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月和陳賢二人慪了氣,當晚各自躺在床榻上,誰也沒睡得著,對彼此又愛又恨,又思又惱。

蕭明月在心裏想著,自己這樣為了陳賢著想,為了他,自己不惜做出了讓自己心痛欲絕的事情,眼睜睜看著他娶了甄妙夏,為了他後繼有人,便把他推到了甄妙夏的懷裏,這一切,換來的卻是他的埋怨和責怪。

想到這些,自己不禁淚如泉湧,不知不覺弄濕了一大片枕巾。

想著再也不想見到陳賢了,等自己想出了好主意,確保表哥夫婦二人平安無事,就徹底遠離了這深宮。

而陳賢亦是躺在床榻之上,久久無眠,翻來覆去,想得都是蕭明月那不冷不熱的態度,那硬生生把自己往別的女人懷裏推的狠心。

越想越難受,越想越氣惱,後來索性坐了起來,叫來趙公公問道:"趙德,你老老實實說,郡主對寡人剛才的態度,你也瞧見了,你說,她是不是一點也不在乎寡人了,才不會吃醋,不會生氣,還隻想把寡人往甄氏的懷裏推?!"

趙公公聽了,趕忙叩頭在地,對陳賢解釋說道:"陛下千萬別這麽想啊!郡主雖然表麵上是……是把陛下往別處推,可是實際上,都是為了陛下著想啊!郡主也是想讓慧妃娘娘為陛下繁衍子嗣,開枝散葉嘛!"

陳賢聽了,不讚同地搖搖頭,說道:"反正無論如何,她都不該把寡人推到別人女人那裏去!她一定是心裏有了其他人,一定是宇文迪!明日寡人再去問個清楚!她怎麽能說變心就變心了呢?!"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奴才以為不是郡主變了心,而是"

"而是什麽?你快說呀!"

"而是在心裏,對郡主的感情更加深厚了,陛下是太過在意郡主了,所以才會患得患失,誤會了郡主!"趙公公說道。

"你說的沒錯,寡人當然害怕明月離開我,她即使變了心,對別人動了情,寡人也絕不放手!她隻能留在我身邊!"陳賢攥緊了拳頭,狠狠地捶打著床榻。

"陛下說的是,沒人能爭得過陛下!郡主也會一直留在陛下身邊的,不過陛下也該給郡主陪個不是才行,畢竟,今夜,陛下有些激動,言語和態度有些嚇到了郡主!"趙公公低著頭說道。

"寡人知道了,你先退下吧!"陳賢說道。

到了第二日,采薇和琥珀便帶了些好吃的糕點果子來到春安的住處,知道今日他不當值,便前來打探消息。

"春安!春安!"采薇喚道。

隨後琥珀問了一個剛走出來的小太監,"這位公公,請問春安公公在哪裏啊?!"

小太監看了是采薇和琥珀,趕忙客氣地說道:"原來是琥珀和采薇姑娘啊!奴才給二位姑娘行禮了!"

采薇說道:"趕快起來吧!大家都是奴才,不必對我們多禮。我們兩個是來找春安的!"

"回二位姑娘的話,春安公公在屋裏呢!"小太監說道。

"那就多謝你了,來,這梅子新鮮的很,你拿一些吃去!"琥珀一邊說著,一邊抓了一大把梅子給了小太監。

小太監接過琥珀手中的梅子,千恩萬謝地離開了。

二人來到小太監指的房間,叩了叩門,便聽見春安在裏麵喊道:"進來!"

隨後二人便推門而入,隻見春安正在洗著衣服。

采薇看了,忙說道:"春安,你好歹也在陛下跟前伺候,在禦前奉茶領班,地位僅在你師父之下,怎麽還親自動手洗衣服呢!"

春安聽了,笑著說道:"嘿!沒辦法,我看洗衣房裏的宮女忙不過來了,得空了我就自己洗唄!"

琥珀聽了稱讚說道:"春安,想不到你還真會替別人著想!跟著你師父沒白學本事嘛!"

