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裏這幾日便要亂起來了,瀾兒,你這些時日約束一下府中的人,外麵的熱鬧不要隨便去摻和。”

初春時,卯時,天還是黑的。

司徒燕剛起身,若瀾就醒了。

平時她都睡得安穩,最近幾日不知道怎麽了,總是有點不安穩的感覺,身邊的人一走,她就跟著醒過來。

司徒燕見她揉著眼睛坐起來,便低聲叮囑了一句。

若瀾的腦子一下子清醒了過來,“要變天了?”

司徒燕點了下頭,“最近二皇子動作頻頻,想來不出幾日,一場大戲就會在宮裏上演。”

若瀾抓住他的手臂,“如果打不過就加入!無論如何,你不能有事。”

她摸著自己的小腹,緊緊盯著他,“我和孩子還在家裏等你平安回來。”

司徒燕心中一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別多想,我定會平安無事回來的。畢竟誰做皇帝對我來說都無所謂。”

若瀾心下稍安。

司徒燕離開青鬆園後,騎上馬前往皇宮時,吩咐了一句跟在身邊的梁子申,“告訴清韻酒樓那邊的人,讓他們做好隨時衝進宮裏的準備。”

“是。”

司徒燕雖然不在乎坐在皇位上的人是誰,但有一個前提,那個人不能是風雍帝!

這個虛偽又陰毒的人,不配為帝!

……

聽了這麽一個消息,若瀾也睡不著了。

既然最近京城會有大變故,若瀾想著也要提醒一下身邊的親朋好友,編叫來櫻桃給自己研墨,然後給胡家、許妙音、仿仙閣和洛水書坊都各自寫了一封信,勸告他們最近別太冒頭。

許妙音正想出門的時候,卻接到了若瀾的信。

她不由蹙眉,心下為難。

原本,她已經約好了人聽故事。

因為要收集靈感,最近她找了好幾位身有故事的女子一起聊聊天,卻沒曾想撞到這個事兒上。

若瀾的警告,她不敢掉以輕心。

“你怎麽住在這兒?”宋銘嶸重金買通了洛水書坊的店小二,才得知音先生住在這附近,沒想到在巷子裏胡亂轉轉,竟然和開門的許妙音撞了個正著。

許妙音麵色一青,下意識就要關門。

“誒!你!”宋銘嶸一手就伸了過去,然後被門夾的嗷的一聲慘叫。

許妙音嚇了一跳,連忙打開門,“你突然伸手過來幹什麽?!宋銘嶸,我與你已經和離,再無瓜葛了!”

她冷著臉,冷冷道。

宋銘嶸痛的表情扭曲,又被她這種語氣給刺激到,不由冷哼一聲,“你以為自己和離後還能找個如意郎君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像一個花孔雀似的整日在文人墨客的詩會上和其他男人勾三搭四!”

許妙音被氣笑了,正想辯解,但想到如今自己已經不用在受他所脅,心下頓時一鬆,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她微微一笑,道:“是又如何?”

宋銘嶸一愣,“許妙音,你瘋了?”

許妙音卻是有種暢快淋漓的舒適感,“和離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我的事與你何幹?我名成利就亦或是落魄潦倒,也與宋公子毫無瓜葛,、不是嗎?”

宋銘嶸看著她,像是見鬼似的,一臉難以置信。

“你真的是許妙音嗎?”

“我是。”許妙音見他一副震驚模樣,卻忍不住咯咯直笑,“我就是許妙音。”

宋銘嶸卻想事受到了不小的驚嚇,連連後退後,扭頭就衝出了巷子。

許妙音冷哼一聲,甩上門。

早起坐早膳的輕芸聽到動靜,從小廚房裏冒出頭來,“夫人,發生什麽事了?”

許妙音搖了搖頭,“沒事。這幾日就先不出門了,我等會兒寫幾封信,你幫我送一下。”

“是。”

與此同時,胡家、仿仙閣和洛水書坊都收到了若瀾的信。

……

老天仿佛都察覺到了京城最近的詭波雲譎,接連幾天傾盆大雨。

宮中,議事殿。

二皇子、三皇子、容妃、朝臣和太醫都擠在了一起,太醫們圍在了龍榻上,為風雍帝診脈。

一種詭異的沉寂在議事殿中氤氳而起。

“太醫,皇上如何了?”容妃迫不及待地追問岑太醫。

岑太醫搖了搖頭,“皇上已病入膏肓,如今已……已無力回天。”

此言一出,眾人麵麵相覷。

見風雍帝自一個月前就已經臥病在床,如今藥石無靈似乎也已經成為了早有所料的結局。

“父皇……”三皇子握住風雍帝的手,淚眼咪蒙。

雖然他們父子之間多有齷齪,但是畢竟有著血緣關係,眼睜睜看著生父死去,他又怎麽可能不傷心?

風雍帝拍了拍他的手,“老三啊,生死有命,你不必傷懷。你是朕最看重的兒子,風國交給你,朕放心了。”

“什麽?!”

“皇上竟要把皇位傳給三皇子?”

“那二皇子豈不是……”

聽到風雍帝的話一瞬間,文武百官之間炸開了鍋。

三皇子也是一臉懵。

“老三啊,在眾多兒女之中,唯有你最像朕。雖然你的生母是葉家女,但朕相信,你不會因為葉家而輕視國事。”風雍帝目光定定地看著他,“希望你不要讓朕失望!”

三皇子心緒複雜,雖然有千萬個疑惑還未得到解答,但麵對風雍帝這個眼神,他不得不點頭應下,“父皇,你放心,我一定會成為一個合格的君主!”

“好!很好!”

風雍帝大笑了兩聲後,突然咳血,而後閉上了眼。

岑太醫連忙上前為風雍帝探脈,最後麵色慘白地跪下,“皇上,駕崩!”

李元德這時將遺詔拿出,展開正想宣旨,卻在看到上麵的內容時,一愣,“這怎麽可能?!”

“李公公,怎麽了?”二皇子陰笑著提醒他,“不是還要宣旨嗎?怎麽不宣了?”

李元德麵色變了又變,“二皇子,你竟敢換了皇上留下的遺詔!?”

“李公公,你可別胡亂汙蔑人!”二皇子從地上站起,眼神灼灼道,“在場的人除了你和父皇之外,恐怕沒人知道遺詔的存在吧?那有何來本殿換遺詔這一說?”

他一揮手,兩個身強力健的小太監衝上去架住了李元德。

“既然你不願宣讀父皇的遺詔,那便換別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