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鳶並沒有安下心來,直到現在,她也沒有見過詩情、畫意幾人,她不明白,為什麽她的侍女要被看管在另一個地方。

當她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公子辰淡淡看她一眼,“你以為那些黑衣人的出現隻是巧合嗎?”

那個晚上,詩情準備做她的替身為她受死,雲沫被嚇得不輕,畫意也驚得說不出話來,隻有一個人——

雲清!

楚鳶眉頭緊皺,那條小道是雲清告訴她的,而雲清也是目前為止心思最為細膩的,這點在那香山綠雲宮她就知道了。

想想也不是沒有可能,這個公主之前既然能被人害成那個樣子,身邊的人怎麽可能全都清清白白,而這個雲清便是最為可疑的一個。

她不打算過問,如果公子辰能幫她擺平這些事不是正合她意,這日午間,凝玉帶著一位老者來了出雲閣,楚鳶不知所以,沒想到這人竟然是一位蘭陵神醫。

“姑娘,這位是鬼穀子前輩,是公子特意派人請來給您看嗓子的。”

楚鳶有些意外,卻隻嘶啞這聲音開口,“真是勞煩公子了,楚鳶受之有愧。”

凝玉笑得意味深長,“公子對姑娘的事上心的很,老先生本來是在鐵盟主府上做客的,特地為姑娘請過來的,姑娘好生就醫吧。”

楚鳶隻覺得心頭一陣怪異,對麵的老者白胡子飄飄,一雙眼睛狹長,內裏精光閃閃,看她的目光十分的古怪。

她欠身一禮,“多謝前輩”,她自然不想做啞巴。

然而這老者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完畢之後,卻是冷聲一笑,“我當是給誰看病,原來是這麽個黃毛丫頭,這名劍山莊何時住進了個女子我倒是不知,我就是知道茹素丫頭心中念著辰小子來著。”

額——

楚鳶微微的愣住了,這老者一雙眼睛斜睨著她,滿是不屑和不耐煩,她心中暗自思忖,大概知道了這老者的意思,她看一眼凝玉,“凝玉姑娘,前輩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凝玉掩嘴一笑,“前輩,您這話從何說起,茹素小姐的請帖我們公子已經收到了,到時候定會赴宴,楚姑娘是公子極為重視的人,您的醫術也是稱霸天下無人能比的,還請您不吝醫治。”

老者一手捋著胡須,聽著凝玉的讚美之詞哼哼兩聲,斜著看一眼楚鳶,“坐下吧,看在辰小子的麵上,我給你看看。”

楚鳶不曾想到這老者態度變得這麽快,心中好笑卻也憂心,這個茹素她不認識,可是這一聽她大概也知道了,隻怕是這公子辰的哪位紅顏知己,自己怕是招人誤會了,然而這凝玉的模樣更是奇怪的很,竟然沒有解釋的意思。

老者一邊為楚鳶問脈一邊敘敘說開,“說起辰小子我倒是許久沒見了,本來想著這次見恐怕就要趕上和茹素丫頭的好事了,可是眼見得還是沒什麽動靜,臨來之前茹素丫頭還想跟來,就是被鐵石老不死的給攔下了,要我說,年輕人多走動走動比較好,她們同門師兄妹,這七八年的情誼如何是一個外人——”

楚鳶猜想他肯定是想說是一個外人比不上的,可是鬼穀子忽而停下,麵上也不再那般不屑,反倒是帶上了少見的凝重之色,他的目光沉沉的落在楚鳶臉上,看的楚鳶心中一滯。

“你這嗓子被藥力所侵,並非要緊,要緊的是——”

“一年不見,前輩的風采絲毫不減,辰沒有遠迎,前輩可怪我?”清朗之聲襲來,楚鳶抬頭便見一身銀色大氅的公子辰翩翩而來,他的麵上帶著少見的笑意,幾縷墨法垂至肩頭,說不出的俊雅肆意。

老者看到公子辰的一刹那眼睛就亮了,他忽的一下跳起來,指著公子辰的鼻子大吼大叫,“好啊,你個辰小子,你少在這裏假惺惺的了,你要是想見我早就在進莊子的時候就見了,現在才來無非怕我見了你問你和茹素丫頭的婚事,你肯定向以前一樣拒絕,又怕我不給這個丫頭看病,所以現在才來,你打的好算盤!”

公子辰就含著笑意站在那裏,眼中一片沉靜的聽著這白發老者在他耳邊炸毛,那姿態落在楚鳶眼裏竟然是那麽的雍容瀟灑,他不為這老者所動,不為這聒噪的氣氛所動,楚鳶想,這天地萬物或許都不能讓眼前的男子有絲毫的動容。

“前輩這般說話,辰可要傷心了,辰得知前輩來,早就準備好了五十年的梨花春,可眼見的現下前輩很是生氣,那辰還是讓人把酒撤了吧。”

公子辰說著轉身欲走,鬼穀子前一刻還憤憤然的臉上一下子就喜笑顏開,“哎呀呀,就是看在茹素丫頭的麵子上我也是不能生氣的,走走走,五十年的梨花春開了封要是不喝,那味道可是要淡的……”

老者一臉急切的出門,公子辰看也未看楚鳶一眼就跟了上去,楚鳶傻愣在當地,這病就算看完了?

凝玉倒是沒急著走,“姑娘,您別擔心,鬼前輩一看一個準,您這病無礙的。”

楚鳶點點頭一笑,凝玉微微欠身,“那姑娘好生歇著,公子連五十年的梨花春都拿出來了,鬼前輩隻怕要多喝幾杯,公子不能飲酒,奴婢得去照看著。”

楚鳶點點頭,目送凝玉離去,這莊子裏下人並不多,凝玉凝珠是管事大丫頭,也是公子辰的近身侍婢,寧遠寧止是公子辰的近身侍衛,另有一個管家葉成,還有侍婢小廝若幹,她卻是不認識的,隻是在她眼中,每一個或許都不簡單。

晚間時候凝珠果然送來一張方子,她麵上微微帶著懊惱,楚鳶看到了卻知道不該多問。

“姑娘,鬼前輩說這張方子得喝三天,喝下去之後聲音會完全消失半個月,之後聲音自然能好起來,這半個月得辛苦姑娘。”

楚鳶當然能接受,此前她一個月沒說話都可以,半個月怎麽不行,她點頭應下,墜兒急忙接過,連帶著問了句,“凝珠姐姐臉色怎麽不好?”

凝珠麵上滿是愁色,“鬼前輩又開始對公子逼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