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娡自從學了許多閨中禮數,又加上讀了許多書之後,卻也如同變了一個人一般,不再任性!不再公主脾氣!
雖心中仍然愛慕著嵇玉,卻也知道'上趕著不是買賣','強扭的瓜不甜'的道理。
不過反倒是嵇玉見了她'俠女'的麵貌,對她刮目相看,時常想起來她在大庭廣眾之下教訓惡少的勇氣,便不自覺地對他點頭稱讚!
二人倒也是經常見麵,不過每次也都是蕭娡為了請教一些詩詞,學學作畫兒一類的事,並沒有再提及對嵇玉的感情!
二人也時常到青鳶和喬詰的芷蘭閣去做客,每次四個人或是在一起吟詩作對,或是聊天,談著蕭明月是如何的傳奇,縱使蕭娡心裏清楚嵇玉喜歡蕭明月,也不再嫉妒她的月姐姐,而時間久了,似乎嵇玉也不再避諱,說到蕭明月的時候,他的臉上也不再有變化,內心也不再有波瀾,也有的時候嵇玉撫琴,喬詰耍劍,青鳶和蕭娡在一旁歌舞助興。
幾個人也學起了文人雅士的生活,那種**不羈的隱士做派!
每次結束後,嵇玉也都會親自送蕭娡回宮。
青鳶也屢次對蕭娡說道:"我看嵇公子對你如此,怕是也開始動了心呢!你可要好好把握啊!"
蕭娡和嵇玉一起走在路上。
"嵇大哥,你還喜歡月姐姐嗎?!蕭娡試探性地問道。
"誰告訴你我喜歡郡主了?"嵇玉反過來問道。
"沒……沒人說。是我自己胡亂猜的罷了!你不想說就算了,就當我不曾問過!"蕭娡扭過頭說道。
見蕭娡悶悶不樂地轉過頭,嵇玉便知道她生了氣,便略微笑了笑,說道:"傻丫頭!"
"我不是傻丫頭!就算我以前是,可是我如今不是了!我如今也到了及笄之年了,來母親宮裏求親的王孫公子也有許多,日後……日後怕是不大方便出來與你們相見了!"蕭娡低著頭說道。
"公主要嫁人了嗎?!"嵇玉問道。
"還沒有合適的人選,不過,我想馬上就會有的!母親已經在張羅了!在為我物色人選了呢!"蕭娡隨後說道。
"那公主可有中意的?"嵇玉又問道。
蕭娡隨即抬起頭看著嵇玉,輕歎著氣說道:"有倒是有,不過人家可能不會喜歡我了!反正女兒家總歸是要嫁人的嘛!那我就挑一個比較喜歡我,我又不討厭的人就好了唄!"
"婚姻大事!豈能如同兒戲?難道公主願意忍受和一個自己根本不喜歡的人在一起?!"嵇玉趕忙問道。
"不然呢?"這次蕭娡反問道。
"你應該找一個你自己喜歡的又喜歡你的人!快快樂樂的過日子!皇上不是不會用你去籠絡朝臣,去讓你和親嗎?幹嘛要委屈了自己呢?!"嵇玉對蕭娡說道。
"不嫁人,難道你要我一輩子老死在宮裏,再或者去尼姑庵做女尼啊?"蕭娡嗔怪道。
"最起碼也要你心裏喜歡,對方也是真心喜歡你!"嵇玉說道。
"其他人我不清楚,反正我蕭娡這一輩子,隻喜歡那麽一個人,以前是他,現在是他,以後也隻會是他!不過至於他喜不喜歡我,那就是他的事了,我又不能去改變別人的思想!不過就算如此,我也不能就為了他而終身不嫁,我還有母親要照顧,還有皇族的臉麵要顧及!所以,不要再勸我了,除非……"
蕭娡後半句話沒有說出來,她知道嵇玉知道自己是什麽意思,就算自己不說出來,他也該知道,
他之所以裝作聽不懂,隻不過是因為他不想聽得懂罷了!
至於那些所謂的好言相勸,蕭娡根本也不想再聽進去!
想著如此與嵇玉說清楚也好,自己早一些嫁人,就不會再去想他了,日後相夫教子,留在夫家,也許是自己最好的選擇吧!
