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二百二十六章 人滿為患
槍尖沒入了牙太古的咽喉，鮮血順著鋒銳流淌下來。
長空緊握的銀槍多了幾道綿延的殷紅血跡，血液在槍身上緩緩流淌，隨後又被雨水打散掉落在地，變成地麵上的一個個漣漪，天空很清冷，地上很潮濕，可是長空卻能清晰感覺到，牙太古的血是熱的！
他一臉訝然看著死在自己槍下的牙太古，看著沒入對方咽喉的鋒利槍尖，長空殺人無數也手染不少鮮血，今日也是帶著決一死戰的戰意過來，如今牙太古也確確實實死在他手上，可是他卻沒半點欣喜。
相反，長空臉上還多出了一抹惆悵！
如果牙太古是跟他轟轟烈烈一戰被殺，長空可以欣慰自己的成就，在槍身上又能傲然刻下牙太古的名字，可這一戰卻隻交手兩個回合，牙太古放棄抵抗任由他一槍殺掉，這讓長空滿腔的戰意變得冷卻。
最重要的是，牙太古死得幹脆死得利落，卻把東方雄的難題留給了他，長空不知道該不該把牙太古的話，原封不動告知趙恒，如果匯報，京城必會暗波洶湧，如果隱瞞，那又是不忠，左右都讓他糾結。
“轟！”
在長空緩緩收回手中銀槍的時候，失去支撐的牙太古轟然倒地，像是一尊大佛摔在水中，濺射起一大蓬水花，雨水從他咽喉上流進去，但很快又被鮮血裹著出來，牙太古的眼睛瞪得很大，但沒有憤怒。
隻有一股子悲涼！梟雄末路的悲涼！似乎他從來沒有想過會是這種方式結束生命，至少跟他來京城之前幻想的結局完全不同，他的榮耀，他的太公，他的子民，他的女人，此刻都已經跟他再無牽連了！
“爺爺，你沒事吧？”
在長空低垂長槍看著死去的牙太古時，殘存的巫師發出野獸一般的怒吼，被軍警狠狠壓製趴在掩體的他們，不顧代價從匿藏處衝了出來，向牙太古和長空這個方向奔行，清幫子弟嘩啦一聲護住了長空。
在他們如臨大敵準備對抗殘存巫師的時候，兩邊壓過來的軍警毫不猶豫開槍，砰砰砰！子彈從槍口無情噴出，一顆顆打入奔行的巫師軀體，近兩百名巫師身上濺射出鮮血，像遭受高壓電一樣扭動身軀。
大批軍警端著槍械從兩邊死死壓製，把衝鋒和反抗的牙族巫師一一斃掉，雖然這些都是少數民族，但大規模暴動就等於恐怖分子等於造反了，何況牙族巫師的目標是趙定天，軍警下起手來自然不會軟。
近二百人頃刻做了槍下冤魂！
觀望的眾人終於憋不住了猛的吐出了一口長氣廣場上升起了淡白色的雲霧接著是更深更長的吸氣聲他們同時吸入的還有在空氣中漸漸彌散開來的血霧。
最後三百名巫師見到牙太古橫死，他們又沒有半點機會討回公道，隨著軍警的不斷聚集，他們生機也遭受到嚴重扼殺，想起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這句話，他們硬生生用理智壓製悲憤，丟掉武器投降。
三百多人全部跪在地上，雙手抱頭昭示自己投降，隨著軍警把他們一一按倒銬住，趙定天的危機算是得到緩解，此時，三十五輛恒門車子也開了過來，車門打開，趙恒第一時間鑽了出來，直奔包子鋪：
“爺爺，爺爺！”
趙恒速度極快的在屍體和大巴中穿梭，期間還把數名擋路的牙族巫師踹翻，在快要貼近店鋪門口的時候，三名還沒被軍警銬住的巫師突然暴起，悍不畏死的向趙恒撲了過去，手中抓著一把鋒利的匕首。
喊叫著趙定天的趙恒眼神一冷，前衝的腳步瞬間一轉，三名巫師的匕首雖然已拔出，卻幾乎連施用的機會都沒有，在衝來的軍警愣然中，一臉殺意的趙恒身軀突然展遠，不退反進欺進一名巫師的懷中。
他反掌一切，這人身軀一震，手撫咽喉倒下，沒有慘呼聲甚至沒有半點血濺，但他的脖子已經如麵條殷軟軟垂下，接著趙恒右手一振，奪下來的匕首頓時寒光四射地爆出，後麵一名牙族巫師身子一震。
隨後他捂著胸膛向後麵直挺挺跌飛出去，而指經間鮮血向外流淌，他也沒有發出慘呼，他的心髒已經被趙恒一刀洞穿，最後，趙恒把另一人踹飛在牆壁上，後者在腰斷吐血而死前，發出一記淒厲慘叫、
“不知死活！”
趙恒毫不留情的殺掉三人，隨後一頭撞入打開破爛木門的店鋪，留下目瞪口呆的軍警收拾現場，趙恒很快站在漂染鮮血的地板，光線幽暗也讓他眼睛一眯，隨後就見到大金衣站在麵前：“趙老沒事！”
還沒等趙恒出聲回應什麽，一個滄桑淡定的聲音從角落悠悠傳來：“你也算見識過大世麵的人了，怎麽還一副慌慌張張的樣子？不就區區一千名裝神弄鬼的巫師，至於你如此莽撞差點被宵小所傷嗎？”
在大金衣的身軀轉到一邊後，趙恒的視野頓時清晰起來，隻見爺爺正坐在角落一張桌子上，麵前擺放著幾個空掉碟子，而他手裏還夾著最後一個素菜包子，不緊不慢的送入嘴裏，毫發無損，淡定從容。
