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斯塔有些發愣的看向鐵錘丸內部。隻見車裏已是一片狼藉,幾個人橫七豎八的倒在地板上,身體已不太完整。座椅和扶手周圍掛著一堆腸子和碎肉,並發出難聞的焦臭味。
他這才意識到,剛才看到的流光,實際上是燒化的金屬碎片。這些碎片不光穿透了車底,還殃及到了跟隨在車兩旁的人。
這是什麽武器?
就算是船上的速射炮,也做不到這麽短的時間內擊毀一台鎮壓裝甲吧?更令人膽寒的是,鐵錘丸外表看上去並沒有什麽大的破損,敵人完全是衝著機器內的血肉之軀來的!
“喂,老大……”
“老大!”
微弱的呼聲越來越大,直至撞入他的腦海——
“老大!!”
這一聲大喊蓋過了他的耳鳴,也讓周圍嘈雜的聲音再次回到他的耳畔。寂靜的世界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傭兵的呼救與密集的槍聲。
“老大,接下來該怎麽辦!”一名部下朝他吼道。
那些已經衝出去的傭兵已完全被子彈壓製住,趴在地上不敢動彈,但即使如此,那沉悶的槍聲依舊會精準的帶走他們。
再往前衝就是送死。
他毫不猶豫的朝後揮了揮手,“我們撤回去!”
幸運的是,他的隊伍衝得比較慢,這時離大門的距離也最近。不幸的是,哪怕就這十來米的距離,也依舊得貼著地麵爬回去,隻要站起身一秒,立刻就會有子彈落在四周。
黑鋼贏不了了。
貝斯塔心中浮現出一個念頭,這根本就不是傭兵公司所能對付的敵人。天知道他們惹到了哪位狠角色,現在對方找上門來了。
逃回營地,然後拉倒鐵絲網,從東南邊逃回輝煌堡,然後與這份工作徹底說再見——這便是他短短幾秒內得出的結論。
在經過老板馬車旁時,貝斯塔忍不住往車廂殘骸挪了挪。倒不是惦記老板的安危,他隻是本能的覺得這馬車裏或許放著一些值錢的東西,萬一有啥落在地上,那他撿起來自然不算盜竊。
何況艾布維奇這麽久都沒有露麵,要麽是死了,要麽就是跑了。
想到這裏,他膽子不禁又大了幾分。
然而就在此刻,他爬伏著的視線掃到了一隻眼睛,那眼睛長在漆黑的影子上,似乎也在凝視著他。
他一開始以為那是隻藏在車底的黑貓,不過很快便反應過來,門口都打得這麽激烈了,哪有動物還敢逗留在原地?
念頭冒出的同時,那隻眼睛已經伸出了車底——借助火焰忽明忽暗的光芒,貝斯塔終於看清了這玩意的全貌:它似乎是影子,卻沒有緊貼地麵,乍看起來就像一條黑色的布帶。那隻眼睛也不是長在布帶上,而是一顆完整的眼珠恰好黏在上麵,而現在它已滑落下來。
“我操你媽的……”
巨大的恐懼瞬間突破了他的心理,讓他情不自禁的將髒話脫口而出。
還不等貝斯塔轉身,黑色布條飛速一劃,便將他整個人一分為二!
……
朝陽在書櫃前摸索了好一會兒,終於發現有一本書深深嵌在第二層的櫃子中,怎麽看都不像是能取出來的樣子。
“找到了。”
他握住書脊,用力前推,隨著這個偽裝成書本的活動機關被推入櫃內,整個書架發出哐當一聲輕響,接著如同雙開門一般向兩側滑開,露出了後方的密室。
朝陽輕輕吹了聲口哨。看來過去那些解密遊戲和電影都不是瞎編的,還真有人會把書櫃當成密室的活動門!
當然他也不是一味瞎找,在透明圓環的籠罩下,他注意到書櫃的輪廓線平白多出了幾條,這證明櫃子並不是渾然一體的東西,而是每層至少用了兩塊木板拚接而成。如果是普通人家也就罷了,畢竟這麽長的實木板價格不菲,但按照有錢人的尿性,能用整條肯定不會用切開的,否則就跟人造板拉不開差距了。
這件密室比書房要小得多,估摸著隻有十一二平。陳設也相當簡單,一張椅子、一張白樺木長桌,以及一根從房頂垂下的繩索外,基本就沒別的東西了。
朝陽好奇的走到密室中央,抬頭向上望去,頓時就明白了這根繩索的意義。
房頂上居然有一個四四方方的深洞,完全看不清它另一頭通向何方,隻能隱約瞧見洞壁邊緣反射出微弱燭光,這說明它表麵非常光滑。這無疑是艾布維奇留給自己的逃生通道,一旦順著繩索爬進密道,再將繩子收入洞中,後來者即便能第一時間發現密道,想要跟著爬進去也絕不是什麽容易的事。
薛泉的判斷是對的。
黑鋼大樓裏果然有設計,如果他們貿然攻進來,很可能隻會打草驚蛇。
朝陽走到桌子前,翻出下方的抽屜,裏麵是一疊疊信件,有些仿佛放了相當長一段時間,連信封都褪色了。
他沒功夫在此地細看,因此決定用願力全部浸染一遍。反正隻要是被他碰觸並記錄後的東西,之後想複刻多少次都行。
接著他又打開另一個抽屜。
裏麵裝著的全是鵪鶉蛋大小的寶石,紅的晶瑩剔透,綠的奪人心魄。哪怕是外行人也能一眼看出,這些寶石絕對品質上乘、價值不菲。
這就沒必要複刻了。
朝陽拿出一個口袋,打算照單全收。
其實傑迪兄弟報有一點沒有說錯,那就是命運之門的現金流已基本耗盡,必須靠銀行貸款才能維持運轉。不過話說回來,憑本事借來的錢,為啥不用?靠借貸的資金快速擴張地盤對於現代人而言不過是常見的商業策略罷了。
當然,能用別人的錢還債就更爽了。
收拾完這些寶石,朝陽又將目光瞄向了桌子前方的那張紅布——它大概一米長,半米寬,宛如裝飾畫一般掛在牆上,卻又沒有任何內容。
信件代表著秘密,寶石代表著錢財,需要跑路時兩者都相當重要,可掛張布又是什麽意思?難道布後麵還藏著其他通道?
朝陽伸手想將它掀開,沒料到碰到它的瞬間,紅布自己就從牆上滑落下來。
牆上果然另有玄機。
但卻不是朝陽想要看到的東西。
布後麵是一塊凹進牆內的暗櫃,櫃子分兩層,上層放著一束幹枯的野薔薇,下層則擺有一個金盆,盆子裏竟盛放著一個完整的大腦!跟枯萎的花朵相比,大腦是如此鮮活,表層水靈靈的,回溝清晰可見,好像剛端上來的一般。
我你媽的。
朝陽不由得感到胃裏一陣翻騰,這讓他不禁聯想起了火鍋店裏點的腦花。但問題是,那玩意是豬腦,而這分明就是個人類的腦子!
金盆邊上還靠著一本漆黑的書籍,黑得十分不同尋常,房間的燭火還算明亮,它的表麵卻沒有一絲光澤,仿佛所有的光都被吸進了封皮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