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22點35分,高偉、張誌遠和崔貞恩搭乘的東方航空297號航班順利降落在謝列科娃機場。
他們沒有跟隨其他乘客一同離機,而是等到所有人走後,他們才從一輛客梯車走下飛機,直接踏上了機場大坪。
此時的M城已是寒風淩冽,站在夜幕籠罩的跑道邊,崔貞恩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將外套衣領拉緊了些,但依舊無法擋住寒冷的侵襲。由於時間安排得太緊,她幾乎沒有攜帶任何隨身物品,更別提禦寒衣物了。此刻她的穿著幾乎和在防控中心時沒什麽兩樣,外套下是一件白體恤和內衣,褲子是鬆垮垮的寬口褲,風一吹過就直往裏灌。
張誌遠朝著迎風麵走了兩步,有意無意的擋在她的麵前。雖然此舉並不能立刻提升溫度,卻讓崔貞恩感到心底湧起了一股暖意。
如果不是高局長也在這兒,她多少都得往對方背後靠近兩步。
這時,張誌遠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
是一條來自樂園的短信:「他來了。」
他剛念出這幾個字,一輛黑色的加長轎車已緩緩靠攏過來。車子停穩後,司機搶先下車,來到車廂位置彎腰拉開車門,一名兩鬢已經花白的男子這才不緊不慢的走下車來。
他看上去年齡至少超過五十,肚子明顯隆起,臉上滿是皺紋。毫無疑問,衰老正在吞噬他的健康,哪怕是簡簡單單的步行,他也要拄著一根銀質短杖。
“歡迎來到俄羅斯。”男子向他們伸出右手,手指上戴滿了寶石戒指,“我就是安東尼.契科夫。”
“啊?你是安東尼?”崔貞恩不禁驚訝道。
在另一個世界的俄國人可不是這副模樣——他身體壯實、脾氣暴躁,跑起來就跟蠻牛一樣。雖然每次進入樂園時他的樣貌都不太一樣,但基本保持在三四十歲的水平,完全看不出有衰老的跡象。
張誌遠亦有些意外,他不是第一輪遊戲的參與者,錯過了見到其餘玩家真身的機會,哪怕聽周知說過對方的形象出入較大,也沒有親眼看到來得印象深刻。
當他與對方握手時,安東尼笑了起來,“不愧是正義使者先生,樣子居然和另一邊沒什麽區別。”
“那麽你應該就是崔小姐了。”接著他看向崔貞恩,“不錯,比遊戲中要年輕漂亮許多。”
“謝謝。”後者大方的與他握手。
“剩下的這位……”
“高偉,這次行動的領隊。”
“哦,我懂了。”安東尼一邊握手一邊說道,“應該就是他為二位辦理的通行手續吧,畢竟我接到樂園的通知是下午一點,當天晚上你們就能從北府飛到M城,沒點特殊手段可行不通。對了,薛先生呢?他沒來?”
“嗯,他有自己的事要忙。”張誌遠說道。
“真可惜,我本來還想請他去西伯利亞獵熊來著。”他朝眾人做了個請的手勢,“上車吧,我的私人飛機就在跑道另一頭。”
……
半個小時後,一架灣流G700客機轉入跑道,經過短暫的加速後,飛機開始抬頭離地,很快飛入凜冽的夜空中。
“拿著。”安東尼從機頂儲物櫃裏翻出幾個包裹分發給三人,“裏麵有一套防寒服和一條羊毛圍巾,你們回去時會用得著。”
“謝謝。”崔貞恩欣喜道,“這可真是幫了大忙。”
“嗬嗬……我見得多了,來得匆忙又忽略了溫差的客人。”安東尼將椅子轉了個圈,麵朝他們坐下,“如果不是有任務在身,我這兒還有上品的伏特加,喝上一杯保證你們忘記寒冷。”“如果你有很多的話,我帶一瓶回去嚐嚐也不是不行。”
“崔貞恩……”張誌遠輕聲咳嗽道。
“哈哈哈哈,為何不可?我就喜歡有話直說的。”安東尼大笑起來,“當然可以,如果好酒一直放在酒櫃中,那也是一種浪費。”
“原來你現實中挺大方嘛。”崔貞恩挑了挑眉。
“怎麽,在樂園我很小氣嗎?”
“你借了我們的積分,可從來沒有還過。”
“這個……是兩碼事。”安東尼麵不改色道。
“不過說真的,”崔貞恩打量他的手杖道,“如果隻看樂園中你暴脾氣的樣子,確實很難跟現在的你聯係在一起。”
“我現在的狀態已經比過去強出許多了。而且誰還沒有年輕過?我像你這麽大時,就靠著一把槍在西伯利亞冰原上闖**,熊見了我都得退避三分。”安東尼不以為然道,“所以這就是我為什麽喜歡樂園的原因……它讓我感覺到自己的心髒還在跳動。”
說到這裏他從座椅抽屜中取出一瓶紅酒,給自己倒上,“說說正事吧,我隻知道我們這次的目的地是新地島,並且還要往返兩次。為什麽要去那兒?我的意思是……那裏除了彈坑和花崗岩地層以外,什麽都沒有。”
高偉沉吟道,“樂園那邊沒有告訴你更多消息?”
“沒有,樂園的短信裏隻提到需要一架可以自由使用的飛機,航程要能往返新地島兩次,而具體的任務內容你們會告訴我。”
張誌遠和崔貞恩忍不住對視一眼。
就這麽一句話,便讓俄國人當天準備好了自己的私人飛機,準點在機場等候,樂園的影響力可見一斑。
“既然你也是樂園遊戲的參與者,那麽告訴你也無妨。”高偉將決策部門討論的計劃緩緩道出,“……由於秘法神器的開啟距離不能太遠,所以必須先在新地島上空使用這件物品,再讓崔貞恩進入遊戲。今天晚上的首輪航行是一次預演,明日中午才是正式實施——在那之前,無論是飛行員還是崔貞恩,都必須做好充足的準備。”
說完他遞給對方一張紙條。
安東尼接過後,發現上麵是一組坐標數據,並且精確到厘米。他腦中沒有地圖,不過卻已然猜到,這組坐標位於新地島上空。
“真的假的……”俄國人喃喃道,鎮定自若的眼神中第一次出現了情緒波動,“那也是可以利用的東西嗎?”
“確實難以置信,但我們已經驗證過了。”崔貞恩說道。
當複刻的銜尾蛇被運到綜合防控中心時,包裹裏全是斑斑血跡——顯然它被送過來之前,就已經被喂飽了血肉。崔貞恩也在一群專家的眾目睽睽下,進行了一次模擬試驗:他們先用煤氣與空瓶在鐵桶中製造了一次小型爆炸,接著三分鍾後崔貞恩啟動了銜尾蛇。
整個過程相當安靜,甚至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
可等到檢查者將鐵桶打開的一刻,所有研究專家都陷入了對自己所學知識的強烈懷疑中,隻見被崩掉油漆的鐵桶變得嶄新如初,就好像碎在裏麵的空瓶是特意擺放進去的一樣。
銜尾蛇不光“吸走”了爆炸的能量,也“消除”了爆炸造成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