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而過。
顧寒秋的婚禮，在她千盼萬盼中到來。
顧爾冬和顧秦墨不過隻是局外人，在娘家人的位置上端坐著。
顧延讓他們來，也就是想讓他們二人給撐撐場子，果不其然見到顧秦墨在這裏，前來送禮的親朋好友都熱情了幾分。
顧家這邊的確非常熱鬧，如果不是知道嫁出去的是個庶女，而且還是送去別人家裏做妾室，隻怕還以為是誰家的千金大小姐出嫁。
至少和顧爾冬的婚禮比對起來，顧延非常“公平”的將兩個人的規格化為對等。
“快看快看，新郎來了。”外麵媒婆拿著袖子不斷招呼，燕和在千呼萬喚中騎著一匹馬慢悠悠過來，帶來的也不過隻是一頂轎子，就連旁邊撒糖的人都沒有。
粉紅色的馬車孤零零的，一個新郎身後，是幾個穿著紅色禮服的家丁，小貓兩三隻。
與顧家這麽熱鬧，倒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當真是好笑啊，這三皇子完全就沒將顧家當一回事兒！”
“不是不把顧家當一回事兒，而是這一次他娶的就是一個庶女，一點用也沒有，一個當妾的，難不成還要八抬大轎？”
“嗬嗬嗬嗬，簡直是太寒酸了，隻是不知道顧丞相為什麽要這麽大張旗鼓啊？”
“你難道還不知道顧丞相把這個庶女當做嫡女養的，他自己的嫡女，可是送到外麵莊子裏養大的。”
“還有這樣的事情？”
……
就算前來道喜的賓客再怎麽知禮數，可外麵竊竊私語的百姓卻也開始哄鬧起來，畢竟實在是太鮮明了，三皇子帶來的馬車寒酸簡陋，連個吹嗩呐的都沒有。
而顧府則是張燈結彩，瞧上去喜氣洋洋。
都是官場上的人，保不齊抬頭不見低頭見，自然不可能會在這樣的場合笑話顧延，隻是外麵看熱鬧的百姓可不管你是幾品官員。
有熱鬧可以看，有樂子可以湊，再加上是個高門大戶鬧出來的笑話這些，沒事兒湊熱鬧的百姓更是看了可樂開懷。
才一踏出府，顧寒秋隔著頭蓋就能夠聽得到外麵擺性的嘲諷笑聲，完全不是那一日顧爾冬嫁出去時熱鬧的聲音。
媒婆還是那一天的媒婆，隻是她還記著，那一日顧寒秋差點害得她名聲都毀了。
所以也沒多照顧新人的，想著直接帶著顧寒秋朝外頭走，有台階兒她便喊了一聲，連扶都沒扶一下。
“三皇子，請把新娘子送進轎子裏吧。”這肥胖的媒婆將顧寒秋送到了地方，敷衍笑說了一句，便轉身離開。
三皇子攙扶過顧寒秋的手，將她送入轎子裏，周圍看熱鬧的人群中卻忽然有人大喊道，“這顧二小姐不是過去做妾的嗎？怎麽穿的是大紅色的嫁衣，不合理數！”
“天哪，還真是沒想到高門大戶的小姐也這麽不懂得規矩。”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這一句話竟然開始傳出去，顧寒秋蓋頭下驚恐的瞪大了眼睛，就連燕和都忍不住蹙了眉，不自覺的朝周圍看過去，但是四周密密麻麻的，哪裏是他能夠看得過來的。
這邊有人喊了一嗓子，那邊也有人開始叫嚷起來。
“先將婚禮結束再說吧。”燕和擰著眉頭將顧寒秋送進了轎中，半點兒不帶溫情，仿佛就是為了完成任務。
翻身騎了馬，轉身離開的時候，卻是在顧府門口停頓了一下，他一眼就瞧見了淡然站在顧秦墨身旁的顧爾冬，心口莫名一疼。
如果當年……是不是顧爾冬就會成為今日他要娶的女子了？而且也不會是這麽寒酸的一頂轎子。
思緒不過隻是在轉瞬之間罷了，馬匹按照程序朝前走，沒多久就到了三皇子府。
隻是接一個妾室，壓跟兒也不會真的像顧爾冬那樣繞城而走。
三皇子府也辦了酒，隻是小小的幾桌人罷了，顧爾冬也跟隨著顧延到了地方。
一共也就三四桌，一眼掃過去，沒幾個認識的。
“這三皇子未免太敷衍了，就算是娶的妾室，也不至於直接找了平頭老百姓過來吧。”春嬋跟在顧爾冬的身後。
她和顧爾冬看到的完全不同，顧爾冬隻是看著臉是否認識，而春蟬則是將這些人上下都掃了一遍，有幾個老漢腳底下穿的隻是布鞋，上頭還補了好幾層布丁。
身上的衣服也都是有些洗的發白了，應該家裏不富裕，想必清貧出身吧……
“別人的事情，咱們不加討論。”顧爾冬伸出手拉了春蟬一下，麵不改色的跟著顧延朝前頭走。
顧延自然也是看明白了，心裏隻覺著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