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八百三十章 得寸進尺
下午四點,趙恒準時出現在石園。
趙恒並沒有調一支軍隊過來護送,他隻帶著南念佛等十餘人出現,五輛黑色防彈轎車,一輛軍用卡車,轎車有十多名趙氏護衛,卡車卻是空****沒有士兵,這讓高度戒備的牙族巫師緩和神情。
趙恒和南念佛掃過密密麻麻的人群,隨後意味深長的相視一眼,顯然對牙太古的影響再度有了深刻認識,隨時能夠讓一萬多人聚集的主,怎麽都會讓人生出一絲忌憚,隻是兩人並沒太多凝重。
趙恒無視一萬多雙充滿敵意的目光,也無視他們無形攢緊的木杖,徑直穿過密密麻麻的人群,大步流星向石園裏麵走了過去,幾乎是他剛剛出現在門口,已經換上一身黑裝的牙太古恰好現身。
在趙恒和牙太古在人群中相見時,南念佛落後半拍站起外圍,雖然他覺得牙族民眾理論上不敢衝擊趙恒,但誰也說不清會不會有人失心瘋,一個不小心就圍攻趙恒,所以他站在外圍未雨綢繆。
趙恒如果受到攻擊,他可以在後麵分擔壓力。
此時,趙恒和牙太古在門口的石柱子中間相見,牙太古野獸一般的身軀在陽光下投下一個龐大影子,趙恒恰好站在他的影子裏,上空頓時少了兩分刺眼的陽光,他臉上揚起一絲笑意輕聲問道:
“牙族長,下午好!”
趙恒環視四周牙族民眾一眼,很是善解人意的喊道:“傷勢好點沒有?能不能上路?如果不方便的話,咱們可以改日再走!或者,你就此留在華州養傷吧,待傷好之後,我再親自過來接你。”
趙恒的聲音很宏亮,底氣十足,遠處的南念佛微微一笑,知道趙恒要降低牙族民眾的敵意,因此以退為進把主動權交給牙太古,讓所有人知道,不是趙恒威迫牙太古去京城,是後者自願赴京。
果然,此話一出,四周氣氛鬆散不少。
阿布拉他們也聞言微微牽動嘴角,張張嘴想要替牙太古順勢留下,但掃視到後者神情立刻閉嘴,主子已經作出了決定,自己再多事挽留,不僅會讓牙太古生出不快,還會讓四周同伴變得躁動。
饒是如此,趙恒這幾句還是讓牙族民眾再度不受控製下跪,希望牙太古能夠改變主意留了下來,他們沒有出聲沒有喧雜,但真摯的期盼眼神足夠讓人動心,隻是牙太古的眼神依然沒半點波瀾。
牙太古伸手讓牙族民眾起來,隨後拍拍自己的受傷背部道:“謝謝恒少關心,子彈凶猛,但是太古庇護,它隻傷了我皮肉,沒有動到我的筋骨,更不會牽扯到我的性命,所以行程不需變動!”
“今天就去京城!”
他其實清楚趙恒剛才那些話意思,想要消除自己赴京讓牙族民眾產生的敵意,牙太古心裏感慨這小子狡猾之餘,也失去糾纏的鬥誌,因此隻是盯著趙恒反問一句:“恒少,莫非你想我留下?”
趙恒發出一陣爽朗笑聲,擺擺手悠悠回道:“我隻是關心牙族長,前赴京城是一件高興的事,我不想被人覺得是強迫你前行,畢竟你的傷勢你的情緒很關鍵,它會影響整個牙族人們的判斷。”
他聲音平緩而出:“不過牙族長竟然不改變行程,傷勢和情緒也微不足道,那麽就啟程吧,我已經讓人在京城給你收拾了一套獨立花園,占地差不多有十畝,還照著石園風格留了兩個小坑。”
牙太古微微一愣:“小坑?”
趙恒神情肅穆的點點頭,隨後手指一點門口兩根石柱:“沒錯!小坑,專門用來盛放這石柱的小坑,牙族長為弘揚牙族精神遠赴京城,日久天長難免會生出思鄉之情,總是要一點精神寄托。”
在阿布拉他們神情一變中,趙恒上前一步看著鑲滿牙齒的柱子:“所以我今天叫了卡車過來,準備把這兩根精神之柱也挪移到京城,就安放在牙族長居住的門口,這樣,你就不會孤獨寂寞。”
阿布拉下意識喝出一句:“趙恒!不要欺人太甚!”