春安憨笑了笑,隨後說道:"我怎麽能比得了我師父呢!不過跟著他老人家學些皮毛罷了。不過,大家都在宮裏頭當差,都不容易,哪還有高低貴賤之分呢!有些事,能自己動手,就別麻煩別人了唄!"

采薇微微頷首,對春安誇讚道:"春安,我和琥珀從此對你刮目相看!"

"對,刮目相看!"琥珀也說道。

"兩位姐姐找我有什麽事情嗎?"春安停下手中正在洗的衣裳,問道。

"沒事我們就不能來看你了嗎?你在禦前當差那麽累,我們特地給你帶了些桂花糕和新鮮的荔枝,還有梅子!"采薇說道。

"對啊!你盡管吃,若是不夠,明日我們再送來!"琥珀說道。

春安見琥珀和采薇如此熱情,不免有些受寵若驚。

看著食盒裏的糕點,還有小竹籃裏的各種新鮮水果,又瞧了瞧二人,說道:"二位姐姐的好意,春安心領了,隻是正所謂'無功不受祿',好端端的二位姐姐突然送這些東西過來,怕是有別的原因吧?!"

琥珀和采薇互相看了看,隨後琥珀看著春安笑說道:"你可真是個猴精,都說你憨,要我們說,你一點也不憨!"

"既然如此,我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昨兒夜裏陛下和我們郡主慪了氣,兩個人都生了氣。我們郡主可是傷心落淚了一夜,今兒早上醒來,眼睛都腫了!都是陛下……我的意思是說,陛下一定也在後悔,不知你有什麽消息可透漏給我們啊?!"采薇問道。

"昨兒夜裏,都是我師父在禦前伺候著,我前半夜也在那兒守著,後來我師父心疼我,怕我身子骨弱,經不起夜裏的穿堂風就叫我回來了。不過見架勢,陛下也動了氣,先是吃了郡主的閉門羹,後來又因為受到了郡主的冷落,整整負氣了一宿!聽說今早在朝堂之上,有好幾個大臣無辜被陛下責罵了!"春安說道。

"這樣說來,陛下的氣還沒有消啊!那怎麽找台階下啊!"琥珀喃喃說道。

"我們也不能就這樣幹等著陛下消氣啊!萬一陛下一直不消氣,那豈不是要永遠不能和我們郡主和好了?!"采薇說道。

春安見二人如此過於擔心,便輕歎了一口氣說道:"二位姐姐別泄氣。依我看啊!陛下越生氣,就說明陛下心裏越深愛著郡主,在陛下心裏,郡主的位置也就越重要!這可是好事情啊!"

琥珀蹙著眉嗔怪道:"好什麽好啊?陛下昨夜傷了我們郡主的心,又不來道歉,如此,真是太過分了!"

采薇也繼續問道:"春安,你可知道,這兩日陛下下了朝都會去哪裏呢?!"

春安想了想,說道:"陛下退了朝,就直接回了勤政殿批閱奏折了,這你們是知道的啊!除此之外,陛下這兩日倒是經常去欽天監,去見晨玉國師!"

"去見晨玉?!這就好辦了!"琥珀說道。

"陛下去見晨玉,你有什麽好辦的啊?!"采薇看著琥珀,不禁詫異地問道。

琥珀對采薇說道:"你忘記了,晨玉和我們郡主的關係了?之前在南境,在黨項,多虧了在內有郡主,在外有晨玉。如此說來,他和我也很熟啊!我們去找找他,興許事情就解決了呢!"

采薇聽了,豁然開朗,連連稱奇。

隨後二人別了春安,往晨玉的欽天監去。

到了欽天監,早就有守門的小太監上前行禮,都知道是明月樓中蕭郡主的宮女。

一來,蕭明月除了黑巫,保護了天下人;二來,也知道蕭明月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即便不曾被封為嬪妃,或是立為皇後,可卻比皇後的份量重的多了!