趙恒頓時放下一顆心，同時感慨老爺子真是神人啊，被一千名悍不畏死的巫師攻擊，卻還能悠哉悠哉享用早餐，這份定力遠非常人能及啊，隨後他爽朗一笑：“爺爺教訓的是，我嫩了點，沉不住氣！”
“不是沉不住氣，是關懷則亂！”
大金衣笑著向趙定天走過去：“趙恒可是無數次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他哪會懼怕什麽千人萬人，之所以如此焦急還忽視細節，不過是關心老爺子罷了，當今世上，有誰能夠對親人安危坦然處之呢？”
此話一出，趙定天的臉上多了一抹笑容，隻是並沒過度流淌出來，他望著走過來的趙恒歎息一聲：“我沒事，有大金衣他們保護，宵小哪能輕易傷到我？再說了，我雖然不能走動，但自保還是可以！”
趙恒呼出一口長氣：“爺爺沒事就好！”隨後他的目光落在胖乎乎的老板臉上，眯起眼睛掃視一番宛如熟悉此人，李元烈也是盯著趙恒打量，接著就一拍大腿喊叫起來：“恒少，你是恒少，恩人啊！”
李元烈的笑容變得旺盛起來：“當初在蘇州咱們見過麵的，你還出高價買我酒樓的，我哥是大胡子的那個！”他竭盡全力提醒著兩人有過照麵：“後來我還請你去了夜總會，還被光頭強掃了興致的！”
“李元烈！”
說到這裏，他下意識咬住嘴巴沉默，好像不該在趙定天麵前暴趙恒出入過風月場所，趙恒倒是沒有什麽所謂，他也想起胖乎乎的老板是誰了：“想不到是你啊，你怎麽在這？哦，你是這包子鋪老板！”
趙恒環視一眼很快判斷出李元烈身份，雖然他跟後者有過一麵之緣，還清楚他是大胡子的家屬，但涉及趙定天安全不得不提高警惕，所幸包子鋪老板身份能夠讓趙恒釋疑：“老李，今天忙，改天聊！”
在李元烈笑一笑退到旁邊時，趙恒看著吃完素菜包子的老人，上前接過黑色輪椅：“爺爺，雖然我們已控製住局麵了，但這裏終究是事非之地，待會還有大批人手過來處理，我先送你回趙氏府邸吧！”
趙定天答非所問：“清幫的人？”
趙恒知道他是問起外麵的長空他們，輕輕點頭接過話題：“是的，我對於牙太古從來就沒有放鬆過警惕，雖然南少答應會看住他們也會核查身份，但我還是留了一道保險，利用清幫子弟來盯著他們！”
趙恒向趙定天告知自己曾經的念頭：“畢竟江湖中人介入，遠比官方軍警要從容很多，牙太古也不會過於警惕，隻是我猜到他們會生出亂子，卻沒想到他們會如此蠻橫，來打擾老爺子吃早餐的興致！”
趙定天臉上劃過一抹苦笑，輕輕戳穿孫子的想法：“盯著他們，你怕是早動了殺心吧？不便用軍警圍殺牙族巫師，避免引起牙族人們激憤，轉而用黑幫人士來圍殺，這樣就可以推脫是江湖糾紛對不？”
“你根本就沒想過讓他們回去！”
趙定天歎息一聲：“即使他們不來殺我，你也不會讓他們活著回去，一定會找借口殺掉，或許牙太古也看到了這一點，走投無路，就是放手一搏！理智上，我希望他們死，情感上，卻有點可憐他們！”
趙恒哈哈一笑，沒有承認沒有否認，隻是悠悠拋出一句：“林勝華橫死，北無疆落網，周武子受傷，我以為變天計劃流產了，牙太古獨木難支，會安分讓巫師回華州，卻沒有想到他們會暴起攻擊你！”
“幸虧長空一直盯著牙太古，見到驚變馬上合圍！”
在輪椅緩緩行駛到門口的時候，長空抹掉臉上的雨水跑了過來，一場廝殺惡戰不僅沒有讓長空疲倦，相反更加精神抖擻和清亮，一看就充滿鬥誌和朝氣，他在兩米之外站定向趙定天問候：“趙老好！”
“長空，謝了！”
趙定天和藹一笑：“此戰你們辛苦了！”接著手指輕輕一揮：“不僅讓你受了傷，還犧牲這麽多清幫子弟，有什麽需要找趙恒，改天有空，來家裏吃飯，我跟小小他們經常接觸，對你倒是難得見麵！”
長空臉上綻放出一股笑意：“謝趙老！改天一定登門拜訪！”隨後向趙恒拋出一句：“恒少，牙太古已經死了，屍體就在那邊，我親自驗證過他的身份，確認無誤就是牙太古，大部分亂黨也已拿下！”
“隻有十幾個漏網之魚！”
趙恒掃過長空一眼，見到後者沒太多傷口，點點頭回應：“牙太古也算是一個人物，你能輕傷耗損把他殺了，看來你的身手又精進不少，讓人把牙太古的屍體搬回去，同時，清幫配合軍警清除餘黨！”
長空挺直身軀：“是！”
他想要說些什麽卻覺得現在不是時候，於是轉身去處理牙太古的屍體，趙定天看了慘烈的現場一眼，隨後伸手拍拍趙恒的手背：“今天死的人已經夠多了，如果可以的話，其餘人，關在監獄改造吧！”
“監獄？人滿為患啊！”
趙恒笑容殺機湧現：“爺爺，我先送你回去！”
趙定天望了前方一眼：“南念佛呢？”
從人群中穿過來的越小小喊道：“他在產房，公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