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明月皺了皺眉,不動聲色的掛斷電話。

一轉頭,就看到默默站在身後的陸霆琛。

他麵若冰霜,眼神冷冽又深邃,讓人忍不住想離他遠一點。

真是的,什麽男人嘛!

“大哥,你怎麽偷聽我打電話?”明月快速調整微表情,試探性的問道。

雖然隻是名義上的夫妻,但也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家世和尷尬處境。

有些話,外人還是不適合知道,尤其是這種情況,更加不能了。

“這是我家,我想站在哪裏就站在哪裏。”

陸霆琛雙手插兜,冷冰冰的說道。

沒錯,這是他家,他站在哪裏都對。

“……”他說得好有道理,明月居然無法反駁。

唉,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不管怎麽樣,熬了這段時間再說。

“孫媳婦,是誰打來的電話?”

不遠處的陸奶奶,見他們杵在那兒不動,便扯著嗓子問道。

“奶奶,是我爸心髒又病犯了,我媽讓我趕緊回家一趟。”

明月麵露難色的走過去,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呦,這可是大事啊。霆琛,趕緊送你媳婦回去,我們的家庭宴會改天再說。”

陸奶奶一聽,頓時也沒了和孫媳婦敘舊的興致了,趕緊讓孫子陪同明月回家看嶽丈大人。

“好。等爺爺醒來後,你打電話給我。”

“今晚你不用回老宅了,趕緊走吧!”

“……”陸霆琛嘴角抽了抽,抓起明月的手,就大步流星地往門外走去。

他們離開後,沉默許久陸家老宅內,歡聲笑語突然就多了起來……

“我認識一個在國際上享有盛名的心髒病專家,或許可以幫到你爸,至於醫藥費你不用擔心。”

車內,陸霆琛主動開口說道。

“謝謝,他暫時還用不著。”

明月隻是盯著車窗外,並不去看他一眼。

陸霆琛發動引擎,“那我們是去醫院,還是……”

“去明家,在禦景山莊。你把車停在外麵,我一個人進去就行。”

“確定不需要我進去搬東西嗎?”

陸霆琛大致明白她的意思,所謂的老爸得心髒病,隻是逃離陸家的說辭而已。

可她為什麽要詛咒親生父親呢?

他不解。

當然,也不會主動去問。

明月搖搖頭,臉色有點難看,“明家沒有我的行李,你在外麵等我就行。”

“好,有事打我電話。”

說到這裏,陸霆琛才發現他們並沒有交換電話號碼,於是又說道:“麻煩加一下我的聯係方式。”

“好。”

明月把手機拿出來,和他交換了手機號碼,然後又加了彼此的微信,方便有事好聯係。

“你認識我奶奶多久了?”

陸霆琛想確認一下,這是不是她們的圈套。

“不認識。她剛才不提起,我還真記不得。每年我從蛇口裏救活的男女老少,實在是太多了。”

明月笑了笑,清澈明朗的眼睛,沒有一絲說謊的痕跡。

她一笑,嘴角邊兩個深深的酒窩,就像花兒一樣盛開,讓人如沐春風。

陸霆琛不再說話,隻是認真開車。

下午時分,路上並不堵車,二人很快就來到明家所居住的別墅區外麵。

明月讓陸霆琛把車停在小區外麵後,穿上白大褂就往禦景山莊的大門口跑去。

雖然她沒來過這裏幾次,也沒有門禁卡,但是明月辨識度高,因此保安並沒有攔她,也沒有讓她確認身份,而是直接開門放她進去了。

明家別墅在禦景山莊最中間的位置,這裏屬於中高端小區,無論是綠化還是安保等設施,都在片區能排得上號。

固定資產至少得超過一千萬,才配搬進這個小區居住。

一進大廳,明月就看到滿身名牌的母親,正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和妖嬈的大姐在聊天。

畫麵很和諧,也很溫馨,可明月心裏卻毫無波瀾。

“媽,野丫頭回來了。”

明豔趕緊推了推母親的手,鄙夷的看向正快步走過來的明月。

“你個野丫頭,終於知道回來了?看看你中午做的好事,現在整個深市的相親圈都曉得你水性楊花,不知廉恥!

真是敗壞我明家的家風,丟人都丟回你湘城農村了!說,那個野男人是誰?”

呂春花的笑臉秒變成刻薄臉,迅速站起身,衝到明月麵前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怒罵。

“沒有野男人。你找我回來到底有什麽事?”

明月麵無表情,正視她那雙怒目圓睜的牛眼睛,淡淡的反問道。

名聲“搞臭”了才好,這樣就不用被她當貨物般踢來踢去了。

“嗬,事情大著呢!有關明魯繼續上大學的問題,你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必須出錢出力!”

