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月又何嚐不明白李元栩的心意,隻是她心裏從來就隻把他黨項王,以前是,現在也是。
一旁醒目的青玉玉盒讓蕭明月心生疑慮,究竟是什麽樣的人,會送這一對兒北冥大魚的眼睛來給自己呢?
高句麗?自己從來不曾結交過那裏的人。
想到這裏,不覺得有些可笑。
又拿起來上麵的碧綠色綢帶,仔細端詳著,覺得這不是普通的綢帶,倒像是高句麗女人所係的飄帶,是青年男女定情的信物。
"碧綠色?對方怎麽知道我喜歡這個顏色呢?!"蕭明月一邊看著飄帶,一邊想道。
"小姐,您還在看那條綢帶啊!確實是很好看,奴婢從未見過這麽好看的綢帶,看來送東西的人,很了解小姐的喜好呢!"琥珀感歎地說道。
蕭明月聽了之後,不禁看著琥珀問道:"你可否記得,我們可能見過高句麗的男子?或者不經意認識過什麽人呢?!"
琥珀撓撓頭,說道:"小姐,您忘了?咱們從沒去過什麽高句麗啊!至於意外認識什麽人……說實話,見過小姐的公子們有許多啊!保不齊是哪個對小姐一見傾心的公孫公子送來的呢!可是這如果真的是北冥大魚的眼睛,之後對方又要來提親,我們該怎麽辦啊?難不成小姐真的要嫁過去,嫁到高句麗去?!"
"如果這個人再來,我就把這個還給他!"蕭明月一邊把飄帶係到青玉盒子上,一邊說道。
"可是,小姐。倘若對方非要找你兌現曾經的諾言呢?我們總不能死不認賬吧?!"琥珀說道。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蕭明月躺在**,眉頭緊鎖地說道。
琥珀看到蕭明月如此擔憂,忙過去說道:"奴婢倒是覺得有一失必定有一得,小姐經曆了這次生死,必定後福無窮。說不定這是老天爺的恩賜呢!這個,送大魚眼睛的,才是小姐的真命天子!"
"別胡說了,真不害臊!"蕭明月轉過頭去,嗔怪道。
琥珀又繼續說道:"小姐,您不是一直都說,每個人都會有屬於自己的姻緣嗎?既然這麽些年了,您和陛下有緣無分,和宇文公子又隔著陛下,黨項王和柔然大王子心裏都愛慕著小姐,小姐又是對他們沒有半分男女之情,那或許他們都不是小姐的真命天子呢!奴婢常常替小姐想著,總覺得會另有其人!"
蕭明月隨後起身,敲著琥珀的腦袋說道:"好啊!說你不害臊,你還真是不害臊!你還未曾出閣呢!卻整日想著這些,看來我真的要馬上把你嫁出去了!"
"小姐,奴婢和你說的是認真的嘛……"
"我也是認真的……"
蕭明月咯吱著琥珀,琥珀害怕癢癢,躺在**直打滾。
夜裏,蕭明月躺在**,望著床頭的青玉玉盒,越看越心煩意亂,越想越覺得睡意全無。
索性起身把它鎖在了箱櫃子裏,眼不看心不煩!
隨後又回到了**,不去想這些事。
而是越想忘記,就越徘徊在腦海裏
她開始反複思量著那條碧綠色飄帶,想著那個綠色的飄帶,自己似乎在哪裏見過,卻一時又想不起來。
"不管了,隨便你是誰,我要睡覺!"蕭明月喃喃道。
入了夜,萬籟俱寂,繁星之下,有幾個男人都沒有睡著。
宇文迪在**輾轉反側,未能入眠。
想著蕭明月的病也已經好了,明日就要離開黨項王宮了,自己想要把蕭明月帶回去,卻怎麽能順利地把人帶回去呢?想著陳賢那個家夥,乃是自己第一個黑臉的'仇家',倒是不怕蕭明月會願意和他回去,隻是擔心蕭明月兩頭為難,最後不回去了可怎麽辦呢?自己難道要一個人孤零零的回去?
