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中年男子

正如劉海女孩所說,棋社圈定的範圍有二十張小桌子,有專人負責引導和測試,測試很簡單,那就是按自己實力抽取等級測試題,一張紙,上麵有各種難易殘局,能夠破解者就可以順利入會,成為棋社的一員。

參加棋社的人很多,美女自然也多,宋青官這才明白劉海女孩的趾高氣揚,不缺人氣的棋社自然不在乎兩個無足輕重的新生,他有點不明白趙恒來參考,但見他等待抽取測試題也就跟著排隊,很快就有人過來。

趙恒純粹是來應付躲避女孩,所以不等棋社的人開口就在底端抽了一張棋紙,在他看來那該是最簡單的測試,自己隨便做完走人就是,宋青官則按照自身實力領取了一張,繼而就跟趙恒趴在旁邊的小桌填起來。

“這棋社蒙人啊。”

趙恒眯著眼睛掃視麵前的一張棋紙,手指條件反射的靠攏,微微轉動,每當陷入某種困難的時刻,他總有這種下意識地攢緊拳頭的動作,趙恒看著棋紙自語:“這殘局有點深啊,擺明不讓沒有底子的人入會。”

棋紙上的棋子並不多,而且還到了最後關頭,但設計的相當有水平,趙恒從第一步開始做起,做到第十六步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感到困難,他感覺對戰趙思清都沒有這麽吃力,看來設這棋局的老頭真有點水平。

君臨天下,改天找他玩玩。

趙恒閃過一個念頭,隻是這麽艱難的棋局還為最淺水平測試?那其它水平豈不是更要難死人?趙恒瞥了一眼遠處的宋青官卻發現後者眉飛色舞,下的很是愉悅很是迅速,他微微訝然:難道宋青官一直扮豬吃虎?

趙恒苦笑搖搖頭,繼而專心做自己麵前的棋紙。這時派發完傳單的劉海女孩走了回來,見到眉頭緊鎖的趙恒就冷笑一聲,早就說這小子狂妄自大,還沒有意義、、沒有意義、、、現在被小小水平測試難住了吧?

六分鍾,不少人已經起身交紙,走的很是輕鬆,隨後又有不少人加入進來測試,十分鍾,趙恒前後左右又換了一批新生,第十二分鍾,宋青官也把做完的棋紙寫上名字上交,趙恒卻捏著筆尖苦苦思索最後走步。

“恒哥今天怎麽了?”

在宋青官詫異老大怎麽還坐在那裏,莫非是思考如何自我求輸時,劉海女孩穿著高跟鞋特地從趙恒麵前走過,不輕不重的哼了一聲,顯然是譏嘲趙恒被水平測試難住,但趙恒卻看著棋紙沒有反應,更沒有看她。

第三十分鍾,趙恒在人來人往中依然沉默地看著棋紙,手指輕輕地搓動,眼睛也先後睜大,眯起,逐漸離開棋社的學生,還有二十多名負責測試的棋社成員,漸漸都注意到了這個臉色慘白、額頭冒汗的年輕人。

越來越多的新生來往棋社測試,離去的新生都很有禮貌地保持著安靜,偶爾還掃視著擦身而過的興趣者,然而當他們看到麵色蒼白,一動不動的趙恒之後,有些人的眼睛裏閃過一抹笑意,隨後臉上流露出譏諷:

“死要麵子活受罪!”

下棋這東西不是靠耗時間就能開竅的,水平擺在那裏就是那裏,聽到趙恒已經測試了三十分鍾,他們自然不會認為趙恒在認真地思考解題思路,要知道,這隻是水平測試,又不是國際大賽,完全沒有什麽難度。

趙恒一直坐著沒有動,臉色依然帶著一抹蒼白,額角甚至能看到幾滴細汗,來往棋社的新生和棋社成員很自然地認為,這個家夥肯定是裝叉抽題想要一鳴驚人,誰知卻踩到地雷,但為了麵子又不肯倔強的離開。

此刻,正陷入一種兩難的局麵。

有的人會同情這個可憐的家夥,但更多的人是用嘲弄輕蔑的眼光看著角落裏的趙恒,在他們看來,既然沒有這種水準,就不應該來丟人現眼,丟人現眼就要承受指點,這種鄙夷在聽到劉海女孩調笑後達到巔峰。

“呼!”