呂春花也不去管她的反應,摸了摸脖子上大女兒剛送給她的鑽石項鏈,冷笑著說道。

她為明家共生養了三女一子,大女兒是當紅小花,二女兒在明家企業上班,小兒子正讀大一。

隻有這明月從小在鄉下長大,工作既不體麵,嘴巴也不甜,所以甚是惹人討厭。

要不是看她長得漂亮,將來可以釣個金龜婿為明家服務,呂春花絕對不會讓她來深市,並住進家裏。

可每次讓她去相親,都會用各種手段攪黃,真是越想越氣,恨不得立刻綁了她,然後塞進一個有錢老男人的被窩裏。

“媽,出力,我是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出錢嘛,我才去中醫院上班,實習期間根本就沒發工資!”

明月聳聳肩,攤開白淨的雙手掌,隨即看向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大姐,皺眉道:“請恕我愛莫能助!”

在這個家,她就是多餘的,要不是念及父親的麵子,她根本不會踏進明家半步。

母親說是讓她回家住,其實就是和家裏的煮飯阿姨同住一個小閣樓。

還說什麽閣樓好,清靜。

怎麽不讓她大女兒,二女兒,小兒子去住?

家裏明明還剩三四間空閑的臥室。

明月知道真相也不鬧,勉強住了一晚後,第二天一大早就搬去醫院職工宿舍了。

反正這輩子沒爹疼沒媽愛的,身上也沒啥行李,搬來搬去的也不麻煩。

“三妹,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聽老家過來的鄰居說,這些年你攢了不少錢,另外學費全免、獎學金一年也好幾萬。你們鄉下人平時又沒啥開銷,怎麽會沒錢呢?”

明豔故意扯了扯滑上膝蓋的名牌短裙,又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明月身上整潔的白大褂,“難不成,拿去養野男人了?”

傲嬌的眼神,怎麽也藏不住對明月的譏諷和厭惡。

“明豔,請注意你的措辭!到底是誰在外麵養野男人,你我心裏清楚得很!”

明月握緊小小的拳頭,厲聲喝道。

這個大姐,是不是天生就和自己相克?

隻要一見麵,就會互掐!

“媽!她想打我!”

明豔拽著呂春花的手臂,假意害怕的嬌嗔道:“我聽老家來的鄰居說,她以前讀高中時,還打斷了一個男同學的肋骨……”

“豔子別怕,這是明家,不是她那個野慣了的鄉下。她敢打人,就讓你爸趕她回老家喂豬。”

呂春花拍了拍女兒的手,瞪著奶凶奶凶的明月,繼續吐槽道:“白眼狼!養你這麽大,連一塊毛巾都沒給我買過。

逢年過節更是不給我發個大紅包,我真是後悔養了你這個沒良心的白眼狼!”

“媽,你貌似沒養過我一天吧?奶奶說,我生下來就被你扔在鄉下了,是她老人家喂米湯水把我養大的……

我三歲時,奶奶因病去世,你們回湘城奔喪後連夜就坐車走了,連看都沒看我一眼,更別說這些年給過我一分錢。

想當初,要不是李真人見我可憐,不顧世俗眼光把我抱回紫霄觀,恐怕我早就餓死喂了野狗……”

這22年來,明月在需要疼愛時,父母從來沒有出現過,就仿佛她是別人家的孩子一樣。

一直對她不聞不問。

直到明月考入深市醫學院,父母才勉強出現過二次,可每次都是吹鼓她退學嫁人。

這樣的奇葩父母,她真的受夠了。

不然也不會這樣閃婚。

“你,你個不孝女!出去了就別回來!我就當沒生過你!”

“沒生就沒生,這可是你說的……”

明月一甩頭,就瀟灑的離開了明家………】

良久。

“嘟嘟嘟”

桌上的手機響起。

珊瑚揉了揉眼睛,從沙發上爬起來伸手去抓手機。

“喂!”剛睡幾分鍾,又被吵醒。

真是煩人。

“哎呀,大作家,晚上有個聚會,你帶著本子出來,老地方不見不散!”

王導打來的,無非是想談談這個劇本的改編問題。

“行,我等會過來。”

珊瑚掛了電話,拍了拍昏沉沉的腦袋,起身收拾東西。

沒辦法,搞寫作就是這樣,根本沒休息時間。

珊瑚把東西收拾好,趕緊下樓,準備開車去老地方會麵。

一下樓,露露又來了。

“去哪兒?”

“談個劇本,你來幹嘛?”

“看看你啊,免得你餓肚子不吃飯。”

“放心,今夜餓不著,大導演請客。”

珊瑚笑了笑,“你還是回去陪他吧!”

“他下班回家了。我特意來找你,要不一起去?”

露露無非是想去看著珊瑚,反正就是對她不放心。

不管在哪裏都怕她做傻事,想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