽了,對堂下的其他人問道:"其他愛卿也是這個意思?!"

"

中書令錢楓隨後也說道:"回稟陛下,臣以為張大人所說不無道理,請陛下三思!"

陳賢看了看持反對意見的張侍郎和中書令錢楓,又見餘下其他人低著頭不發一言,便全然知其意。

心裏清楚安瑞王是站在自己這邊,以安瑞王的權勢,若是直接開口讚同自己的決策,倒是如同自己一意孤行一樣,像個獨攬政權的皇帝,而安瑞王心裏也清楚的很,此時自己不宜多言,安安靜靜地不表明立場倒是最聰明的做法!

朱禦史是自己的親信,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也最好不要正麵同張侍郎和中書令等起爭執,便暗中使了一個眼色給朱禦史,暗示他不要說話,朱禦史會意,沉住了氣。

隨後陳賢便故意大聲笑了笑,接著說道:"眾位愛卿都是我陳國的肱股之臣,一言一行哪個不是為了陳國!為了天下百姓!寡人心裏清楚的很,你們的擔心和懷疑全都是為了陳國的將來,錢大人!張大人!你們的擔心不無道理,此前在寡人登基那日,你二人也都參與主持了大典,功不可沒,寡人早就決定要重重賞賜與你二人,隻是苦於一直國事繁忙,如今寡人便下旨各賞賜你二人百金!不過,推行新政也是必不可少的,一個王朝若想國富力強,少不了推陳出新!古有商鞅變法,近了有漢武帝頒布‘推恩令',如今寡人也要做一做這個先行之人!"

錢,張兩位大臣聽了皇帝這樣說,也不好在繼續阻攔下去,便不再多言。

這時,朱禦史率先說道:"臣讚同陛下的決策!"

隨後陸太傅,盧尚書等也紛紛認同,最後滿朝文武幾乎不再有一人持反對之聲。

於是陳賢便決定正式設立監察院,親自挑選適合在檢察院任職的官員!

散朝以後,李寧海和沈既走到張,錢麵前,兩人眉開眼笑地拱手祝賀著,李寧海說道:"恭喜張大人,錢大人,得了陛下的賞賜!可喜可賀啊!"

緊接著沈既也說道:"哎呀!兩位大人真是官運亨通啊!明明逆著陛下的意,不想卻反倒得了賞賜!真是老天爺庇佑啊!"

錢楓聽了冷笑了一聲,隨後說道:"這有什麽好羨慕的!你以為這是多好的事?!實際上不過是陛下提醒著我二人,同時以此來堵著我二人的嘴,剛才我二人若是再敢多說一句話,那這賞賜恐怕就要變成論罪了!"

張侍郎也歎著氣說道:"錢大人所言甚是啊!咱們這一位皇帝精明著呢!懂得恩威並施,刑賞分明,善於籠絡人心。表麵上和顏悅色的,關鍵時刻絲毫不退讓!咱們以後的日子啊!可要多加小心了!"

李寧海微笑道:"如此,那便是百姓之福啊!"

張侍郎嗯哼道:"百姓得福了,你我這樣官位不上不下,又似安瑞王和朱禦史那般靠著大叔好乘涼的,僅僅靠這點兒俸祿,多早晚才能有榮華富貴找上門?!"

隨後便長歎了一口氣,隨即離開了。

接著沈既便對李寧海說道:"哎呀想不到張侍郎如此大的胃口啊!陛下可是剛剛賞賜了他百金,竟然如此不知滿足!"

李寧海看著張侍郎的背影,捋著一縷胡須感歎道:"常言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不過我倒是認為陛下此舉甚是睿智!"

明月樓內,蕭明月正站在閣樓之上看著琥珀和雲珠她們晾曬梅花瓣,好把上麵的冰雪晾幹了,做胭脂膏子。

起初修葺之時,陳賢便下令工匠在房屋之上另外接了一層,皇宮所有宮殿僅此一處!

而蕭明月站在閣樓之上可瞭望整座皇宮,足不出戶,便可以賞花賞風景。此外閣樓之上陽光充足,倒是最適合曬一曬書籍,字畫之類的。

於是,為了物盡其用,蕭明月便讓琥珀和晴玟等把一些不常看的書籍和紙筆等統統搬到了閣樓之上,自己每隔兩日便上來親自晾曬!

