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宴之後,蕭明月便每日和姑母學習女紅,想著陳賢走了已有數月,不知何時能歸來,一方麵為了打發時間,一方麵為了學習刺繡的本事,把一幅“百鳥圖”繡的倒是有模有樣,胡妃和宮人們看了,無不稱讚。

蕭忠那邊也是自從上次宴會後,為了暫時躲避親事,便提前趕回了門下省,依舊每日上收,整理奏章。

朝堂之上。

梁武帝大悅,言道:“寡人今早收到前線的奏報,說我大梁將士幾次與南照人交手,我方皆大敗敵軍,安瑞王作為主帥,連連稱讚陳賢年輕有為,有勇有謀,幾次識破敵軍詭計,立下軍功,揚我大梁軍威。”

朝下眾臣聽罷,皆大喜,紛紛迎合武帝讚揚安瑞王蕭弈與陳賢。

周太宰附和道:“陛下,陳將軍如此堪大用,實在是社稷之福!”

武帝聽罷甚為歡喜,說道:“愛卿所言極是,如今南照人屢次戰敗,想必不久便會投降,到時候寡人便召陳賢回來,重重的賞賜與他。”

薛太傅想到,陳賢如今立下戰功,大皇子那邊越發有勢力。便開口說道:“陛下,南照人狡猾,且反複無常,之前就曾不顧邊疆友好,多次挑釁我方國土。如今陳將軍驍勇,禦敵有術,不妨讓陳將軍鎮守邊關,以衛國土。”

蕭忠聽罷,便連忙說道:“陳賢平叛有功,理應回朝慶功。豈有不讓其歸還之理?”

武帝聽後,點了點頭,覺得說得都有道理。便說道:“若南照議和書一到,便召陳賢回宮封賞。”當下,便擬定奏章送往前線,以資鼓勵眾將士。

荷花園。

荷花盛開,美不勝收。

蕭明月正坐在長廊上和小公主蕭娡釣湖中的鯉魚,蕭娡是梁武帝最小的女兒,慶夫人所生,原本同蕭文差不多,不過年僅十歲,倒是生的清秀可人,加上性格活潑可愛,十分受武帝的寵愛,母憑女貴,又加上慶夫人為人和善,日子倒也還過得去。蕭娡在宮裏沒有什麽朋友,卻單單喜歡和蕭明月玩耍,視蕭明月為親姐姐一般。

蕭娡見自己的魚竿遲遲沒有上魚,便沒有耐心的說:“我這魚竿恐怕不好,魚餌料也不好,不然怎麽明月姐姐總能釣上來魚兒,我連一條都沒有釣的上來呢!”

蕭明月一邊把剛釣上來的鯉魚交給琥珀,放在魚簍裏,一邊看著蕭娡笑著說:“公主和我用得是同樣的魚竿和餌料,怎麽我就釣的上來呢,難道是‘睡不著覺怪枕頭’的道理嗎?”

蕭娡調皮的看著蕭明月說:“要不然就是明月姐姐貌美,姐姐有‘沉魚落雁’之資,那些魚見了姐姐的美貌想必是自願‘上鉤’的!”說罷,湊上前來,懶洋洋的雙手托著下巴盯著蕭明月看。

“公主真會說笑,若真能憑相貌釣得上魚來,那公主恐怕早就盈箱溢篋了吧?”

說完,琥珀便端上來兩杯清茶,一邊遞給兩人,一邊笑道:“公主天生麗質,也是沉魚落雁之資。”

蕭娡聽了,開心的看著琥珀和蕭明月,說道:“姐姐不僅長得好看,身邊的琥珀也乖嘴蜜舌,我不要什麽天生麗質,我隻要長得像明月姐姐就夠了。”

蕭明月又笑著說道:“要是我們兩個長得一樣,那豈不是很奇怪了,讓人都分不清楚。”

“那就讓姐姐嫁給皇兄,我嫁去北魏,我們兩個傾國傾城豈不是更好?”蕭娡天真的說道。

蕭明月和琥珀聽了,相視一笑,蕭明月說道:“公主果然少有大誌,不過臣女可沒那麽大的誌向。”

蕭娡不解的問道:“以姐姐的容貌不想嫁給一國之君嘛,那太可惜了。”

蕭明月望著荷塘裏的花兒說道:“相比攀附皇親國戚,我倒更在乎兩情相悅。哪怕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

見蕭娡一臉不解的思考著,蕭明月說道:“公主還小,有些事長大了就會明白的。”

正說著,蕭忠從後麵的長亭裏走了進來,說道:“兩位妹妹在聊什麽呢?”

