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真的我什麽都不知道,您要相信我啊!”縱然心下慌張,沈姨娘卻立刻反應過來,端跪在地上,淚眼朦朧的瞧著顧延。
這一招,百試不爽。
果不其然,顧延眼內帶了一絲不忍。
到底這事兒不還沒捅到皇上麵前不是?
更何況沈姨娘向來與顧爾冬不和,再加上之前的事兒,兩人之間衝突早已不可化解,若是顧爾冬誠心要誣告,唆使了幾個丫鬟,也並不是不可能的事兒。
見顧延眼神動容,沈姨娘打蛇隨棒而上,扯著顧延的褲腿,聲淚俱下:“老爺,我與你這麽多年的情分,難道您還不相信我的為人嗎?雖說我善妒,可也不至於用毒藥去害了冬兒和小姐。
也就在這個時候,門忽然被一陣風吹開了,寒風湧進屋內,那麽幾個地龍完全不足以抗衡,瞬間,沈姨娘單薄的衣裳便被凍透,她狠狠的打了一個寒顫,心底莫名竟覺得恐懼。
一連幾日的古怪事情,早就讓她草木皆兵,這才剛說了自己不會害顧爾冬和雲是怎麽就刮進來一股風呢?
反倒是顧延並未多想,歎了一口氣將門關好。
方才為了試探沈姨娘,他將那些丫鬟都趕出去了。
“沈氏,不是你最好,但這藥是西域來的,冬兒也不至於為了陷害你,鬧得這麽大,等過幾日我再好好調查一番。”將藥瓶收起來,顧延深色中多了幾絲憂慮,畢竟顧爾冬在將這藥瓶交出來的時候,特意說王爺已經知道此事。
一想到這兒,難免有些怨恨顧爾冬胳膊肘往外拐,怎麽能將這種醜事宣揚得連王爺都知道?
沈姨娘也是個聰明的,忙擦了眼淚站起身,低眉順眼給顧延倒了茶水:“妾身,一直都知道冬兒不喜歡我,就是因為當年我是她娘的侍女,再加上她又一直被養在鄉下,難免嫉妒秋兒。即便她一時想不開做出了這樣的事兒,我也不會怪她的。”
說罷,還滴了兩滴眼淚,淚珠順著白皙的臉頰落在桌上,看上去惹人憐愛。
雖說如今已經三十多歲,但風韻卻是雙十的女子無法比擬的。
“我也沒說這藥一定是你下的,又趕著哭什麽,回頭還沒老眼睛先瞎了。”被這一番折騰顧延心軟了,瞧著沈姨娘這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心底狠狠的揪了一下,畢竟是多年一起生活的女人。
天才剛亮。
外麵兒雞鳴聲便將顧爾冬喚醒了,她這幾日夜裏總是睡得不踏實。
“幾時了?”撐著身子坐起來,顧爾冬覺著口幹舌燥。
聽著動靜,春蟬趕緊將油燈點燃。
屋裏亮堂了不少。外頭還隻是蒙蒙亮,探頭看了一眼日晷,回道:“小姐在睡會兒吧,才寅時,雞剛打鳴。”
顧爾冬搖了搖頭,“已經睡不著了,昨兒夜裏沈姨娘那邊情況如何?”
昨夜那一股古怪的風便是春蟬所為,她一直在屋頂上偷聽沈姨娘和顧延的對話呢。
回想起昨夜顧延的態度,春蟬有些猶豫,別瞧著現在小姐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可實際上不知為了老爺傷心了多少回。
看她那猶豫的樣子,便也知道情況並不大順利,顧爾冬歎了一口氣,掀開被子,將方才春蟬倒下,還有些燙的茶水一飲而盡。
“有什麽不好說的。他不相信對不對?”這一口熱茶下肚,頓時原本就不太多的困意,一掃而空。
春蟬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瞅了顧爾冬兩眼,見她神色並無異常,心下才算鬆了一口氣。
“到底是多年住在一起的,不相信也很正常。”顧爾冬從枕頭下拿出了之前顧秦墨送來的那厚厚的一遝紙。
她瞧著裏邊兒寫的內容,搖了搖頭:“當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之所以之前不將這些證據全都甩出來,不過就是顧及著顧延的麵子罷了,既然顧秦墨這麽辛苦,全都搜羅來了,不用豈不是白費了。
實在是早了些,顧爾冬拿了一卷兒書,坐在床邊兒上細細地翻閱,沒多久困意又上來了,小息一會兒天便大亮了。
“今日是父親沐休,咱們直接去到吃飯的地兒。”瞧著鏡中已經梳洗打扮好的自己,顧爾冬輕輕掃了掃眉,“說起來當真可笑。嘴上說著嫡庶有別,實際上卻還是做著寵妾滅妻的事兒。”
原本還念著,到底是原主的親生父親,總歸有些血濃於水的情分,顧延對顧爾冬不差,可是一到了這種關頭,便能夠明顯的察覺出來偏心,平日裏隻是不太明顯罷了。
到底是多年的養育,與放在外頭養的女兒不親,合情合理。
可這不代表著顧爾冬要替原主放過她們。
“父親,前些日子我在簪房裏瞧見了一隻特別漂亮的簪子父親,你今日有空便陪我和娘一起去看看吧。”顧寒秋麵上帶著乖巧的笑。
這時候她便想著要把顧爾冬叫來,好好的瞧一瞧什麽叫做真正的一家人。
顧爾冬沒回來之前,顧寒秋便是顧延捧在手心裏的寶貝。每個月空閑的時候總會帶她出去逛。
說是最寵愛的女兒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