想著如今自己的日子倒也平靜,雖然姑母不在了,父兄一切安好,陳賢也順應天意的做了皇帝,建立了陳國,如今這片江山雖然易主了,對百姓來說,卻是幸運的!可對自己來說,卻似乎被抽掉了一絲魂魄一樣!自己怎麽樣也無法發自內心的高興起來!想到這些,忍不住心頭一皺地失落,憂上眉梢。

不禁望向遠方,忽而一隊大雁成群結隊飛過。

"不知道,爹娘收到了書信沒有?也不知道他們的身體怎麽樣?突然好想淮州城的一切!"蕭明月輕聲呢喃道。

忽然一陣微風拂過,窗子邊晾曬的字畫飛了出去。

蕭明月見紙張飄出去了,忙準備下去撿,剛要動身,便看見那字畫糊在了一個人的臉上。

那人輕輕用手拿開字畫,在手裏看了看,隨後抬頭望著閣樓之上的蕭明月,滿眼柔情地微笑著。

"陛下!"

"奴婢們見過陛下!"

琥珀,雲珠等人忙對陳賢行禮說道。

"不必多禮!寡人是來看明月的!你們忙你們的便是!"陳賢說完,便轉身上了閣樓。

雲珠和琥珀笑著看著陳賢的背影,又看了看閣樓上的蕭明月,雲珠說道:"陛下無論多忙幾乎每日都要來,真是對咱們郡主一往情深呢!"

琥珀回身繼續挑著好的梅花瓣,說道:"那是自然,這些年你我還有晴玟,采薇咱們都看在眼裏,陛下和咱們郡主,一直都是心有靈犀,心意互通的!"

雲珠把地上的半籮筐梅花瓣倒在大笸籮上,一邊用手攤開一邊說道:"若是這樣說來,陛下和咱們郡主也算是青梅竹馬了,我想著以咱們郡主的家室,容貌和聰慧,最適合不過做陛下的皇後了!我啊看陛下應該心裏也是這個意思,我每次看陛下看咱們郡主的眼神,都是滿眼柔情,而陛下對其他人從來就沒有!就算以前對娘娘,對大殿下,也不曾有過!"

琥珀微笑著說道:"你這麽說,就好像你多了解似的。要我說啊,陛下看咱們郡主的那種眼神,應該是男女之前對心上人獨有的,當然不會再對其他人也有這種眼神了!"

雲珠狐疑地看著琥珀,"說得好像你有心上人一樣!不對!老實交代,琥珀,你是不是有了喜歡的男人了!"

琥珀聽了,忙轉過頭,嗔怪地說道:"雲珠!你胡說什麽啊!我看你才有心上人了呢!"

"我覺得就是,好琥珀,快告訴我吧!他是誰啊?在哪裏當差啊?"雲珠追問著。

"你怎麽越發變得和洗衣院的範嬤嬤一樣愛說胡說了呢!不理你了!"琥珀便拿過來籮筐跑向梅園。

雲珠:"你別跑了,等等我……"

閣樓上,陳賢拿著字畫輕悄悄地走了上來。

蕭明月站在原地,看著陳賢,忙準備起身行禮,"參……"

剛準備屈膝行禮,卻被陳賢一把攔住,"快起來!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不必多禮。"

蕭明月遂起身,看著陳賢說道:"陛下今日不忙麽?可有吃了早茶?"

陳賢笑著目不轉睛地看著蕭明月,"一下了早朝便想了到你這裏吃杯茶,吃了我在回去忙政事!"

蕭明月聽了,微笑著說道:"猜到你回來,普洱茶已經沏好了,還有銀耳雪梨粥都在小廚房的灶爐上熱著呢!我叫采薇去拿!"

說完,便轉身準備下去叫采薇,卻剛邁出半步就被陳賢一把拽住。

"陛下?!"蕭明月道。

陳賢靠近蕭明月,順手為其捋了捋鬢角垂落下來的一縷頭發,輕輕說道:"不要叫我陛下,我是外麵那些人的陛下,但是卻不是你的陛下。你我之間無論以前或是日後,我都是你的陳大哥!我做這個皇帝,不過是為了可以更好的保護你和大皇子!我不想你因此和我生分起來。答應我,永遠不要離開我!"

二人對視半晌,突然采薇一邊跑上來一邊說道:"郡主,奴婢已經把銀耳雪梨粥給熱好了,可以給陛下……"

剛要上到閣樓,便看見二人近乎相擁著,忙捂住眼睛,轉身說道:"奴婢該死!可是,奴婢什麽都沒看見的!奴婢告退!"

說完,急匆匆地跑下閣樓。

蕭明月看了看那隻還緊緊地拽著自己的大手,說道:"快下去喝粥吧!都被瞧見了呢!"

陳賢堅定的說道:"無妨!反正你總要做她們的皇後!"

蕭明月聽了,忽閃著自己的一雙大眼睛略有些緊張地盯著陳賢,欲言又止。

"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陳賢注意到蕭明月的神情,緊接著問道。

蕭明月搖搖頭,隨後微笑著說道:"快走吧!待會兒粥涼了,可還要勞煩采薇再去熱一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