說完,便上了回宮的馬車,又對著嵇玉揮了揮手,放下車簾,馬車揚長而去。
嵇玉站在原地,心裏思量著蕭娡的話,久久未能離去。
蕭娡回了宮,便有母親孫太嬪出來接她,對她囑咐道:"都是大姑娘了,如今你也到了及笄之年。再不要出宮去瘋鬧了!這幾日,有多家過來提親。有陸太傅的孫子,陸嚴,略年長你一歲,不過人家已經中了舉人了,不僅家室好,母親看那畫像,他人也是一表人才,又愛讀書,又上進,你嫁過去啊定是錯不了的!"
蕭娡皺著眉頭,說道:"母親,何必這麽早就想把女兒嫁出去呢?難道就不想讓女兒多陪陪您嗎?!"
孫太嬪笑了笑,說道:"我的傻閨女,母親當然想啊!恨不得一直把你留在身邊,母親更是比誰都舍不得讓你嫁出去!可是,現在的朝代已經不是大梁了!而是陳!你我不過是前朝的太妃和公主,陛下仁慈,恩準你我二人留在宮裏,可是我們終究是沒有靠山的!若不趁現在,為自己尋一個好夫婿,為咱們娘倆兒尋一個靠山,以後可怎麽辦啊?!"
蕭娡聽了,嗔怪道:"即便如此,也要我真心喜歡才行啊!那些人我連麵都不曾見過,怎麽嫁給他們相守一生嘛!萬一他們……都不過是表麵上的正人君子,實則好色,醜陋,脾氣暴躁,那女兒的後半生豈不是要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了?!"
"不會的!哪裏就攤上了那樣一個姑爺呢!你看看這些王孫公子的畫像,一個個都是正兒八經的好男兒,不似你說得那般,再說了,趁著現在,你與郡主交好,陛下又待你如同親妹妹一般,若不為自己的將來謀劃,以後找不到更好的了怎麽辦呢?!"孫太嬪說道。
"即便是如此,大不了我去做道姑!我也不願隨便找個人就嫁了!"蕭娡賭氣地說道。
"胡說!哪有未出閣的女兒家情願去做道姑的呢!你就算不為自己打算,也該為母親著想!先帝在時,母親就受著那幽蘭皇後的氣,好不容易有了你,本以為有了指望。沒想到如今你卻這般想法,可叫母親該怎麽辦呢!不如一頭撞死好了!"孫太嬪一邊說著,一邊哭哭啼啼要往石柱上撞去。
宮女小蕊和小青見了,趕忙拉住孫太嬪,左右勸說阻止著。
蕭娡見了母親這樣,雖心裏是有千百個不願意,但畢竟身體發膚,受之父母。
父皇早已經不在了,是母親一手將自己拉扯大。自己又不能對不起母親,遂也隻好答應!
"好了!母親也不必撞柱子了!橫豎母親中意的那些公子裏,我挑一個自己不討厭的嫁過去就是了!"蕭娡說道。
孫太嬪這一招苦肉計算是見了效果。
忙露出笑臉來,遂拿著那些字畫,交給蕭娡的丫頭小蕊,吩咐說道:"把這些個王孫公子的畫像,務必叫公主一一相看,中意哪個,就來稟告於我!"
小蕊一邊接過那些畫像,一邊應聲回道:"是!太嬪娘娘!"
蕭娡回到了自己的房中,悶悶不樂地躺在**。
小蕊把畫像放在桌案上,對蕭娡問道:"公主,太嬪娘娘吩咐奴婢,'一定要讓公主挨個看一遍這些畫像上的世子公子們'!公主還是來看一看吧!萬一這裏麵有公主中意的如意郎君呢?"
"不可能!我的如意郎君早找到了!可是他不喜歡我!"蕭娡輕歎了一口氣,隨後說道。
"小姐所說的如意郎君,就是小姐經常出宮去見的那個人?"小蕊問道。
"是啊!不過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我和他已經結束了!不!應該是從來就不曾開始過!人家的心裏壓根兒就沒有我。不過是我自己'剃頭挑子一頭熱'!"蕭娡垂頭喪氣地說道。
"那公主就沒有問過那個人嗎?"小蕊說道。
"有!為了問他,我把自己公主的臉麵都丟盡了!"蕭娡說道。
"如此,那個人真是過分!簡直就是不識好歹!有眼無珠!"小蕊替蕭娡抱怨道。
蕭娡見嵇玉被人如此數落,不禁眉頭一皺,對小蕊說道:"好了!不許你再罵他了!他雖然不好!即便是個大壞蛋!可也隻許我罵他!"
