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月看著眼前的嵇玉,他依舊沒有看向自己。
自相識之時,她隻是把他當做普通朋友,她也知道蕭娡一直喜歡著嵇玉。
嵇玉的那把古琴,讓她早就想到他是嵇康的後代。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隻是一個側顏,也是足以令無數女子魂牽夢縈,蕭娡更是為他日夜癡狂。
可想不到,他卻偏偏戀著自己。
蕭明月心裏又驚又亂,聽了他表明心意的話,倒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半晌,輕聲說道:"娡兒……娡兒她早就對你思慕良久!"
"我知道!我心裏對她並沒有一丁半點的男女之情!無非是兄妹之情罷了!"嵇玉轉過頭對蕭明月說道。
"她還不知道,我希望你不要傷害他,不管怎樣,她是真心喜歡你的!"蕭明月說道。
"我知道!你也放心,我喜歡你,也是我自己的事,你知道也好,不必放在心上。若是日後,他們對你不好,你不開心,我願意陪在你身邊!願我如星君如月
!"嵇玉說完,隨即起身。
"……啊?!"蕭明月慌亂地看著他。
"不玩胡思亂想了,剛才的事你隻當我什麽都不曾說罷。我先去園子裏去找喬兄他們了!"嵇玉說道。
見嵇玉離去的背影,蕭明月坐在椅子上長舒了一口氣。
喃喃說道:"剛才是什麽情況?嵇公子向我表明心意?他對我?還有他剛說的話'願我如星君如月
'是何用意?娡兒才是對他癡情一片,他該喜歡娡兒才是,怎麽喜歡錯了人呢!"
正說著,琥珀從後廳進來,微笑著說道:"小姐,夫人叫我來請大家用膳呢!怎麽一會兒,人都不見了?"
"都去了園子了!你去叫吧!"蕭明月說道。
"小姐,還有一件事,是個好消息!你想不想聽?!"琥珀故意賣著關子嬉笑道。
"什麽事啊?神經兮兮的!有人和你表白了?"蕭明月問道。
"才不是我呢!是小姐你的好事!"琥珀說道。
"我的?"蕭明月道。
"嗯,剛才丁福送東西來給小姐,說是宇文太師特地讓他快馬送過來的!"琥珀說道。
說完,從身後掏出來一個銀色宮緞綢布包裹著的厚厚的物件兒,"說了什麽沒有?!"蕭明月一邊接過來,一邊問道。
"丁福說讓小姐你自個兒打開,是特別驚喜!"琥珀微笑道。
蕭明月隨即動手一層層打開,好奇地說道:"什麽啊,這樣神神秘秘的!"
約摸包裹了七八層,嚴嚴實實,不親自打開,讓真是讓人猜不到,"是酈善長編寫的《水經注》!"蕭明月欣喜地說道。
隻見一頁頁記錄的詳詳細細,酈善長雲遊四海的點點滴滴,所見所聞,名勝古跡,山川河流,風土人情,地形地貌都精細地記錄在這三本厚書裏,有細致的文字,還有生動真實的圖畫。
"這《水經注》還真是讓他寫成了,這上麵洋洋灑灑的記錄,看來他已經走過了近一半個中原了!這部書若是寫成了,將會是流傳千古的奇書!後世人定會受用無窮!"蕭明月欣喜地說道。
"看來這人還真是有兩下子!"琥珀感歎道。
"琥珀,你現在把這書送回我的房間去吧!晚上沒事的時候,我要好好仔仔細細地品讀一番!"蕭明月對琥珀囑咐道。
"是,小姐!"琥珀笑著接過書答應道。
蕭明月隨即起身笑道:"當初果然沒有看錯人,這回有了《水經注》,對天下所有人來說,都會是一件大好事!"
…………
晚膳過後,蕭娡和青鳶便主動要去蕭明月的屋子裏插花,幾人找來些許茉莉花,山茶花,紅芍藥,還有薔薇,三人每人一個月白釉瓷瓶。
蕭娡手裏拿著幾枝胭脂紅色的芍藥,左右擺弄著,對二人說道:"明月姐姐,青鳶姐姐,插花我可不大懂,一會兒你們可要多多指點我呀!"
青鳶正用小剪子修剪淡黃色茉莉花的枝丫,也說道:"我也是粗略地懂一些,不過擺在自己個兒的房間還過得去,也是登不得大雅之堂的!一會兒你們也不要取笑我的才是!"
"怕什麽,這裏隻有咱們幾個,不過是插著玩罷了,又不是考狀元,不必緊張多慮隨便想怎麽插上都行啊,自個兒開心就好,又不是為了取悅別人。你們的心上人可都不在這裏呢!"蕭明月笑著說道。
蕭娡和青鳶聽了,臉頰紅紅地嗔怪說道:"明月姐姐又拿我們打趣調侃了!"
"是啊!某人更是比我們更惹人憐愛,前有陛下,後有宇文太師!"
