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蕭明月便等著烏雲娜王太後的下文,想著王太後最好打消了念頭,不然自己就算絞盡腦汁,夜晚與她周旋。

琥珀在一旁說道:"不如把這件事告訴陛下和語文公子,叫他們給柔然的人一點顏色瞧瞧?"

"他們不會不知道,柔然的使者日日都來,就連大街上的百姓都知道,他們兩個耳目眾多,又怎麽會不知道呢!"蕭明月一邊練著字一邊說道。

"那既然陛下和宇文公子都知道,那怎麽能坐視不理呢?"琥珀嗔怪道。

"這種事情,要他們怎麽插手啊?男婚女嫁,誰也沒規定柔然不能來求親啊?再說他們畢竟也沒有做過分的事,若是他們倆輕易出麵了,有傷和氣!"蕭明月說道。

"他們這樣做還不夠過分?五日裏有三四日都來登門叨擾,現在咱們將軍府從上到下,都見了那送東西的使者就害怕,收了不對,不收下人又死皮賴臉的的不離開,真是活生生的難為人!"琥珀說道。

蕭明月見琥珀如此抱怨,思來想去,覺得自己在家裏這些時日,也確實添了許多麻煩。

先是柔然的使者三番兩次登門送東西,再是滿大街都對自己議論紛紛,如今是自己成了大家茶餘飯後閑聊的對象,恐怕這樣繼續下去,整個將軍府都會成為百姓們的談資。

市井百姓就是這樣,你雖然救了他們,他們也必定對你感恩在心,不過對於八卦你的事也同樣毫不留情麵。

蕭明月思來想去,也覺得繼續在家裏待下去,確實有些不大合適。

又過了兩日,柔然王太後又派了人來送信。

這次是直接送到了蕭明月的手上,蕭明月打開信一瞧,說的不過都是一些客套話,烏雲娜王太後在與自己套近乎。

不過倒是最後兩句話,引起來蕭明月的擔心。

烏雲娜在最後寫道:"願意為自己找回下落不明的表哥,來作為誠意!"

"用我表哥做誠意!這根本不是誠意啊!明明是在用我表哥威脅我!這個烏雲娜王太後,手眼通天,心裏深沉,還真是名不虛傳!"蕭明月喃喃說道。

琥珀聽了,忙對蕭忠夫婦二人擔心著,說道:"小姐,若是如此,那我們趕快去北魏保護大殿下吧!再書信一封給宇文公子,叫他趕緊加派人手,保護好大殿下!"

"我們還不能輕舉妄動,不然不僅僅會暴露了表哥,還會給他帶去危險!"蕭明月安慰著琥珀說道。

"那我們該怎麽辦啊?總不能不管大殿下了吧!?"琥珀問道。

"我們要相信宇文迪,憑借他的本事,應該能保護好表哥的!若我們現在這樣貿然前去,不正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做法嘛?

到時候所有人都會知道表哥在北魏,即便宇文迪把表哥藏的再好,也不安全!"蕭明月說道。

"那,我們就反其道而行之?回建康,讓柔然人摸不著頭腦?!"琥珀問道。

蕭明月思來想去,似乎眼下這是個最好的辦法。

既可以不再讓王太後叨擾自己的家人,又可以保護表哥,便決定於三日之後返回建康城。

臨離開前,便特地叫琥珀去宇文迪的眼線那裏送信,信上雖不曾明說,便也暗中含蓄地說道:"自己不得已,因一親者恐有危險,故為了讓其安全。"等等。

叫琥珀和小紅趁逛街的時候,暗暗送去了宇文迪的米鋪,給了實際上是眼線的老板。

宇文迪收到了來信,思前想後,知道蕭明月所說的人是蕭忠,想著必定是有其他國的人,想要抓了蕭忠,大做文章,如此拉陳賢下馬。

自己雖然有這個極好的機會,也知道江山利益麵前,隻有成王敗寇的道理,沒有什麽小人和君子的分別的。不過既然蕭忠是蕭明月的嫡親表哥,自己又受蕭明月所托,那就必須要照顧好他夫妻二人。

便差乙未和丁福悄悄去查看,務必確保蕭忠夫婦兩人的安危。

另一方麵,又絞盡腦汁想找機會把蕭明月接到自己身邊來,一直苦於沒有辦法,見了蕭明月的書信,擔心有人會對蕭忠夫婦二人下手,便暫時也不會再來北魏,為了柔然不再叨擾自己的家人,便隻得臨時回了宮裏去。

宇文迪想到這些,便氣不打一處來,惱著陳賢更惱著柔然烏雲娜和古卓母子。

便問道之前自己曾派去送美女的手下,問那柔然的大王和王太後母子可收下了?