"是,公主。不過這些畫像……您還看不看了?!還是先放著,明日再看?"小蕊問道。
"不如你替我吧!"蕭娡說道。
"啊?奴婢不敢!"小蕊低著頭說道。
"有什麽不敢的?你替我看上一遍,把每個人的缺點來都挑出來,再想盡辦法把他們的缺點放大,如此,不就行了嗎?!"蕭娡嬉笑著說道。
"可是如此,太嬪娘娘若是知道了,會重重地責罰奴婢的!"小蕊擔心地說道。
"放心好了!你不說,我也不說。沒人會知道的!"蕭娡說道。
……
嵇玉回了自己的住處,卻總是想起來蕭娡臨回宮之時對自己說的話。
因此,無論做什麽事都是心神不寧的。
喝茶的時候,想起蕭娡的話,把一口熱茶咽了進去,差點燙壞了嗓子;寫字的時候,想起蕭娡,也會走神,把字給寫偏了;彈琴的時候,也會想起蕭娡,擾亂了琴音……
就連就寢的時候,想起蕭娡的話,也是心神不寧的,翻來覆去睡不著。
"難道她真的要嫁人了?不會的!她一定是在騙我!"
"可是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神情很認真、很嚴肅,並不像是在開玩笑!"
如此,反複。
而蕭娡要招駙馬爺的消息,很快就轟動了整個建康。
蕭娡雖然是前朝的公主,卻深重陳賢疼愛,幾乎視為自己的親妹妹。加之蕭娡生的俊俏,便有建康城許多的達官顯貴,都想攀上這門婚事,成為皇上的小舅子。
蕭明月正在勤政殿和陳賢下棋。
聽了趙公公來稟報,說'來宮中求親的人,已經把孫太嬪的無憂宮的門檻給踩塌了!正找人修呢!"
"這麽誇張啊!這些人未免也太……彪悍了些了吧!"琥珀在一旁感歎道。
"娡兒公主要招駙馬爺?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呢?!"蕭明月一麵拿著正要落下的棋子,一麵問道陳賢。
"不怪你不知道,寡人也是昨兒聽說。是孫太嬪獨自張羅的。說是娡兒長大了,該給她找一個好歸宿!"陳賢說道。
"怎麽會這樣呢?難道太嬪娘娘不知道娡兒是有喜歡的人嗎!?"蕭明月喃喃說道。
陳賢看著心不在焉的蕭明月,笑著說道:"上一盤是寡人輸了,不過你這枚棋子若是放在這裏,那這一盤,寡人可就贏定了!"
隨後蕭明月來不及多想,便真的放在了那裏。
"你的敗局已定!下棋可不能心不在焉的,不然寡人下次就罰你日日給寡人做桂花糕!"陳賢含笑說道。
蕭明月看著陳賢,解釋說道:"陛下,您應該也是清楚的,娡兒他喜歡的是嵇玉啊!說起來,那位嵇公子,陛下也曾見過兩次!"
陳賢想了想,說道:"嵇玉?!寡人想起來了!就是上次你受了傷,寡人抱你去醫館,碰到的那位!還有一次……好像是在燈會上,我們還一起放過煙花"
"陛下說的正是。他可是娡兒的心上人!"蕭明月說道。
"那位嵇公子確實'貌若潘安',不過在寡人看來,他似乎對娡兒沒有男女之情!"陳賢說道。
"可是娡兒對他可是癡心一片!為了他也改變了許多呢!這就算嵇公子以前對娡兒沒有男女之意,這這套時間,他們兩個也是經常在一起,吟詩作對,彈琴作畫,也總該是有些感情的。我不信嵇玉對娡兒還沒有一點兒感覺!"蕭明月說道。
"月兒,你要知道。這件事你和我都沒有辦法,所謂'解鈴還須係鈴人'。須得那個嵇玉自己承認心裏喜歡娡兒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