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是怎麽把他從一群人之中找出來的?”朝陽好奇道,“這也是天使的能力麽?”
“什麽啊……這隻是艾洛蒂的能力罷了。”她聳聳肩,輕描淡寫道,“我在貧民窟生活過一段時間,和他們打交道多了,自然也就有了經驗。當時在列車上,所有人都在不由自主的看這名男孩,這說明他是經常拿主意的人,而且令人信賴。其次他的生命力也很旺盛,一個病秧子是得不到弱肉強食的團體認可的。”
在貧民窟生活的那段時間,想必給她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更關鍵的是,她是自願去的。
“好吧……不過從這份讓人遺忘的能力來看,他應該也不會跟奴隸長時間待在一起。”朝陽撓了撓頭,“我實在想不出,這能力有什麽用處——如果他是一名窮凶極惡的歹徒,那拿來逃脫追捕還是挺有用的,可他又不像是那樣的人。”
盡管雷斯克和玩家們是萍水相逢,但他還是提醒玩家敵人有武器奇構的消息,甚至主動跟他們一起走完了劫車全程。
結果轉眼間所有人就全忘了他的存在。
“我在想……那天突然湧起的大霧會不會跟他有關。”艾洛蒂沉吟說。
“你的意思是,他有可能是隱霧教的教徒?”朝陽頓時覺得這也是個猜測方向。
“嗯,來輝煌堡也有段時間了,你沒發現這裏很多聽起來玄乎的傳聞,實際上都有著曆史的佐證?特別是你上次帶我去見識的萬理機,簡直就像是一張生物網絡構架雛形。”天使感慨萬分,“從那時起,我就對這個世界有超乎常理的存在深信不疑了。”
“可隱霧教是邪神教派啊……他們這樣做有什麽意義嗎?”
“你覺得樂園在公司的宣傳口中又能好到哪裏去?殺人劫掠樣樣沒有落下。”艾洛蒂諷刺道,“隻是人家不知道你躲哪兒,沒法拿樂園當靶子罷了。別忘了,你在這個世界看到的報紙、書籍全部是由他們印製的。”
一旦涉及到公司,天使就明顯暴躁起來。
“行吧,既然他不願意跟我們多接觸,想必也有他自己的道理。”朝陽決定把這件事做成記憶情報,以免玩家以後被隱霧教坑害,“隻要那些教徒不來招惹我們就行。”
下午時分,一位身份特殊的訪客來到了耶妮聖堂。
得知這一消息的珍妮立刻找到朝陽,“神使大人,城衛軍指揮官現在就在聖堂大殿,她說想要見您!”
……
珊黛拉走進大殿後,第一個感覺就是這裏的環境變幹淨了。
她上次到這兒來還是一年之前。
那時候的耶妮給她一種很不好的感覺,修女們都是來去匆匆,臉上掛著生人勿近的冷漠。大殿和走廊裏到處可以看到病床和躺在地上咳嗽的病人,牆角全是黑漆漆的淤泥與汙物,這讓她對此地的印象和坊間傳聞完全契合在一起:被送到這裏來的病患其實就是棄兒,能不能康複完全聽天由命,稍微有點積蓄的居民,都不會把得病的家人交給穿黑衣服的修女們。
但現在聖堂大殿變得敞亮且潔淨,石板地麵不知道被拖過幾次,現在都能映出人的倒影來。走道裏也再不見一張病床,偶爾看到的病人,身邊基本也都有修女陪同。
讓珊黛拉感到耳目一新的是,修女們穿的衣袍從黑色變成了白色,用料和材質都明顯上了一個檔次,與周圍整潔的環境相當契合。
另外,這些修女見到人還會笑著打招呼,全然沒了之前的冷漠。
“看來那些貴族的口風是真的。”伍迪低聲說道,“耶妮聖堂有了一個新的投資者。”珊黛拉對此不置可否,在她看來,聖堂之前也不乏投資者,比如四大公司。資金是有屬性的,錢多錢少是一回事,而聖堂本身肉眼可見的改變是另一回事。
她好奇的是這個名為樂園基金會的幕後管理人。
顯然正是此人的入局,才讓耶妮聖堂有了如此巨大的變化。
還有命運之門藥業公司,這是一個在舊大陸毫無名氣的企業,沒想到竟然能不聲不響的攻克猩紅之咒這一難關,簡直堪稱奇跡!
普通的商人可沒有那麽容易進入她的視野。
她願意親自來聖堂一趟,本身也代表著對對方的尊重。
不一會,一名修女將她引進了一間不大的會客室中。
珊黛拉剛坐下不久,一位打扮得彬彬有禮的男子也推門走了進來——他個頭頗高,至少在一米九五以上,身上的幽蘭色禮服一看就是手工定製,皮靴更是閃閃發亮。其年紀也意外的年輕,大概三十歲出頭,作為公司負責人來說算得上年少有成了。
“您好……指揮官閣下,我叫朝(zhao),樂園基金會新大陸經理,也是命運之門藥業公司的創始人。”朝陽大方的自我介紹道,名字僅僅是將chao改成了zhao。
不過這隻是明麵上的大方,他實際上正在謹慎之極的觀察對方的一舉一動,萬一珊黛拉表現出任何異樣,他都會立刻采取反製措施。
艾洛蒂已經在牆後麵召喚出了斬風之劍。
上次在雲中庭酒店前看到的異裝人士沒有與珊黛拉一同出席也相當關鍵,否則他會直接讓珍妮回絕對方,而不是選擇冒險見上一麵。
不過珊黛拉絲毫沒有把此人跟望水莊園的“麵具男”聯係在一起,“幸會,我是珊黛拉,領主閣下任命的輝煌堡防衛官。這位是我的副官伍迪。”
兩人的手相握在一起。
“不知道指揮官閣下來此有何貴幹?”朝陽坐下後主動問道。
“我就直說了吧。我代表著城衛軍而來,目的是希望獲取貴方號稱能治愈猩紅之咒的抗生素。”珊黛拉也開門見山,“一周之前,我曾將幾名患有猩紅症狀的士兵送到聖堂來治療,如今他們皆已痊愈,這足以證明命運之門的宣傳沒有說謊。”
“這是自然,醫療藥物關係著病患的生命,我們絕不會在這上麵誇大其詞。”朝陽笑了笑,“可惜命運之門成立尚淺,我聽聞外麵有許多專業人士仍然對抗生素充滿質疑。”
其實珍妮並沒有和他講過這些。
聖堂是一個相對封閉的環境,修女們大多數時候隻關心自己負責的工作,加上最近突然多了一堆需要學習的東西,例如注射手法、消毒操作、以及初級手術的理論知識,她們平日裏更加忙碌了,壓根沒空去理會外麵的流言蜚語。
他是從報紙上看來的。
特別是輝煌堡發行量最大的每日郵報,幾乎每天都有醫師站出來指責命運之門的不專業,以及耶妮聖堂惡劣的醫療環境。
離開這邊的幾天時間裏,報紙上對他們的不利報道從豆腐塊逐漸變成了整版的長篇累牘。這背後要是沒有一個統一操盤手在運作,朝陽還真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