因此琥珀,采薇,晴玟在皇宮裏,地位較普通的宮女高出一大截,出了年紀特別大的或者像趙公公那樣是皇上心腹之人。

其餘人等見了,都識趣、有眼力地向幾人點頭哈腰來問好。

幾人雖並不喜歡被這樣'區別對待',可是說了幾次,也不管用,最後隻得由著他們去了。

裏麵的小太監飛快地進去通傳。

不大一會兒,便笑嘻嘻地出來對二人說道:"琥珀姑娘,采薇姑娘,國師大人請二位進去呢!"

"多謝了!"采薇對小太監說道。

"姑娘不必客氣!"小太監回話道。

隨後二人便踏步而入,見到占星樓裏裏外外簡直大變了樣,原來看起來'破破爛爛'的外院,如今看起來倒可以比得上皇上的禦花園了。

再進了內室,修繕得也是很氣派,清一色的黃花梨木的桌椅,還有秦漢時期的古董花瓶,晉代的山水畫,就連桌案上的茶具也變成了青玉的!

琥珀和采薇見了,先是從外看到裏,從下瞧到上,不禁讚歎著這輝煌氣派的布置。

"怎麽樣?'士別三日',我這占星樓也該被你們'刮目相看'了吧?!"晨玉手裏拿著一把搖扇,從裏間走出來問道。

"沒想到啊沒想到,你竟然搖身一變,現在竟然如此闊氣了!"琥珀說道。

"怎麽樣?看了這些,琥珀姑娘有什麽感觸麽?"晨玉不禁問道。

"感觸良多。最大的感觸就是你跟了我們郡主去南境,闖邙山,去黨項!可謂是最明智的選擇!"琥珀說道。

"那是自然,要是不去南境,不闖邙山,不被關在那個恐怖的山洞裏,本國師手眼通天的本事,怎麽能發揮得出來呢!這下你知道了吧?我並非是膽小怕事之人,我隻不過是隱藏的夠深,如今就是最好的證明。否則,蕭郡主也不會把你……"

"把我什麽啊?"琥珀聽了,詫異地問道。

"哦,沒什麽!你們兩個找我來有什麽事情嗎?"晨玉趕忙轉移話題說道。

"是這樣的,昨夜裏陛下和我們郡主慪氣了,如今兩個人誰也不理誰。我們想讓國師幫忙想想辦法,讓陛下和我們郡主言歸於好!"采薇說道。

"我覺得我們找了他也沒用,他是國師,又不是媒婆,怎麽能管的了這些呢!?"琥珀喃喃說道。

晨玉見琥珀懷疑自己的能力,便趕忙說道:"誰說我辦不到的?若是我能讓陛下和郡主重歸於好。你要怎麽感謝我呀?!"

琥珀聽了,冷哼了一聲,隨後湊到晨玉的跟前,對他說道:"若是你能夠做到,我願意答應你任何要求。不過要在我的能力承受範圍之內。!"

"這可是你說得,采薇在這裏作證呢!到時候你可不許反悔?!"晨玉忙說道。

"好啊!要不要我給你立個字據?!"琥珀問道。

"那倒不必了。我相信你會是一個言而有信的人的!明天夜裏亥時三刻,會有流星!到時候叫郡主到百花園去。我也會想法子讓陛下到百花園去!"晨玉說道。

"然後呢?!"琥珀問道。

"然後的事情就交給我了!你們不用管了,你呢!到時候就隻管兌現承諾就好了!"晨玉說道。

"好!那我們就拭目以待了!"琥珀說道。

隨後,二人同晨玉商議好了此事後,便離開了占星閣。

回去的路上,琥珀很是開心,想到陛下和自己的小姐就要和好了,便不禁蹦蹦跳跳了起來,暫時忘了宮裏那些繁瑣壓抑的規矩。

采薇見琥珀行為如此,不禁問道:"琥珀,你和國師很熟麽?"

"還好啊!在南境,在黨項,我們一起生死患難過嘛!"琥珀說道。

"我看不止如此吧?那個晨玉國師,我總覺得他貌似喜歡你!"采薇說道。

"怎麽可能,他不損我已經夠客氣了!"琥珀說道。

"我瞧著不像,,他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的,你總是疑神疑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