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看我,不要碰我,都給我滾!啊!”水雲月叫喊的聲音,扯破嗓子,聽上去確實幾近崩潰。

顧爾冬的眉尾微微上揚。

單從聲音聽起來並不像是重傷的樣子,反而中氣十足。

應該是在發脾氣,等會兒可能都能聽得著摔瓷器的聲音。

顧秦墨才一推開門,一個瓷杯就砸在他的腳底下,這聲音正如顧爾冬所期待。

“啊,王爺!王爺恕罪,郡主不是故意的。”文竹站在桌子旁邊看到顧秦墨裝作一副驚訝的樣子,急忙跪了下去。

這地上一片混亂,難為她竟然還找了一處幹淨的地方跪下雙膝。

**的水雲月也不再亂喊亂叫砸東西了,反而一陣抽泣聲越來越大。

“到底是怎麽了?”雖然戴著麵具,可是顧秦墨冷冰冰的話裏也多添了幾分不耐煩。

從皇宮裏一直鬧到他的王府,水雲月最近越來越囂張跋扈,耐不住性子了。

“表……王爺,我不能活著了,我也沒臉見人。”床圍雖然放下來,可隱約也還是能夠看得見裏麵坐著的人影。

環抱著雙膝,抽抽噎噎。

“郡主,您可不能說這樣的話,王妃在這兒,她肯定能救治好您身上的傷的,您可千萬不要喪氣呀。”文竹跪在地上急忙接了一句。

等說完這句話,**那人則更是哭得大聲了些。

“你不要說王妃了,都是她那個藥,塗在身上,我傷口都爛了,我這副樣子還怎麽見人?二表哥是帶我來和親的,如今這樣的殘軀如何能夠和親?隻怕回去也隻能夠被百姓唾罵。”

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之間,倒是把她們的目的給說清楚了,顧爾冬就站在顧秦墨的身側,冷眼看著她們表演。

“你既然是被送過來和親的,那大概率回不去了,用不著擔心獨處的百姓唾罵你,你現在要擔心的應該是傷口如何了。”顧爾冬掃了一眼,亂得不成樣子的眼前。

桌上能夠看得見的東西全都被掃到地上去了。

剛才砸出去的杯子也應該是放在美人榻旁邊,半夜渴的時候用來喝的茶水杯。

聽見顧爾冬的聲音,水雲月還裝作一副驚嚇到了的樣子。

抱著身上的被子,慢慢抬頭,“王妃不是說要我去你的院子裏才給我看病嗎?怎麽王爺一來你就來了。”

“你救的是王爺,不是我。”顧爾冬冷然上前一把撩開了簾子。

倘若不是因為水雲月,自己當時便不會慌了神亂了心,將風子依留在原地。

水雲月早就知道顧爾冬要來,身上的衣服倒還穿的較為妥貼,即便被扯開簾子驚嚇到了,倒還沒有出太大的醜,隻是朝旁邊滾了兩下,驚恐地瞧著顧爾冬。

“我看你身手還不錯,也沒有傷及根本,怎麽就讓你的丫鬟跑到我院子外頭給你哭喪去了?”顧爾冬直勾勾地盯著水雲月。

眼神冷冽淩厲,看上去竟然有幾分顧秦墨的模樣。

“我……我本來就受傷了,我讓丫鬟去找你替我療傷,你不是說非得讓我過去嗎?難道我說的有錯,我後來也是用了你給的藥,所以才傷口潰爛的,這些事兒你想要否認嗎?那藥膏就還在那放著,是你上一回給我留下來的。”驚嚇過度,水雲月張口便將話全說出來了,這一口氣說的倒挺長。

“我給的藥膏不會讓你的傷口潰爛,除非你往裏麵加了東西。”

她瞥了一眼放在不遠處的小罐子,“再者說,這一份藥膏,如果我沒記錯,還是你上一回弄出裂頭蚴,我給你用以抹平疤痕的。你怎麽將它用在這傷口上了?”

說話的語氣雖然很溫和,可是直麵顧爾冬的水雲月,心裏不由得卻在打顫。

顧爾冬說這話的時候,眼神**裸的盯著水雲月胸口的位置,明擺著如果她說了什麽讓自己不高興的話,下一秒撕開的可就不隻是床簾了。

“你休想嚇唬我,王爺就在這兒,他不會讓你傷了我的。”水雲月揪緊了自己胸口的衣服,求救的目光朝顧秦墨看過去。

“王妃給的藥,絕對不會錯,你再仔細想想,是不是有別人碰過你這藥膏?”

在水雲月滿心期待的目光下,顧秦墨張口說出的卻不是她想聽的話。

“王爺,王妃的醫術本領本來就不可考察,誰知道是不是真的妙手回春萬一……”文竹知道這個時候該自己說話了,趕緊上前插了一嘴。

迎接她的卻是顧秦墨一個冰冷的目光。

對顧爾冬甚至是水雲月,顧秦墨都能夠稍微予以溫和的態度,但是一個丫鬟在這個時候插嘴,便是對主人的不敬。

還沒等顧秦墨說話,站在一旁伺候的春月,一個眼神就招呼來了兩個家丁。

“把她拉下去,這般不懂規矩,該送去給刑房的嬤嬤好好教導一番。”

文竹一臉驚恐,自己不過隻是多說了一句話,怎麽就招致來了殺身之禍了,趕緊的將求救目光投向**的水雲月。

若是之前的幾個丫鬟,水雲月自然是不會搭理的,但是文竹和綠梅都是從東楚送過來的貼身伺候,算得上是心腹丫鬟……

她覺著能夠用得上的也就這麽兩個人了,倘若被拉走,那自己豈不是成了孤立無援。