"這絕對不行!"隨後突然起身說道。
接著下了床坐到桌案前喝了一口茶,便想著要不如自己趁著夜色,偷偷帶著蕭明月離開?
於是穿了外褂,躡手躡腳地出了門,準備去芙蓉軒找蕭明月。
而陳賢早就擔心宇文迪會暗中偷偷下手,同樣無法入睡,便來到宇文迪的宮苑前等候。
剛出了宮苑,正要往蕭明月的住處趕去,宇文迪迎麵便撞上了陳賢。
原本一臉的興高采烈,頓時皺成一團。
"你幹嘛呀?!大半夜的不睡覺,陛下是想行刺暗傷我嗎?!"宇文迪氣惱地說道。
"我在此處散步。"陳賢麵不改色,平靜地說道。
"散布要到別人的住處來嗎?喂,你好歹是一個皇帝,這點起碼的禮貌,你應該擁有吧!"宇文迪氣得叉著腰說道。
"沒有。"
"啊?!"
"我是說我並非想行刺你!而且我要想行刺你,也用不著自己動手啊?更不會在別人的宮室內!"
"那你就是有偷窺別人隱私的毛病!"
"更沒興趣。"
"那你回去吧!回你自己的宮苑散步去!"
"你先回去,我就回去!"
"你幹嘛管我啊?你是陳國的皇帝,我是北魏的太師,你有沒有搞錯啊?我!是不會聽你的胡的!而且若不是現在,在別人的地界,又有明月在,我早就對你兵戎相見了!"宇文迪氣得吹著氣,瞪著眼睛說道。
"彼此彼此。你還是趕快回去吧!不然,說實話,我實在是睡不著!"
陳賢很認真地看著宇文迪說道。
"我不回去,你睡不著?!宇文迪疑問道。
"別裝傻了,這麽晚了,你不睡覺,除了去找明月,還會幹嘛?!"陳賢直接了當地說道。
宇文迪聽了,瞪了陳賢一眼,繼續往前走。
"站住!"
"想打架,改日奉陪!"宇文迪邊走邊說道。
隨後剛走了不到兩步,緊接著陳賢趕著快步上前,一隻手按在宇文迪的肩膀上,不讓其動彈。
而宇文迪也不甘示弱,猛然一轉身,攥緊了陳賢的手臂。
"怎麽樣?我也不賴吧?!"宇文迪衝陳賢挑了挑好看的濃眉。
"不怎麽樣,和雜耍的差不多。"陳賢隨即甩開宇文迪,嘴角露出邪魅一笑。
"好俊俏啊!"
兩人正僵持不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一個傻大姐,手裏正提著宮燈,對兩人犯著花癡。
圓鼓鼓的身材,極其誇張的妝容,正對二人微笑著。
"你是誰啊?趕快離開!"陳賢嗬斥道。
抓著宇文迪臂膀的手卻死命地不鬆開。
"看不出來嗎?這是一個腦子有問題的傻宮女!"宇文迪一邊也拽著陳賢的臂膀,一邊說道。
"讓人看見不大好,傻宮女也不行!你我換一個地方!"