五十分鍾,趙恒終於把棋紙做完,隨即把它交了上去,收到棋紙的成員見到上麵密密麻麻微微吃驚,想不到趙恒寫了這麽多棋步,不過愣了幾秒卻懶得查看,畢竟後麵還一堆人測試,於是匆匆把它塞入檔案袋。

劉海女孩本來想要拿過來看看,順便冷嘲熱諷,但見裝入檔案袋就打消念頭,連一個水平測試都五十分鍾的人,上麵寫什麽沒必要去看,換成她來做這些棋紙,任何等級不用十分鍾就可以破解,何需一個小時?

“老大,怎麽玩了這麽久啊?”

宋青官看著額頭出汗的趙恒,一臉關心著開口,趙恒想說什麽卻化成一聲歎息,他總不能說這棋局實在太難太難,自己下了一百二十三步才贏得勝利,相信宋青官也不信,於是轉移話題:“去其它地方轉轉。”

他瞄到遠處的書畫協會:“去書畫協會看看。”

劉海女孩望著兩人漸漸遠去的背影,眼裏劃過一絲不屑:“真幼稚!”在她看來,一個對戰普通棋紙都如此艱難的學子,又怎能加入書畫協會呢?兩人純粹就是附庸風雅,想到這裏,她搖搖頭去招攬其餘新生。

趙恒和宋青官站在書畫協會麵前觀看,麵對這種可以當場炫耀自己的地方,自然也是人潮如湧,有那麽點基礎的學子都握著筆龍飛鳳舞,或者精心雕琢一副畫,或者寫上一首韻味十足的詩詞,希望能吸引掌聲。

趙恒漫不經心的掃過,雖然展示出來的很多書畫都有一定水準,但距離登堂入室還是有差距,他忽然見到最靠邊有一個中年男子,捏著一支畫筆,擠在莘莘學子中格外耀眼,而且全身都散發著一股上位者氣勢。

“難道那大叔也是學生?”

宋青官也微微皺眉:“我看他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

趙恒淡淡一笑:“可能是什麽老師之類獻上幾筆。”

話是這樣說,但他出於好奇還是向中年男子走過去,宋青官則沒有移動腳步,他盯著遠處的喬胖子苦笑,後者果然膽大妄為去了舞蹈協會,此刻正無所顧忌展示著自己風采,還故意找美女詢問沒有營養的問題。

“這家夥、、、”

宋青官無奈搖搖頭,隨即發現趙恒也不在身邊、

此刻,趙恒已經站在中年男子旁邊,後者依然沒有抬頭,似乎沒有察覺趙恒的到來。

趙恒屏息靜氣緩緩走近書桌,展目向宣紙看去。

宣紙上的畫已經接近完稿,是一隻氣勢龐大的展翅雄鷹,天高雲淡蒼鷹翱翔,所有景物都已經栩栩在上,目前,中年男子正捏著筆點蒼鷹的眼睛,隻是這點睛之筆,意境飄渺,畫者最難就是把握畫中意境神韻。

中年男子似是有所困惑,眉頭微鎖,遲遲不能下筆。

趙恒凝目仔細看那副畫,見中年男子筆法雖然嫻熟,也足夠磅礴大氣,卻唯獨缺少一份靈動之氣,畫麵雄鷹雖然酷肖卻多了幾分死板,宛如美玉生出了一抹瑕疵,美中不足,趙恒望著這隻雄鷹微微輕歎一聲。

這男子絕非平凡之人,但也難於點睛成神。

趙恒無意中的這一聲歎息,卻驚醒了捏著畫筆沉思的中年男子,後者抬頭舉目向他看來,笑容溫和,中年男子如趙恒想象中的儒雅不凡,五官平和卻不乏張力,那對飄逸深邃卻微微淡漠的眸子,更是熠熠生輝。

上位者!

這是趙恒對中年男子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