手下回答說道:"柔然王和王太後滿心歡喜地收了下,並多謝太師的美意,回贈了數十顆東珠!作為答謝!"

"好啊!收下了好!收下了就說明他好色嘛!"

隨後又叫人到各處去散播流言蜚語,大概就是一些柔然王貪**好色之類的話。

宇文迪不僅生意遍布天下,眼線也是極其多。

不出兩日,各國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便不再是蕭明月會嫁給誰,而是柔然有個貪花好色的大王。

古卓知道了這件事,極為生氣,揚言要殺了那些美人,以還給自己清白。

王太後烏雲娜反駁說到:"如此,必定是有心人故意為之。若我們殺了那些美人,他必定還要找出其他由頭來,既然想說就讓他們說好了,不過是會議論一陣陣,你急什麽呢!"

古卓辯解道:"如此,蕭明月定會誤會兒子,誤會兒子是個驕奢**逸之人!如此,她就對兒子更沒有什麽好感了!"

"不打緊!如此說明是有人心急了!來拿你出氣呢!"王太後說道。

"是陳賢還是宇文迪?!"古卓問道。

"是誰都不要緊,要緊的事,我們要先找到蕭明月那不見蹤影的表哥,如此,也就不怕她不來了。你和她的好事也就不遠了!"王太後說道。

"母親英明!兒子全憑母親做主!"古卓說道。

"放心!事在人為,機會人人均等,陳賢和宇文迪雖然目前比你有優勢,可是他們的優勢也就是劣勢!"王太後又說道。

於是,當即派人去四處暗中搜查蕭忠的下落,尤其以陳、魏兩國為重點。

蕭明月帶了幾件路上換著的衣裳,又給琥珀帶了路上吃的點心,便坐著官兵護送的馬車隊,回了建康。

其實就算是二人大搖大擺的走回去,路上也絲毫不會有危險。

隻要有人得知自己的身份,必然是先畢恭畢敬的行禮稱讚一番,接著又偷偷與人聊著自己的八卦之事。

蕭明月很清楚這些老百姓的心裏,不過眼下自己既不想聽什麽溢美之詞,也不想受人膜拜,心裏隻是擔心著表哥的安危。

想著若是表哥真的有危險,能出手救表哥的怕是也隻有宇文迪了。

雖然陛下曾經與表哥是莫逆之交,如手如足的感情。可是若表哥沒有出事,陳賢依舊隻是個大將軍,他會誓死效忠表哥的!又或者表哥已經死了,陳賢也會深深的感懷悼念表哥的!可是若是他知道表哥還活著,知道表哥的下落,即便心裏還容得下的,可是朝堂之上的那些王宮大臣也絕對不會容得下表哥的存在!

即便陛下會寬恕表哥,以禮相待,或者還會像從前一般,也隨時都有人想要表哥的命!

想到這些,蕭明月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暗暗想道:"皇位之巔,龍椅之上,哪裏還能容得下手足骨肉之情?有的隻是君臨天下,唯我獨尊!並不是曾經那個陳賢變了,而是每一個坐在皇帝寶座上的人都身不由己,'高處不勝寒','寡人,寡人,終究不過是'孤家寡人'而已。哪怕宇文迪,若非還有所顧忌,若非自己的托付,怕也早就拿表哥大做文章了,絕對不會一言不發,隱忍到現在!"

想到這些,便覺得心中虧欠宇文迪。

看著漸行漸遠的北方,想著二人之間從邂逅到相遇到相知,又到如今,本也該是一段良緣,隻是這一世自己怕是要身不由己了,若還能有來世,'妾願隨君去,隻要君在,妾便在'!

馬車從清晨十分,行了將近一日,終於趕在太陽徹底落盡之前,到了建康城。

守城的護衛見官兵帶著蕭明月回了來,趕忙派人迎接,又火速進宮去稟報給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