蕭明月忙拿起來手旁的一株緋紅色的山茶花,說道:"哎呀,好了好了!插花就該專心一點嘛!你們倆不要亂扯了!來,有什麽不懂的我教你們兩個,首先同色的要分開,顏色差別過大的也要分開來……"
庭院裏,月色正好,嵇玉和喬詰正拿著魚竿在小池塘裏垂釣。
二人坐在長廊上,各有心事,根本沒有專注魚兒是否上鉤。
"有心事?"喬詰轉頭問道嵇玉。
"你不也是嗎?"嵇玉回道。
"那既然我們都有心事,不如互訴一番如何?"喬詰說道。
"這麽相信我啊!"嵇玉說道。
"當然了,我們幾個一路到此,你又是明月和娡公主的朋友。雖然你長得讓人嫉妒,可是我大度一些,認定你這個朋友!"喬詰微笑著拍著嵇玉的肩膀說道。
"說罷,我洗耳恭聽!"嵇玉一邊說著,一邊重新在魚鉤上拴上一條小蟲,隨即又甩到池塘裏。
"那好吧!我先說,不過也別光顧我一人說,我說完了,你也要說!"喬詰說道。
"好!"嵇玉答應著說道。
"我……我喜歡上了青鳶,很喜歡很喜歡,我想娶她為妻!"喬詰低沉著聲音,言語中略有羞澀的說道。
"這件事我們都知道,早就看出來了!"嵇玉轉頭詫異地看著喬詰說道。
"可是我曾經是一個辜負過別人的懦夫,我害怕自己給不了她真正的幸福,怕自己再次辜負了青鳶,她是個好姑娘,她曾經有那麽多的身不由己,讓人心疼,很想很想保護她!"喬詰說道。
手裏雖握著魚竿,卻一動不動。
"愚蠢,都沒嚐試過怎麽知道辦不到,最起碼你們彼此喜歡,你不是自作多情。你該勇敢些,像個男人!"嵇玉說道。
喬詰看著嵇玉,感歎道:"行啊!老嵇!原以為你空有一副好皮囊,如今看來,你倒還真是善解人意的俊俏公子。怪不得娡公主對你那麽殷勤,定是喜歡你!"
"這我知道,不過那是她的事,和我沒什麽關係!"嵇玉輕聲說道。
"別這麽說啊!娡公主對你有多上心,有多眷戀,又是怕是餓著又是怕你累著的,眾所周知。連傻子都看得清清楚楚,人家又是公主,這樣好的姑娘,你可別辜負她才是!"喬詰對嵇玉道。
"不是一起釣魚嗎?若不釣了,我回去睡了!"嵇玉放下魚竿準備動身離開。
"哎哎哎,別啊!你看這月亮,時候還早,急什麽,你一個絕世美男莫非想急著睡養顏覺不成?不過話說回來,既然你對娡公主沒那個意思,也該趁早說清楚,否則隻會讓她一而再再而三誤會下去,隻會傷她越深!"喬詰對嵇玉說道。
"不是我在勸慰你嗎?怎麽現在倒反過來了!放心,我會找機會和她說明白的,她還小,總會遇到真正喜歡她的男人!"嵇玉抬頭看著天上清亮的月兒說道。
"不過你說你既然不喜歡娡公主,那你心裏喜歡誰啊?難道你好……"
還未等喬詰說出口,嵇玉隨即轉過頭,目不轉睛地看著喬詰,令對方毛骨悚然。
"那好吧!既然你不是那個,那肯定還是喜歡女人的,那你難道是喜歡我義……妹?!"喬詰一臉已經猜到了的樣子。
"住嘴!以後不要亂說了,她不會喜歡我的,縱使我再怎麽喜歡她,所以,以後不要再提起了,就當沒有這回事!"嵇玉說完,收起了手中的魚竿,隨即起身回了房間。
留下喬詰茫然無措的樣子,看了看遠去的嵇玉,又抬頭看了看月亮。隨即感慨著說道:"他還真是喜歡我明月妹妹!可是陛下也喜歡我義妹,北魏一個宇文迪也喜歡,各個都愛的死去活來。都是夠癡情的,如今又多了一個!哎呀,我要是女人,也會妒忌義妹的!"
感慨完畢,也收起了魚竿,轉身回了屋子。
蕭明月、蕭娡、青鳶幾人分別動收插了自己喜歡的花樣,隨後也因時候不早了,二人係統回去了各自的房間。
蕭明月見二人離開後,趕忙又繼續癡迷地看著那本跋山涉水而來的《水經注》,琥珀在一旁看了,說道:"小姐,累了一天了,早些歇息吧!當心熬壞了眼睛!"
"你去睡吧!我在看一會兒,就看一會兒就好!"蕭明月對琥珀說道。
"那琥珀先去給小姐鋪床,再加兩盞燈來!"琥珀說道。
蕭明月看著酈善長風餐露宿,跋山涉水所著的寶書,想著自己要盡早看完,這樣才不辜負酈善長的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