她不是一個蠢笨之人,自然清楚趙恒所為的居心,兩根牙柱屹立石園差不多有二十年,早就成了牙族民眾心中一個圖騰,天底下的牙族人們都認定華州牙柱是精神象征,幾近媲美太公的金身。
如今趙恒不僅要把牙太古送去京城養老,還要把兩根牙柱挖出移往京城,雖然她相信趙恒會安放在主子的門口,但從華州變為京城,牙柱的精神意義就變質了,那感覺就像進了博物館的槍炮。
再也無法凝聚人心,也難於吸引朝聖者!而且這會束縛住牙太古居處,將來牙太古有機會跑回華州,他要不要丟掉兩根牙柱呢?他肯定舍不得把它留在京城,可是再把它挖回華州又顯得兒戲。
阿布拉不得不說趙恒這一招太毒。
其餘牙族巫師也對趙恒怒目圓睜,覺得趙恒褻瀆了他們心中的神聖,而且他們敏銳發現,自從趙恒出現在華州後,牙族就一直處於被他壓製的地步,如今連牙太古和兩根牙柱也要被請去京城。
此時,牙太古也目光炯炯看著趙恒,臉上掠過一抹慍怒卻壓製,他還伸手製止牙族民眾抗議,淡淡開口:“恒少,謝謝你的關心,隻是我習慣了寂寞習慣了孤獨,根本不需要兩根牙柱陪伴。”
趙恒風輕雲淡開口:“還是需要的!牙族長耐得住孤獨,兩根牙柱耐不住寂寞啊,沒有牙族長的石園,兩根牙柱又怎敵得過風吹雨打?沒有你的神功護體太公的金身庇護,牙柱很容易毀掉。”
在牙太古隱約嗅到一抹威脅味道的時候,趙恒又神情肅穆的出聲:“最重要的是,民眾朝聖的時候,不僅希望見到牙柱,也希望見到牙族長,相比柱子來說,朝聖者更希望得到族長的洗禮。”
在阿布拉他們臉色難看時,趙恒又輕聲拋出一句:“如果牙柱不跟牙族長在一起,你難道讓朝聖者拜祭完柱子,又遠赴京城麵見牙族長?牙族長向來憐憫子民,願意見到他們千裏迢迢來回?”
這幾句話吐出,全場變得沉寂起來。
牙太古輕輕咳嗽一聲,他目光銳利的看著趙恒,捕捉到後者臉上的狠辣,他心裏清楚,如果自己不答應把兩根柱子挖去京城,隻怕十天半月後,趙恒就會讓人轟掉它們,讓牙族失去精神象征。
與其被趙恒悄無聲息毀掉牙柱,還不如自己委屈帶去京城,想到這裏,牙太古的眼中淩厲散去不少,心中殘留深入骨髓的恨,他一把按住憤怒的阿布拉,淡淡出聲:“區區小事,都別激動!”
他目光冷冷盯著趙恒,聲音帶著一股子清冷:“恒少,你果然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不過不得不說你提醒得對,沒有我坐鎮的石園,牙柱難免會被冷落,行,那就讓它們跟著我上京城吧。”
在阿布拉下意識想勸告什麽時,牙太古伸手製止她出聲,隨即帶著一抹疲倦開口:“恒少,讓人把它們挖出來吧,不過你們動作最好小心一點,上麵有無數牙族勇士的英靈,不用驚動他們!”
“放心,一定小心!”
趙恒大手一揮:“來人,起柱!”
在趙氏成員下意識上來準備挖走柱子時,牙太古掃過神情悲戚的牙族民族,若有所思後猛然揮手止住趙氏成員的動作,隨後一字一句的開口:“我想,牙族的柱子,還是由我牙太古來起吧!”
說完之後,他轉身下跪,在阿布拉他們跟著跪下時,牙太古對著柱子重重磕頭,每一下都砰砰作響,額頭見血,沒有半點水分,隻是每磕一下頭,他心裏的恨意都深刻一分,怨毒也濃鬱一點。
牙太古指天發誓,他要把今日恥辱十倍百倍還給趙恒,趙恒和南念佛相視一眼,彼此都看得到對方凝重,顯然都清楚牙太古心裏仇恨,不過他們也沒有說什麽,隻是安靜等待著牙太古的動作。
磕完頭後,牙太古站了起來,緩步走到左邊的牙柱麵前,讓人給柱子套上一個黑色布套,他還看了趙恒和南念佛一眼,眼裏閃爍一抹難於言語的沉寂,接著,他轉過身來,雙手扶住左側牙柱。
冷風把牙太古的衣服吹拂的輕輕擺動,這個簡單的雙手抱柱動作,卻因牙太古身上忽然升騰的凜冽殺意而顯出萬千猙獰,趙恒和南念佛幾乎同時踏前一步,眼中疑惑牙太古究竟要玩什麽花樣。
這家夥莫非要學魯智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