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於妒忌,重用奸佞,提防忠臣,用後除之,這樣一個皇帝治理大梁,如同從核心開始發爛發臭的蘋果,最終會被腐敗吞噬,連同光鮮亮麗的外表一起成為一攤爛垃圾。

夜輕輕知道高位者重利,但他這樣的,一定會被民心和群臣推下去。

那兩個侍女被殺,也算是有她一份。

她以為擠走了這兩個人,狗皇帝不會怎麽樣,沒想到對待沒有用的棋子,就是殺了。

可憐她們兩人年紀輕輕就死了。

“你這是在自責嗎?”左贏見她的情緒並不是很高,似乎因為這件事而鬱鬱寡歡,便上前詢問道。

“我不知道,我心裏有點亂,可我們所處的的確是對立麵。”夜輕輕回答道。

但不解決她們兩個日日夜夜時時刻刻盯著的人,她和左贏就沒有辦法做一些事情,這半個月來醫毒盟的事情都有所耽擱。

“輕輕,不要自責和內耗了,是盛澤太心狠手辣。”左贏說著,拉起了她的手。

她隻是嗯了一聲,眼睛卻一直凝視著院落中,徐徐飄下來的雪。

純白的雪掉落在地上,沾染上了泥土和汙垢,被人說雪不是幹淨的,潔白的,那這是雪的錯嗎?

不是。

是說這件事的那人,顛倒了黑白。

正如那兩個侍女的死,是盛澤的妒忌和心狠手辣。

她呢?她像是地上的泥土。

讓雪沾染了她。

然後有了這樣的結局。

她無辜嗎?她不無辜。

但,如果一日不除去造謠之人,雪和泥土的悲慘事件隻會一遍遍上演,永無休止。

夜輕輕收回目光,回房休息了。

時間過的很快,在忙碌之中,也終於迎來了年。

二十七的時候,王府上下都準備著過年的一切東西。

“以前殿下都是在前鎮遠大將軍府內過年的,自從大將軍去世之後,殿下從未過年,隨後上戰場和大月國打了三年的仗,回來就被下毒刺殺,後來身體抱恙,就不了了之了。”徐階回憶著以前的種種。

他和楚羽,都是前鎮遠大將軍培養出照顧保護殿下的,算是從小到大的好兄弟,隨他一起經曆了不少。

“沒想到娶了王妃你後,殿下竟也準備這些了。”徐階又說道,手裏卻忙活著年貨之事。

夜輕輕也很久沒過年了。

隻是,聽徐階講這些東西後,她好奇的問了一嘴,“你能講講殿下以前的事情嗎?”

她也想對左贏,再多了解一些。

“殿下以前……”徐階開始講述起來。

左贏十二歲時。

“贏兒啊,你等著,等我打贏了這場仗,我就帶你和落初一起過年。”黎將軍拍了拍左贏的肩膀,蹲在他麵前,臉上洋洋灑灑著瀟灑爽朗的笑容。

“好,那我等黎叔叔回來。”

大年三十那天。

左贏乖巧的和黎落初坐在桌子旁,桌上是熱騰騰的飯菜,而他們兩個人的眼睛,一直凝視著將軍府的大門。

因為黎將軍答應過,會回來陪他們一起過節,一起團團圓圓,熱熱鬧鬧的過節。

“黎將軍為保護邊境百姓,戰死了。”門被推開的一瞬間,原本兩人的期待和興奮卻被這一句話全部衝刷走。

黎將軍……死了。

對於他們兩人而言,這是多麽大的打擊。

緊接著便是一道聖旨。

“贏皇子先前授阜陽公主之托讓黎將軍照顧,今黎將軍戰死,皇後體恤贏皇子之身,特帶贏皇子入宮招撫。”

在先帝的安排下,左贏被帶到了皇後身邊。

可皇後那是隻顧著宮鬥,讓盛澤穩住太子之位,哪裏有什麽心思管他這個皇子,隨便他怎麽樣。

“你是我的弟弟嗎?聽說你是阜陽公主的兒子?”那是左贏第一次碰到盛澤。

盛澤並沒有像其他的皇子那般,嘲笑他的出生,反而像哥哥一樣,一直照顧著他。

他同盛澤一起上課,學習知識,練習箭術,這才從悲傷之中走了出來。

左贏越優秀,盛澤反而越嫉妒,不再像以前那般真誠的對待他,開始使用手段和計謀了。

三年相處間,左贏吃了很多虧,沒少被欺負,每次都是盛澤挺身而出,每次卻也都是盛澤的手筆。

左贏十五歲時,大月和大梁打的不可開交,他裝作尋常百姓,加入了士兵之中,最後皇帝身份暴露,被皇帝知曉後,封了一個小將軍,還對左贏讚不絕口的誇,滿朝文武都知道。

沒過多久,皇帝離世,盛澤繼位。

左贏答應盛澤,誓死都會捍衛大梁的疆土,最終一場戰役打了三年,大月國終於敗了,班師回朝那日,盛澤頂不住大臣的言論,封了左贏做璟王,而跟隨左贏一起廝殺之人,卻成為了叛軍。

左贏的名聲越來越好,盛澤也越來越妒忌,以至於在他回京內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開始下毒,刺殺等一係列的手段。

剛開始左贏並沒有懷疑過盛澤,因為他以為他們之間的情意不會如此,可沒有想到一切都是盛澤和周氏的手筆。

這幾年來,左贏一直承受著劇毒的折磨,一次又一次在鬼門關外遊**著,隨後隻能成為體弱之人,在府中閉門不出。

這樣,盛澤才放過他一些。

“殿下……挺可憐的。”徐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才探出來。

夜輕輕沒想到,原來背刺左贏的是盛澤,還以為他們以前就爭鋒相對,沒有想到卻是這樣的。

一個心心念念,所相信的人,突然對你釋放出如此大的惡意,那你的心理會如何。

夜輕輕覺得左贏和她還挺像的。

“對了,殿下的事情你可別亂說,如果他知道是我說出去的,肯定會責罰我的。”徐階又說了一句。

“你可以不說的。”楚羽瞥了一眼徐階。

“那這不是因為王妃想知道嗎?殿下和王妃什麽關係,你還不清楚?王妃想知道我自然得告訴她。”徐階和楚羽掰扯起來。

夜輕輕看著他們兩人,搖了搖腦袋。

都這麽大兩個人,一個話少,一個話多,竟然還能‘吵’得如此不可開交。

夜輕輕沒管他們,也忙活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