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大業將成,二皇子何必這麽氣急敗壞?”雲丞相意有所指。

“本殿現在還不是……”二皇子皺著眉反駁,但話說到一半,他就明白了對方的打算。

沉思半晌,他緩緩道:“本殿如今已經事板上釘釘的太子了,哪怕不做到逼宮那一步,將來的皇位也會屬於本殿,又何必做這種讓人詬病的事情?”

“這可說不定。”

然而,雲丞相卻是打破了他的想法,“咱們這位皇上心思詭圜,再加上病重記憶混亂,一會兒記得葉家叛國一會兒又不記得,而三皇子如此時刻守在他身邊,說不定他一個感動就把皇位交給了三皇子。”

二皇子臉色一黑。

雲丞相哈哈一笑,“二皇子,你放心,本相早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哪怕皇上真的病糊塗了,皇位上的人也不會是三皇子。”

二皇子聞言,麵色稍緩。

他道,“既然如此,本殿的未來就交托到丞相手中了!”

兩人對視一笑,雖然各自心底思緒萬千,但是表麵上來看,是相處怡然的。

二皇子離開丞相府時,一道守在門口的黑影見此,飛身去了厲王府。

“二皇子和雲之言見麵了?”司徒燕眯起眼,“總覺得兩人在打什麽主意。”

若瀾卻是問,“最近皇上到底發什麽神經?再這麽下去,我怕二皇子會忍不住偷偷買凶砍了三皇子。”

“他就是在等二皇子對三皇子出手。”

“什麽?!”若瀾麵色一變,腦子裏的幾個疑惑點被打通,她又被惡心到了,“他竟然拿自己一個兒子的命去引誘另一個兒子犯錯?”

司徒燕冷笑,“他的心中隻有自己。”

“那我們要不要幫幫三皇子?”若瀾忍不住問。

“我們現在不能出手,要不然這不僅會引起二皇子和雲之言的注意,也會惹得皇上懷疑。”司徒燕道。

若瀾臉色難看,“……那個位置就真的這麽重要嗎?”

司徒燕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誰會拒絕這樣潑天的權利?”

“那你呢?”若瀾抬頭看他。

司徒燕挑眉,“我又不是皇子,那個位置與我無關。”

“我是說如果。”

“如果啊……”司徒燕在腦海裏想了想,卻奇異的,隻覺得“麻煩”二字塞滿了整個胸腔。

他忍不住感歎,“幸好我以後繼位也隻是一個王爺。”

想到一做皇帝,以後每日天不亮要起**早朝,然後工作一整天,晚上還要以開枝散葉為名而另類加班,十二個時辰真正能休息的時間也不超過三個時辰,他就覺得心累到不想活了。

所以,爭做皇帝的人腦子都有坑嗎?

見他這種表情,若瀾忍不住好笑,“怎麽看著你還一副嫌棄的表情啊?不是說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權利沒人能拒絕嗎?”

“我不需要一人之上萬人之下,我隻需要你一人之下就可以了。”司徒燕將若瀾拉進懷裏,湊到她耳邊說,“不是說孩子三個月就能坐穩嗎?瀾兒,你是不是也該滿足一下為夫了?”

若瀾麵上一紅,羞窘嗬斥:“你正經點!!”

“我很正經。”司徒燕低聲輕笑,卻惹得她的臉更紅了。

……

翌日,辰時。

待司徒燕上早朝後,若瀾便讓人備了馬車,順路載上胡麗兒,一同去了宋府。

宋夫人對她們上門之時早有準備。

許妙音這段時間的表現,她看在眼裏,急在心裏,但麵對自己這個親生兒子,她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但他就是死性不改啊!

宋夫人就隻有這麽一個兒子,總不能朕打死他吧!

她也隻能盡量安撫許妙音。

但許妙音還是變得一天比一天沉寂。

那日許妙音主動提出要去厲王府,宋夫人直覺不妙,但是看著許妙音麵如死灰的模樣,還是心軟了。

“世子妃和胡姑娘來了啊,快請進!”宋夫人笑臉迎人,“我已經讓人去請妙音過來了。”

伸手不打笑麵人。

若瀾也態度平和地說,“宋夫人,我們今天是來找你的。”

“找我?”宋夫人覺得意料之中,但又有些意料之外,“你們是想找我談什麽事?”

“宋夫人,您要如何才能同意妙音與您兒子和離?”

胡麗兒原以為一場拉扯戰要開始了,沒想到若瀾第一句話直接一個蘑菇雲,炸得宋夫人大腦一片空白。

“你、你說什麽?”宋夫人懷疑自己聽錯了。

“您應該知道妙音的性子,她如今已經是忍無可忍了,所以才會生出和離的念頭。但如果你們不同意,最後隻會逼死她。”若瀾直白道。

宋夫人這會兒冷靜下來,卻明白她猜測的可能性。

“宋夫人,您的兒子不喜妙音,妙音卻是為了您和宋大人才忍氣吞聲的,如果你們不同意她離去,她可就不會再忍了。到時候,親家變冤家,不幸的人就從兩個人變成了兩家人。”

“而且,您聽說過遠香近臭嗎?宋銘嶸這麽抗拒妙音,就是因為你們老是壓著他與妙音在一塊兒,等離得遠了,就會發現旁觀者清了。”

若瀾淳淳勸說。

宋夫人還是一臉掙紮,“但是我孫兒還需母親的照料啊……妙音為何不能為了孩子忍耐一下呢?”

說到後麵,她語氣裏忍不住帶上了一絲埋怨。

理解歸理解,但在古代的教育觀念中,女子就應該在加重相夫教子。

若瀾搖了搖頭,道:“宋夫人,妙音她首先是她自己,然後才是孩子的母親。若她自己都做不成自己了,她還如何成為一個好母親?天下間除了母子情深,也有母子生恨,許妙音是一個好母親,但您也不想孩子這麽小就真的沒了娘吧?”

宋夫人沉默不語。

離,好聚好散,大不了名聲不太好聽;不離,兒子兒媳婦成怨偶,兩家成冤家。

“……好吧。”

宋夫人正想點頭,已經接到若瀾她們來拜訪的許妙音出來了,聽到這句話後,她急忙加了一句:“我要帶著孩子一起走!”

宋夫人麵色一變,一瞪眼:“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