蕭娡看見蕭忠過來,便一把跑過去抱住蕭忠的腰身,說道:“方才我和明月姐姐在釣魚,說道姐姐以後要是嫁給……。”

話未說完,蕭明月便起身搶先說道:“是公主殿下想嫁給王孫貴戚。”

蕭忠聽罷,驚訝的笑道:“哦?想不到娡兒妹妹小小年紀,就開始為自己考慮終身大事了!”

蕭娡聽見兩人取笑,便有些害羞爭辯的說道:“才沒有呢,是我覺得你們兩個般配。”

蕭忠笑道:“小小年紀,學著亂點鴛鴦譜,明月姐姐可是已有了意中人的。”

蕭娡聽後,好奇的問道:“是誰啊?是北魏的皇帝,還是匈奴的王?”

話音剛落,蕭明月無奈的看著蕭娡,說道:“是位農夫。”

蕭娡聽了皺了皺眉頭,又笑著說道:“那肯定是位不同尋常的農夫,貌比潘安,又或者像諸葛亮一般,是個隱士。”

蕭忠見蕭娡這麽多問題,便開口對蕭娡說道:“大哥今天和明月姐姐有事商討,要先回宮,你也回去讀書吧,改日再同姐姐玩樂。”

蕭明月也說道:“公主殿下,告辭了,下次再找你玩!”便和蕭忠一同離開了,留下蕭娡一臉的疑惑。

回去的路上。

蕭明月在身後看著蕭忠問道:“表哥有什麽事?”

蕭忠轉過頭,停下說道:“你的農夫,打了勝仗,快要回來了!若是想念,可書信一封,和我的書函一起送去南照。”說罷,便笑著繼續向前走。

蕭明月聽後,喜笑顏開的說道:“陳大哥要回來了。太好了!”又轉過頭看見琥珀也正對著她笑,便也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們走吧。”

相思相見知何日?

此時此夜難為情。

天不老,情難絕。

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

蕭明月坐在桌案前,拿出紙筆,心中思緒萬千,想著若是寫的太過於思念,自己又很不好意思;若是太冷淡,又顯得很疏遠。思緒萬千,最後寫完後,便又叫琥珀把埋在桃花樹下的酒拿了出來,倒了許多在一個銀製的隨身酒壺中,同書信一齊交給了表哥蕭忠。

蕭忠調侃地說道:“表妹真是懂男人的心,這酒我可都沒怎麽舍得喝!”

蕭明月笑道:“表哥在建康城,要喝什麽沒有?南照不比建康,陰濕潮冷的,喝酒可以暖身子嘛。”

蕭忠看著表妹笑道:“那我這就讓信使送去了,時間久了,這酒的味道可就不好了。”說罷,便轉身離開。

大梁與南照交界地。

前線。

大梁軍營內,主帥安瑞王蕭弈正坐在案前端詳著行軍圖。蕭弈是梁武帝蕭炎的堂弟,少年便英武善戰,隨武帝一同打下江山,久經沙場。如今雖年事已高,卻寶刀不老,依然坐鎮前線。

此時,帳外士兵來報,說道:“剛剛南照人突襲,陳將軍率領三百軍士已經擒下對方將領,請元帥發落。”

蕭弈聽罷,甚為歡喜,大笑的說道:“好!好個陳賢,真乃韓信再世也!走,去看看!”說罷,隨士兵來到帳外,隻見南照人的一個名叫李閣的副首領被五花大綁扔在地上,陳賢和一群將士圍在一旁。

陳賢見蕭弈來了,便上前問道:“元帥,此人如何處理?”

蕭弈看著氣宇軒昂的陳賢,便讚歎道:“好個陳賢,果然大將風範,如今擒得此人,不怕南照王李泰不降。我這就寫書請奏,以你的智勇,可堪當副元帥之位。”

眾將士聽罷,紛紛應和。

陳賢聽罷,震驚的說道:“元帥過獎,屬下恐怕難當此大任。”

蕭弈又說道:“陳將軍勇冠三軍,副元帥之位,當得起!”於是,便下令關押李閣,以此脅迫南照王投降,又寫信給官家,送去捷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