陳賢說道。
"好!我奉陪!"宇文迪應道。
隨後二人便暫時鬆了手,往一側的杏樹林子裏去。
"兩位公子,你們別走啊!要去哪裏啊帶上我!"傻宮女在後麵叫道。
隨後還真的跟著二人跑了進來。
"快跑!"宇文迪喊道。
"她怎麽還追上來了?!"陳賢一邊快跑,一邊抱怨道。
二人跑了有幾百步,這黨項王宮的杏樹林也極大,隻見一座假山,還有一個池塘。月朗星稀,二人便躲到了假山後麵。
隻見黑乎乎地,似乎有一個人影在池塘邊,不知在幹什麽。
"那裏有一個人影。"宇文迪說道。
"哪裏有"陳賢問道。
"你後麵。回頭看看,放心我不會趁人之危,我可是堂堂北魏國師。"
陳賢回頭看去,還真是個人。
"你說對了,是個人坐在那裏。"陳賢說道。
"他幹嘛呢?這麽晚了,又坐在池塘邊,會不會尋短見啊?!"宇文迪蹙著眉頭說道。
"我看像是在垂釣。!"陳賢輕聲說道。
"也有可能在洗腳。"宇文迪冷笑道。
"洗腳?!"陳賢疑問道。
"對啊!可能有什麽特殊癖好吧!就像某些人半夜不睡覺,在別人門前散步一樣!"宇文迪嘲諷著說道。
"咣當!"從假山之後又傳過來一個聲音。
"怎麽還有人呢?!"宇文迪疑惑道。
"有酒氣。"陳賢說道。
"你去看那個,我去看這個。"陳賢說道。
宇文迪想了想,說道:"我覺得還是你去看'咣當'那個比較好,我去看'洗腳'的那個。"
"也好。"
接著二人便各自過去,一個去看池塘邊的人,一個去看假山後麵的人。
"乙未?!"
"黨項王?!"
二人不約而同地說道。
"怎麽是你們啊?!"陳賢和乙未同時驚訝地說道。
陳賢去的假山,發現了一個人喝著悶酒的乙未。
宇文迪去的池塘邊,近處一看,便看到了在垂釣的黨項王李元栩。
"我說,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啊?大家夜裏也都睡不著麽?!"宇文迪忍不住說道。
"看來是誤會了,黨項王,我先告辭了!"陳賢說完,便要轉身離開。
"站住!我終於找到你們啦哈哈哈!"傻宮女不知什麽時候跟了來,正提著宮燈對幾人笑著。
"傻大姐!傻大姐!"不遠處三四個小太監和兩個小宮女提著燈過來。
"有人尋你來了!趕快回去吧!"陳賢對傻宮女說道。
傻宮女搖搖頭,看著陳賢笑著撒嬌道:"公子,我不離開。你們要去哪裏,帶著我吧!"
"哎呀!別叫人誤會我們幾個是'斷袖'的關係,趁她們還沒過來,我們趕緊離開!"宇文迪說道。
"那這宮女怎麽辦?誰帶著她?!"陳賢同幾人說道。
幾人麵麵相覷,你看看我,我瞧了瞧你,隨後都看著陳賢默不作聲。
"我不帶著她,會讓人誤會的!黨項王,這是你的宮女,你帶著!"
"這…我也不知道這宮裏怎麽還有個傻姐呢!是本王的疏忽,叫各位見笑了!"李元栩一邊說著,一邊收起了魚竿。
隨後問了問傻宮女,"你叫什麽名字?是哪個宮裏當差的?!"
傻宮女隻是搖著頭,看著幾人花癡地笑著。
"哎呀!她是個癡傻之人,你們說的這些,她都聽不懂,讓我來吧!"宇文迪說道。
隨後悄聲對傻宮女說道,:"我們一起玩一個遊戲,你閉上眼睛,數一百下,再睜開眼,第一個看到誰,誰就帶你走好不好?"
傻宮女聽了點點頭,還真的俺這榆葉梅的法子去做,
見傻宮女上了當,幾人趕緊飛快地離開了杏樹林。
出去後,幾人見沒人瞧見,便各自悄悄回了寢宮。
陳賢回去,想著攔住了宇文迪,便很是得意,隨後便入床榻歇息了。
而乙未回來,歉疚地說道:"公子,是屬下的不是,不該……不該夜裏喝酒!"
宇文迪被陳賢氣的在屋子裏走來走去,氣惱地說道:"不怪你,要不是那個自以為是的陳賢,說不定這會,明月已經跟我們離開了呢!"
李元栩回去之後,派人去問了那傻宮女的事情,隨後又詫異著陳賢和宇文迪怎麽會同時出現在杏樹林,這麽晚了,他們真的沒什麽?還有乙未?
幾人各懷心事,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