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隨著一聲悶響,VIP間的鐵門被撞開,一拳厚的鐵板在巨力衝擊下生生凹出了一個大洞。威爾森.龍久這才放下手中的酒杯,緩緩走出房間。
一股濃鬱的硝煙味頓時撲鼻而來。
這對於他來說,不僅不厭惡,反倒有些樂在其中。他深深吸了口氣,讓火藥的味道在肺中充分擴散。
為他開啟房門的是一台六足運載機器,身軀幾乎剛好填滿整個過道。
“這玩意你是從哪兒找來的?”龍久拍了拍機器的鋼鐵關節。
「在限製殼的底層,應該是之前施工時留下來的。」機器發出粗糙的顫音,那不是用嗓子在說話,而是幾塊簧片不停震動所發出的擬人聲頻,「萬理機的核心已經拿到,格萊克書院公司的防衛係統也已被我掌握,是時候離開了。」
“我很好奇,現在的你到底是柯思莫斯,還是一個新的個體?”
「都不是。隻有在消化這個核心後,才可能實現真正的萬機萬魂;但它也不是單純的我,因為我已經掌握了妮娜塔的一部分奧秘,比起分出來的那一縷意識,可謂進化了好幾個層次。所以我現在才能理解你的提問,並與你對話。」
“有點複雜。”威爾森.龍久挑挑眉,“神明的世界果然不如人世那麽好懂。”
「你無需理解,因為這是神明的領域,就像夏蟲不可語冰。當然,我會盡量用貼合人類習慣的語言去解釋,即使你永遠無法明白其原理,但至少能熟練運用這份力量。」
“說得對,術業有專攻,我隻要做好自己擅長的事就行。”他笑了笑,縱身一跳攀上運載機器,“走吧,我們去地麵。”
一人一機進入裝飾華麗的升降梯後,門扉立刻關閉,即使沒有輸入密碼,它也自行向上運動起來。
回到地麵,公司中庭同樣是一片狼藉,到處都可見被打碎的屍體,新鮮的血液在地板下陷處匯合,形成了一灘又一灘的暗紅窪地。
顯然書院的安保力量遠不止董事長說的那般“與世無爭”,光是公司大樓內部,就有好幾支上百人的近衛隊。可惜書院並不完全相信人的力量,對於機關火力的投入遠超衛隊水平,因此當這些槍炮控製者發現武器居然會調轉槍頭向他們開火時,衛隊的士氣瞬間就崩潰了。
“父親!”
龍久剛走到公司大門口,大公子齊柏立刻迎了過來,“您沒受傷吧?”
“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嗎?”威爾森笑道,“放心,我從不喜歡把自己置於險境。妮娜塔的核心已經到手,外麵的情況呢?”
“城市已經戒嚴,格萊克書院出動了大概三千到四千人的隊伍,目前全部部署在公司外圍。我們隻有三輛馬車,五十名隨從,憑自身不可能突圍。”齊伯說到這裏微微一頓,“不過二弟的部隊正在按計劃向星巍城進發,半個小時後應該就能進入城市地界。”
“看來他們還摸不清楚公司總部的情況。”威爾森立刻就明白了大致局勢。應急部隊出動的那一刻,城市肯定也拉響了警報。隻是大部隊還沒能得到進一步指示,輪值董事長就死在了地底。
如果是別的設施也就罷了,可偏偏公司總部是萬理機的存放地,任何差池都無法接受,這導致三四千人不敢妄動,隻能先將書院大樓層層包圍,然後等待上級的命令。
“如果他們現在不計代價的發起進攻,我們估計就凶多吉少了。”齊柏感慨道,“格萊克書院終歸隻是一家公司,犯了所有公司都會犯的錯……這些部隊的指揮官,應該連進董事會的資格都沒有吧?”
公司不是軍隊,任何時候都以盈利為最大目的,這也導致高層基本都是生意人。他們雖然也會組建自己的安保隊伍,但在生意人眼裏,安保屬於純賠錢的負資產,又能指望他們有多重視武裝部隊的建設?
習慣性的不重視加上指揮官的地位低下,使得這樣的安保隊伍幾乎沒有主觀能動性,在對戰勝敵人的渴望上跟軍隊有著本質差別。
威爾森點點頭。
雖然他不是完全同意兒子的看法——正如他所言,很少會把自己置於險地,此刻也不例外:哪怕書院大部隊立刻向總部大樓開火,他們也可以退回地底,把阻擊對方的任務交給這座大樓裏成百上千座火力機關——不過公爵並沒有指這一問題。因為齊伯的思考方向沒有錯。
軍隊將領在任何時候都應該行事果斷,有機會消滅敵人時一定不能拖泥帶水。
半個小時不算短,可對於完全與總部斷開聯係的公司來說,半個小時幾乎什麽都來不及做。
當城外響起隆隆火炮聲時,勝負便已成定局。
……
聖西亞王城。
沃特看了看手中的紙條,又與頭上懸掛著的招牌對照了一遍——“石頭剪刀布”,這就是旅店的名字。
可真夠不起眼的……
沃特嘀咕著走進旅店,找到前台,“你好,我想問下,這兒是否有一位叫螢火蟲的客人。”
“哈哈哈……你在說笑話嗎?”前台的中年婦女大笑出聲,“螢火蟲?我還叫金龜子呢。怎麽,你覺得這裏像是昆蟲博物館,專門給蟲子住的地方?”
沃特也懶得廢話,抬手就將兩枚瑟利爾拍在桌上。
婦女頓時收斂了笑容,“您稍等,我這就幫你查一查。”她拿出記事本,快速翻了翻,“還真有這個名字,在二樓206。”
說完她急匆匆的將銀幣收入懷中,仿佛生怕對方反悔似的。
沃特不屑的哼了一聲,轉身從樓梯口上了二樓。這裏的環境簡直跟貧民窟沒什麽區別,狹窄的過道上晾曬著客人還在滴水的衣服與褲衩,空氣裏彌漫著嘔吐物與青黴混合的味道。隻有那些心懷發財夢想,把家底掏空趕來王都的人,才會住在這種地方。
來到206號房前,沃特敲了敲門。
“石頭。”裏麵有人說道。
“月亮!該死的,別玩對暗號遊戲了,你快點開門行不行!?”他忍不住罵道。
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男子出現在他麵前。看到沃特的一瞬間,他臉上也露出一絲意外,“是你?”
“對,是我。”沃特沒好氣的擠了進去,“好久不見了啊,考特.丹恩……你居然沒有死在鄉下哪條臭水溝裏真是不容易!”
丹恩看著前老板的身影也有些恍惚。
時間仿佛瞬間回到了十多年前。
不過他很快控製住了自己的思緒,將注意力集中到眼前來,“是啊……好久不見了。您要來杯茶嗎?我剛燒好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